回到單位時,羅程只覺得身上發軟、眼皮發沉,乾脆午飯都沒吃,直接撲到床上就睡了。

這一覺睡的真沉,醒來時已經快天黑了,還是被手機叫醒的。

電話是童宇打來的,言說已經完成報到手續,正式走馬上任了。

只到此時,羅程才意識到自己做的差勁,既沒及時問候到達時間,也沒詢問工作情況。

不過童宇並沒計較這些,還囑咐羅程要注意休息,並簡單講說了新崗位情況。

跨區調動,副鎮長變鎮長,看來童宇還是有些關係的。

結束通話,羅程爬將起來,洗了把臉,來到外屋,喊來了甄敬軍。

甄敬軍進屋便說:“咋不多睡會?我剛把老程勸的躺下。”

“我睡不短了,讓老程多睡會。”羅程說著話,又抬手示意,“坐。”

甄敬軍坐到椅子上,說:“自從上午區裡發過工作函後,艾河區應急局主動多了,還專門打來電話詢問,光是資料、照片就要了好幾次。剛來你這之前,我給他們常務打電話,他說有了很大進展,局裡各部門正研究分析情況,還說局長也正在區裡參加專題會議。”

“看來還是區裡力度大,之前各部門根本不鳥咱們,聯絡了半夜也無濟於事。”羅程稍松了口氣,隨即又叮囑道,“不過也要及時跟進著,我對他們的工作態度不敢恭維,那次炸爆案就看出來了。另外咱們直接承受著汙染影響,兩家工作壓力也不一樣,要小心他們事不關己、陽奉陰違。”

甄敬軍點點頭:“對,不能放鬆跟進,我也是這麼和咱們人說的。上次炸爆案現場會的時候,看他們那些人的態度,真的不敢恭維,工作作風可見一斑呀。”

正說著話,電話響了,是城建局程局長電話。

程局長上來便說:“向羅局彙報一下工作,截止到下午兩點,所有暫停供水區域全部恢復供應。水質穩定,無任何滲露,我們還將繼續觀測、巡查十三小時。”

羅程點頭回應:“對,巡查工作不可少,平時也要多注意。”

“汙染源清除的事還請羅局幫著跟催一下,現在市民特別關心這事,也因此對水質等級有所懷疑,打電話的、上門問的都有。”

“這事正在跟進著。對了,停水前水質汙染情況也不能忽視,尤其要注意居民的不良反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明白,我們已經建檔立表了,重點區域、重點戶都在我們監測範圍,採取主動、被動相結合方式,也包括熱心居民反饋。”

剛結束與程局長通話,還沒等羅、甄繼續交流,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沈局長來的電話,情況跟甄敬軍說的相仿:自從區與區發函對接後,對方環保局態度積極了好多,已經派出三組人員監測數據,還把第一批資料進行了共享。

羅程簡單問詢、叮囑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叮呤呤”,

剛要張嘴,又聽到鈴聲,甄敬軍乾脆站起身來:“指揮長工作太忙了,我還是回去謀劃咱們這的事吧。”

羅程笑著招招手,然後接通了來電:“魏局,怎麼樣?”

“目前沒人因飲水不潔來就診,倒是也有個別人打電話詢問,我讓局裡都是按你說法回應。另外我也及時向竇副區長做了彙報,講了當時的情況,他剛回電話,說是區裡已經同意了你說的方案。”魏局長回覆著。

“那就好,當時我那麼說也是不得已,否則好多人還扯扯著賠錢呢。按說現在沒有的話,應該就不會有了,不過也要防著萬里有個一。還有就是萬一真有問題的,一定要規範履行程式,尤其要留待備察。”羅程說到這裡,歉意地笑了,“其實我也是瞎操心,你肯定安排的非常到位了。”

魏局長馬上誠懇地說:“羅局不必客氣,更不必多心,你說這些都是為我好。在年齡上我長你幾歲,也比你早工作幾年,但在處理棘手事情上你是前輩、是老師、是……”

“得得得。”羅程趕忙出聲打斷,“可別給我戴高帽,要不我該找不著北了。”

說笑著,兩人這通電話稍長了一些。

還沒等和魏局長說完,桌上固話又響了。

看到是於江河號碼,羅程結束了先前通話,接聽了新的來電。

於江河說的也是峻嶺內河汙染源問題,既對艾河區態度有所轉變而欣慰,卻也有著深深的擔心,當然還要有勞羅局長過問跟進。

一通電話之後,羅程這才去吃晚飯。

晚睡之前,又特意與甄敬軍、程信義、孫興力做過溝通,羅程才上床休息。

次日起來,羅程首先想到的還是汙染源,於是先一通電話打了出去,吃過早飯後又到了峻嶺內河。

冰窟窿裡,水面還是油乎乎的,比之前又油膩了幾個量級,唯一不同的是有的冰窟窿已經封凍上了。

時間不長,環保、水務、城建等部門也先後來人,取水取樣。不用說,有害物指標肯定又上去了。

站在兩區交界附近,向北望了好多大通,羅程還是按捺住衝動,沒有選擇過界勘查。

回到單位後,一大堆事等著自己,羅程暫時放下汙染源的事,但一上午卻沒斷了與此事有關的電話。

午休也沒睡好,羅程一直在想艾河區的進展。對方各部門從昨天就表示積極配合,可這都一天半了,怎麼還是“在調查”、“在檢測”,調查、檢測就那麼難嗎,何時才能進入真正切斷汙染源頭階段呢?

躺到兩點多,羅程從床上起來,打算進一步過問整個進展情況。可是剛坐到桌後,還沒等撥打號碼時,手機卻先響了。

看到來電號碼,羅程立即接通了:“薛區,您好!”

“進展怎麼樣了?河裡油窪窪的,好像更厲害了呀。”薛副區長道。

“應急、環保、水務一直都和艾河區聯絡著……”羅程簡單講說了當下的情況。

薛副區長略一沉吟,便提出了類似疑問:“四十多小時了,還沒檢測明白,連汙染源也找不到?區長今天已經問兩回了,書記剛也打了電話,居民電話問的更多了,有的都直接打給了書記、區長,記者也不少,咱們必須得抓緊呀。”

羅程只得積極表態:“薛區,我們一定抓緊,馬上再跟進。”

“部門負責人卻擔著區副職責任,難為你了,能者多勞吧。”薛副區長安撫了一句,聲音戛然而止。

放下電話,羅程眉頭緊鎖起來。

雖然剛才薛區長沒有嚴詞追問,也未限時催逼,但份量卻不輕。書記都過問了,區長在外出差還多次打電話,可見對此事的重視。另外,記者現場調查,市民多方追問,也足見這事的影響之大。

羅程思考了一小會兒,便喊來了甄敬軍、程信義和孫興力。

甄敬軍剛一進門,便提出了疑惑:“艾河區的進展太慢了,有問題呀。”

程信義、孫興力也懷疑艾河區的態度。

“再打電話。”羅程直接道。

甄、程、孫三人分別撥打號碼,與對應副職通了電話,結果對面三人回覆基本一致:正在抓緊調查、抓緊檢測。

羅程略一沉吟,又對甄敬軍說:“給他們局長打。”

“我打?好的。”甄敬軍稍一遲疑,調出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

回鈴音響了一大通,沒人接,連打兩次都是如此。

於是甄敬軍只好又給對方常務打電話,要到了一把局長的手機號。

“嘟……嘟……”

這次回鈴音響過三聲,傳來了男聲:“你好,哪位?”

“柯局,你好,金峻嶺應急局甄敬軍。”甄敬軍自報了家門。

“哦……甄副局呀,有事嗎?”

“柯局,關於峻嶺內河受汙染一事,還請……”

“你找那幾個副職。”

“我找他們了,只是這進度……我們區裡催的急呀,老百姓也一直跟的很緊,這才不得不麻煩柯局的。”甄敬軍儘量把話說的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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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哼”了一聲:“怎麼個意思?嫌我們進度慢呀?艾河區應急局是在艾河區委區府領導下,擔負著艾河區全區應急安全監察工作,而不只是別的區指定的某一件事。就為了你們那個所謂的洩露,全域性上下已經忙的雞飛狗跳了,還要我們怎麼樣?”

聽到這樣的措辭,甄敬軍也不由得火起:“柯局,汙染源指向就在艾河區境內,是你們那裡管理不善所致,找你們天經地義,你們應該積極配合、快速解決才對,現在反倒過來指責我們,這也太不該了吧?”

“哈哈,怪不得都說金峻嶺應急局牛呢,一個小小的副局長竟然跨區指揮起局長來了。我們已經盡力了,無愧於區委區府賦予的職責,也足以對得起其他區局了。既然你們嫌我們慢,那我們還不礙眼了,好不好?你們是誰呀,你們有冉冉升起的政壇新星,有應急系統的急先鋒呀。”對方話語極盡諷刺與尖刻。

“柯……”甄敬軍剛要回懟,可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只得放下手機,咬牙冷哼道,“這個柯正行,太過分了。”

“甄局你去通知一下,今天晚上加班。”羅程吩咐之後,直接撥出了號碼。

甄敬軍稍一遲疑,答了聲“好的”,轉身出了屋子。

幾個電話打罷,時間不長,程、沈、於、魏前後腳進了屋子。

“艾河區進展怎麼樣?”羅程上來便問,隨即又說,“現在直接給各局一把打電話,確認情況。”

四人儘管有些疑惑,但還是都分別打了電話。

幾分鐘後,四人臉色都不太好,回覆的內容也一樣:還在查詢、檢測。

“這麼看來,整個艾河區都在陽奉陰違呀,怎麼辦呢?”羅程提出了問題,隨即給出答案,“既然他們解決不了,那就只有咱們自己解決了?”

“自己解決?”

“跨區辦公?”

四人全都吃驚不小。

“書記、區長親自過問,記者也來了好多,區長熱線都打爆了,油乎乎的水還越來越油,我們不自己解決行嗎?”

聽到羅程質問,四人全都低下頭去。

羅程目光掃過四人,語氣緩和了一些:“誰如果不參與,現在講出來,我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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