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十多天過去了,這麼下去也不行呀,可具體怎麼安排呢?

焦軍生再一次找到高行東,請書記拿主意。

聽對方講明來意,高行東直接道:“是呀,總不安排具體工作既是對制度的不敬,也是對羅程的不尊重。這麼的吧,就按方案二來,怎麼樣?”

焦軍生尷尬地笑笑:“也只能這樣了,還是書記找他吧。”

“我找呀?好吧。”高行東說著,伸手拿過電話。

雖然這十來天沒有具體分工,但羅程可沒閒著,書籍、著作看了一大摞,尤其近一週更是手不釋卷,讀書筆記就寫了五十多頁。

在剛開始讀書的時候,羅程主要是消磨時光,潛意識裡還在等著“天將降大任”,但很快他就真的鑽到了書本裡,也切實感受到了充電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叮呤呤”,

鈴聲忽然響起。

扣下書本,拿過手機,羅程接通了電話:“書記。”

“現在忙嗎?來我這一趟。”對面是高行東的聲音。

“好的。”

結束通話,羅程站起身來,自言自語著:“安心學習怕是到頭嘍!”

當羅程來在書記室時,看到焦軍生也在,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坐,坐。”

高行東站起身來。

焦軍生跟著起身招呼。

“書記、鎮長,可別這麼客氣,有事就說,有活就派。”羅程著實不好意思,說的也是實話。

“我倒是想給你派活,只是沒這機會嘍!”高行東說著,拿起一頁紙張來。

羅程上前一步,接過紙張:“培訓?什麼時候來的?”

本來以為是要安排工作分工,卻原來是這麼一份培訓通知書。

“剛剛接到,快點準備吧。”

高行東說的沒錯,這份傳真僅比羅程早到了一步,在高行東給羅程打電話時還沒傳來呢。

“羅鎮長,這是高升重用的節奏呀,恭喜恭喜!”焦軍生直接抱起了拳。

“是嗎?但願吧。”羅程的回覆不無調侃,也確實是真實心理寫照。

提前沒聽到一點風聲,更沒一點心裡準備。這究竟是怎樣的培訓?參訓者都是什麼情況?一無所知呀。

明天就要報到,時間緊迫,羅程在簡單寒暄之後,便回到屋子收拾東西去了。

羅程要走了,這個訊息迅速傳遍鎮裡,一時清冷的小屋變得人滿為患。這不存在世態炎涼之說,主要是幾天間的轉換太過迅速,令人反應不及。

半月前還是代理鎮長,轉瞬就成了閒人,而且老鎮長又已迴歸,羅、焦二人需要適應,同僚們也需要適應。這還沒完全適應過來,羅程又要走了,人們自是要來看看,道別一下。

在道別的人群中也不乏打探訊息者,不過顯然他們要失望了,因為直到現在羅程還糊塗著呢,他對這個培訓也僅限於那張紙上表述。

沈天嬌是將近中午得到的訊息,開始還是不敢相信,等到確認訊息無誤時,她立即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還流出了眼淚。

也無怪乎沈天嬌悲喜交加,羅程之於她就好比天敵、剋星一樣。

在羅程沒來之前,度假村發展的順順利利,各方面都很順暢。可自從羅程代行鎮長職權後,度假村就接連走“背”字,不但被封多天,還被迫改成了自來水。金錢耗費不計其數,聲譽損失更是不可估量,自己在總公司的地位……唉,都是辛酸哪!

沈天嬌做夢都希望羅程消失,徹底消亡才好。現在好了,雖然這個傢伙還在世上,但畢竟離開了油松鎮,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慶祝,必須慶祝。

“小娟,過來。”

沈天嬌一個電話喊來助理,豪氣安排著:“班子成員聚餐,不,部門負責人以上都參加,擺他幾大桌,餐標、酒水都是最高標準。給員工餐加菜,至少加兩個帶肉的,再每人一支雪糕,甜甜的,涼涼的,舒服。”

小娟遲疑了一下,說:“是不因為羅程外出培訓?”

“是呀,他還能回來嗎?焦軍生剛就位不可能再走,高行東也升遷無望,這裡哪有他姓羅的位置?哼,鎮書記?做夢去吧。那不過是高行東的騙人伎倆而已。”沈天嬌興致很高,“對了,鞭炮,必須放鞭,大喜事呀。”

小娟還是深表擔憂:“可……就算是他走了,似乎還沒到該慶祝的時候呀,誰知道他的幫兇會不會阻撓我們,若是放炮慶祝……”

“讓他嚇壞了?安排,馬上安排。”沈天嬌譏諷著,不耐地擺了擺手。

“我還是……”小娟話到半截,注意到對方的神情,轉身離開了。

“至於嗎?嘁。”沈天嬌冷哼之後,忽的吸了口氣,她想起一件事來。

眼珠轉了幾轉,沈天嬌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過了一會兒,手機裡傳來女聲:“天嬌,有事嗎?”

“厲姐,打擾您了,還是想麻煩您幫著打聽一下‘綠葉度假區’的事,看看什麼時候可以申報。”沈天嬌笑容滿面,語氣十分尊敬。

“哦,這事呀。正好我昨天剛從域外回來,一會兒給你詳細問問。”

“太謝謝了,厲姐。”

結束與對方通話,沈天嬌愜意地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噓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沈天嬌又打了另一個電話:“向您打聽一件事,羅程這次培訓……”

為了避免興師動眾,羅程專門選了大家午休時間,只與高行東、焦軍生做過道別,然後便離開了油松鎮。

越野車駛出院子,穿過街巷,拐上主路,鎮府大院已不可見,油松鎮也漸行漸遠,羅程心裡忽的空落落的。

這次雖然僅提到外出培訓,並不涉及職務變動,但羅程知道這就意味著離開了,以後再回來就是客人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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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到油松鎮僅一年半時間,但羅程對這裡很有感情。這裡有自己揮灑的汗水,有自己不懈的奮鬥,有可愛的同事,還有……

一切的一切都將成為過去,但有些事卻沒有完,很可能會影響之後的工作生活,還需要自己面對與妥善處置。

在這五百多個日日夜中,做了許多工作,結識了許多同事、朋友,但也得罪了一些人,遭遇了不少事情。

在剛開始推行節涵水方案時,阿朗西木耳基地便遭到破壞,雖說有境外勢力參與,但應該就是王鉑龍指使。雖然王鉑龍始終不承認,不過人證、物證已經鎖定了這個人,王鉑龍當時就是為了破壞整個工作,以達到造紙廠不需汙改的目的。

抗蝗時二狗子又到場搞破壞,也絕對是王鉑龍指使,光曉陽和苗小松都說了,即使王鉑龍不承認也改變不了事實。

後來查證度假村用水時,又遭遇了翻鬥、越野追逐、夾擊,所幸自己毫髮無傷。只是到目前為止,儘管警方也用了很大力氣,可卻始終沒找到真正兇手,而且也基本排除了王鉑龍、沈天嬌的嫌疑。新新市遭截殺也是這種情況,一直就沒鎖定嫌疑人,甚至至今沒找到蛛絲馬跡。

其實令羅程比較擔心的,就是這種敵暗己明情形,可以說防不勝防,至於王鉑龍、沈天嬌反而要好對付的多。

“叮呤呤”,

鈴聲響起,打斷了羅程的思緒。

電話一通,裡面傳出男聲:“我瞭解了一下,這次的培訓班是……”

聽著對方講說,羅程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那份喜悅瞬時消失不見。

“叮咚”,

一條簡訊適時彈出:這就走了呀?

找你打招呼了,可一上午都沒見你呀。

羅程笑著回了資訊,但心頭卻帶著一絲酸楚。

下午兩點半,沈天嬌接到一個電話,喜悅之情再次爆燃。

“老年團,不就是等死團嗎,羅程竟然參加的是這種培訓,你說這……罐裡養王八越活越抽抽,蝨子上臉離死不遠了呀,哈哈哈……”

沈天嬌喜不自禁,立即就要電話催問慶祝準備情況,另一部手機卻響了。

看到來電號碼,沈天嬌急匆匆進到裡屋才接通:“喂。”

“万俟贏出現了。”對方直接道。

“在哪?羅程的人把他放了?”

“在南域。他根本沒被什麼人抓。之所以那階段聯絡不上,主要是他在南域一個地下掩體參加活動,號碼也換成了南域的。”

“什麼?”沈天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訊息確切?你見他了?”

“我是沒見到,但訊息絕對準確。”

“哦,先這樣吧。”

沈天嬌放下手機,不免感慨:“羅程呀羅程,你小子還真行。不管是碰巧還是真掌握了那家夥行蹤,總的來說夠厲害呀。”

感嘆之餘,沈天嬌不禁擔心:既然這事有出入,那件事該不會也……

“叮呤呤”,手機又響了,是常用那部在響。

沈天嬌立即來到外屋,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厲姐,您好!”

“天嬌,不好意思。當初怪我沒在域內,是讓別人幫著問的,那事有些出入,還請勿怪。”對面女人上來就道歉。

沈天嬌頓時預感不秒,但還是不失禮貌地說:“厲姐,您太客氣了,我感謝還來不及,怎能怪您呢。”

對方又道:“剛剛我見了旅遊署的人,問起了那個評選,對方說目前沒有這樣的安排。所謂的‘綠葉度假區’只是某論壇開會時提過,當下根本不具備操作性,旅遊署從來也沒討論過推行事宜。但就是這麼一個虛無的提法,卻被別有用心的人拿來炒作,還請不要盲目跟風。”

“好的,我知道了。”

忍著滿腔怒火,沈天嬌結束通話,隨即怒吼著擲出了手機:“羅程,我把你姥姥的……”

“啪”,

“嘩啦”,

嶄新的手機就這麼解體了。

“篤篤”,

有人敲門。

“進來。”沈天嬌咬著牙嚷了一嗓子。

“沈董,這季節鞭炮太難賣了,我是託人從……”小娟推門走進屋子,說到一半楞住了:什麼情況?

沈天嬌立即點指對方:“誰讓你買了?”

“這不是……”小娟話到半截,又試探著問,“聚餐的事……”

“聚什麼聚?敗家玩意。”

“好的。”

小娟沒敢再多費話,而是悻悻地退出了屋子。

“助理,這麼多鞭炮,什麼時候放?交給我吧。”保安隊長走上前來,獻著殷勤。

“放你娘個大頭。”小娟氣咻咻地走去,只留下懵逼的保安隊長還在犯著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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