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走的不快,加之中途停車休息,回到金峻嶺時已經早上七點多。

眾人吃過早點,由大張帶著武義仁到相關部門說明情況,羅程則跟著雷捷到區局審訊光曉陽。

在押回金峻嶺的一路上,光曉陽只在狗子家小區外說過幾句話,之後一路上都閉口不言,後來乾脆打上了呼嚕。不管光曉陽真睡還是假裝,反正在之後幾個小時中,大張等人也乾脆沒再訊問。

被帶到審訊室時,光曉陽又玩起了夜裡那一套,坐在特製椅裡閉上了眼睛。

“啪”,

大張一掌拍在桌子上:“裝他娘的什麼肉頭,老實交待。”

乍聽到拍桌子時,光曉陽身子也下意識抖了一下,可隨即又閉上了微微睜開的雙眼。

“別給臉不要臉,啊,路上給你優待那是出於人道,別以為我們怕你。”大張再次出言警告。

光曉陽根本不予搭理,甚至還想靠著睡的更舒服些。

監聽室裡,雷捷輕輕扣了扣拾音器:“點他一下。”

大張微微點頭,又故意停了一會兒,才突然道:“光曉陽,我問你,為什麼要截殺羅程?”

“截殺?沒有的事。”光曉陽睜開雙眼否認。

大張冷哼一聲,娓娓道來:“你到油松鎮送方案時,被當眾要求通讀方案,在大太陽下曬了一個小時,於是你就懷恨在心,欲將羅程除之而後快。之後,在羅程夜晚由度假村返回鎮裡的路上,先是大翻鬥半坡衝撞、剮蹭、尾隨,後又越野突然撞擊,差點要了羅程的命。一計不成二計再生,後來在新新市又指使……”

光曉陽急急搶話:“沒有的事,純屬誣賴,無中生有。他被大車衝撞的時候,我早不在油松鎮了,又怎麼知道他的行蹤?市裡那次更沒我什麼事,事後兩三天我才知道的。”

“不知道?跟你沒關係?那你是如何知道有人撞他的?”

“全鎮都傳開了,別人告訴我也正常呀。”

“這個先放一邊,那麼市裡那次怎麼說?當時現場只有羅程和那些黑衣殺手,羅程肯定不可能和你講,那又是誰告訴你的?”

“那,我……知道的又不我一人,憑什麼就非誣賴我?我也是聽別人講的。”光曉陽說到這裡,直接賭起了誓,“若是我讓人在市裡截殺羅程,就讓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大卡車那次也是一樣的誓。”

羅程轉頭看向雷捷:“這傢伙挺會的啊,這麼證明上了。”

“看他發誓不帶眨眼的樣,好像很無辜。”雷捷回道。

大張其實也在觀察光曉陽,也有了同樣的疑惑,但他卻不露聲色地哼道:“光曉陽,少耍花招好不好?壞事做了那麼多,你能怕這唬人的把戲?說。”

“我,我真沒有呀。反正我都發毒誓了,你要實在不信也沒辦法。”光曉陽顯得很是無奈,搖晃了兩下腦袋,又打算閉眼耍肉頭。

“事實勝於雄辯,給他看看證據。”

在大張示意下,立即有警員到了光曉陽近前,遞過了紙張:“看看。”

很不想睜眼,擔心被警員設計,但在好奇心驅使下,光曉陽還是轉頭看去。當然了,他想不看也不行,警員已經準備強令他睜眼轉頭了。

這一看不打緊,紙上竟然有自己的名字,其餘就是密密麻麻的數字和符號。

什麼情況?

還沒等光曉陽完全弄明白,大張又出了聲:“光曉陽,好好看看,你的號碼,和歹徒們的通話記錄,現在還有何話說?”

“我沒這個號碼,別想填個名字就忽悠我。”光曉陽立即搖頭否認。

“再看看這張。”警員拿開上面紙張,下面內容立馬露了出來。

大張喝問道:“看見沒?運營公司辦理號碼原始登記,你敢說這不是你的身份證?”

“身份……”光曉陽眨巴著小肉眼瞅了又瞅,支吾著,“復印件看著像,可我真沒辦過呀。誰身份證復印件沒流失過,你肯定也有吧?別人只要拿上就能冒充。”

“哼哼哼……”大張冷笑起來,“光曉陽呀光曉陽,現在證據都擺在面前了,你還想抵賴不成?就憑現在的證據,已經足以治你的罪,負隅頑抗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你罪加一等。”

“沒有就是沒有。”

“你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說。”

“誰?誰他娘的瞎說?”

“誰?你應該知道吧?”大張說到這裡,忽的話題一轉,“既然你極力否認,那你為什麼突然消失,為什麼跑出上千里去?幾個電話又為何全都關機?更巧的是,你失蹤之際正是另一同夥落網之時。”

“什麼?”光曉陽瞪大了眼睛,又立即眉頭緊皺起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說吧,你的機會已經不多了,否則十頭八年是跑不掉的。”

雖然大張的話娓娓道來,但卻似重錘般敲在光曉陽心頭。

說?還是不說?

經過一番權衡,光曉陽心一橫:“我說,我說。”

大張與同事們對視一眼,沒有再次言語催逼,但顯然注意力都更為專注,羅、雷二人也在監聽室集中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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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卻不是你們講的那樣。”做過申明後,光曉陽講說起來,“在今年正月的時候,我和幾個朋友酒後到農村看大秧歌,因為屁點兒小事就和一撥人幹了起來,結果把那邊一個人打成了重傷。當時我們好幾個都跑了,就小剛讓逮住了,挨了一頓臭打還被送到警所。小剛很硬氣,所有事都攬在自個身上,沒咬出我們任一個人。”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成天擔心著,慢慢平復下來就覺著沒事了。尤其那事也沒發生在咱們區,還是在黑咕隆冬的夜裡,現場又沒個錄影,我就更覺著萬無一失了。可就在過了個把月的時候,忽然一天晚上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電話那頭就說起了打架的事。”

“當時對方說的有鼻子有眼,時間、地點、參與人樣樣都準,分明是現場目擊者。他還告訴我,說那個重傷者傷勢危重,已經進了ICU,隨時都可能沒命,當地警方已經開始著手秘密抓捕。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慌了,畢竟傷和死差的很遠,警方破案力度也不一樣,命案必破呀。當時我已經六神無主,聽他說可以幫我逃離,所以基本不假思索,便按他的安排逃到了外地,直到被你們抓住。”

大張立即追問:“幫你出逃的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你出逃?”

“當時他在電話中只說是受朋友委託,聲音也做了變音處理,根本就聽不出來是誰。等我騎摩托到了鎮裡指定地點後,就有一輛無牌照汽車把我拉走了,後來又改成集裝箱車,一直拉到那個鎮上。剛開始是一個叫祥仔的男子管我,後來就是狗子跟我聯絡。在這些人中,除了狗子外,我沒見過任何人的真面目,要不他們戴著頭盔,要麼就是帽子、口罩,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幫我。”光曉陽給出解釋。

“邏輯上說不通呀,一下子管了你好幾個月,吃穿用度至少五六萬,能不知道是誰幫著你?”大張再發疑問。

光曉陽使勁搖頭:“真的不知道,我這也納悶呢。”

“無利不起早,他們為什麼要幫你呢?”大張話到此處,“呵呵”笑了,“如果真像你說的致人重傷甚至性命攸關,那麼你面臨的刑罰絕不會少,甚至不亞於僱兇截殺,可你為什麼還要承認這事呢?這同樣說不過去呀。”

“哎……”光曉陽長嘆了一聲,繼續講說,“我何嘗想承認呀。可我要是不說,就不能證明我外逃的理由,就可能會被定成僱兇犯,到時指定判個十來年的,而且打架這事也指定要漏。與其二罪歸一,不如坦然承認。另外我也懷疑那個重傷的人未必會死,我可能判個幾年就行,要是同意私了還可能不用坐牢。”

事情會是這樣?

大張等人又審訊了一番,但光曉陽說的基本差不多,再沒有新的交待,於是只好暫時收監。

“你怎麼看?”雷捷轉頭問羅程。

羅程略一沉吟,說:“現在首先要驗證光曉陽供述的真實性。如果他說的真,那麼他很可能被人當槍使了,是在受騙情況下為人背鍋,身份資訊也被人偷偷註冊了手機號。而那個人應該清楚截殺我的事,很可能就是幕後黑手或受黑手指使。假如光曉陽撒謊,那就另當別論了,還需要進一步調查,參與截殺我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

雷捷點點頭:“先驗證吧。”

又簡單交流了幾句,羅程離開區警局,回到了油松鎮。

就在回單位的第三天早上,雷捷打來電話:“老羅,經過調查、走訪,目前初步可以斷定,光曉陽交待基本屬實。當然了,因為期間接頭人資訊缺失,還有待進一步取證。”

“這麼說來,這是又出岔頭了?”羅程問道。

“是有些岔頭。”雷捷回應之後,又說,“你來一下區局,咱們審苗小松。”

羅程笑著接話:“我就不去了吧,又不是你們系統的人,省得讓人說閒話。”

“苗小松畢竟還是油松鎮的人,而且你也是相關案子受害者,又參加了抓捕過程,參與案子很正常。”雷捷給出理由。

“好吧。”羅程應答之後,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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