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軍進入北飲郡。

所過之處,百姓簞食壺漿相隨。

時不時還會有鬚髮皓白的耄耋老者,顫顫巍巍的拄著柺杖攔路,要張楚飲上一碗壯士酒。

大離人均壽命短。

能活過花甲之年的老者,已十分少見。

若能活到八九十歲的耄耋老者,已經是稅不加身、役不加名,見官不拜、面聖不跪的人瑞,逢年過節,該地官府還得倒送上一份兒儀程!

耄耋老者攔路贈酒。

乃是美談!

是只有凱旋而歸的名將才能享受到民間至高禮遇!

張楚在北疆流的血、流的汗。

朝廷看不到。

不等於玄北州的百姓們也看不到。

事實上。

北疆大勝的論功行賞聖旨傳開後,南四郡都在為張楚叫屈。

都在為他們的子弟兵叫屈。

親不親,故鄉人。

自家子弟,縱是不甚成器,都是長輩眼中的寶貝。

更別提潛淵軍這支子弟兵還如此的爭氣,北上後連戰連捷,給他們玄北州人報了仇、揚了眉、吐了氣!

他們是打心眼裡感到與有榮焉!

哪怕是和潛淵軍,和北平盟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

提及潛淵軍。

提及張楚的時候。

都能挑起大拇指,往肩後指一指,倍兒自豪的說上一句:“那可是咱玄北州的子弟兵!”

“那可是咱玄北州的楚爺!”

連帶著潛淵軍的“潛淵二字”由來,以及烏潛淵的生平、張楚和烏潛淵的兄弟之義,都在南四郡傳得如火如荼。

樸實的百姓們,將他們所知道的所有和兄弟之義有關的、好的典故、傳聞,都加諸到了張楚和烏潛淵的身上。

再提及烏潛淵時,也鮮少再有人唾棄他烏氏長房長子的身份。

大多人都會幽幽的嘆上一口氣,說上一句:多好的後生啊,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家族……

烏潛淵一生,上對得起聖人教化,下對得起北四郡那數百萬黎民百姓。

但直到現在。

玄北州百姓才知道烏潛淵一生,上不曾負聖人教化,下不曾負他們。

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已經死了,但他還活著。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張楚,做到了……

……

潛淵軍行至太白府外時,迎接子弟兵凱旋的盛況達到了巔峰。

在張楚前世的那個時空,媒體在形容一件事、一個人火爆的時候,總會用“萬人空巷”來形容。

但張楚以前從未見過真正的萬人空巷。

無論多火爆的事件,多大牌的明星活動,真正吸引,其實只是極小極小的一撮人……連一座城市裡千分之一的人都不到。

無論那座城市裡,最多的,始終都是為了生計和理想奔波的普通人,他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關注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這一次。

張楚終於見到了真正的萬人空巷。

他不知道太白府有多少人。

但他知道,太白府裡八成、九成的人,都來了。

攢動的人頭,就如同洪水一樣層層疊疊的包圍了太白府的北門和南門。

他們搭著高臺。

他們踩著板凳。

他們趴在城牆上。

他們爬在樹梢上。

遠遠的望見了潛淵軍的影子,敲擊聲就響得像打雷一樣。

有鼓的敲鼓。

有鑼的打鑼。

有銅盆的敲銅盆。

沒銅盆的扛著一塊門板過來,也要打上一打。

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令潛淵軍的將士們竟有一種重回戰場,面臨十幾萬北蠻大軍衝鋒的錯覺!

不消張楚提醒。

潛淵軍的所有弟兄,都自發的理了理甲冑、挺起了脊樑。

連軍陣都走得格外的整齊。

這是他們這輩子,最牛逼的一刻!

沒有之一!

張楚刻意放慢了青驄馬的速度,從潛淵軍最前方,落後潛淵軍中心,不願搶了這些弟兄的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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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行了一段距離之後,張楚忽然在那一片人還上空,看到了絲絲縷縷的淡淡金光。

那些金光,很淡。

夾雜在各種顏色的天地元氣之中,幾乎看不見!

但問題是。

這些絲絲縷縷的金光,太多太多了!

密密麻麻得就像是蜘蛛洞裡的蛛網一樣!

而且這些金色絲線,似乎異常霸道。

它們交織盤踞的那一片天空之中,幾乎沒有任何天地元氣存在!

張楚正在詫異,這些金色絲線是什麼時。

那些金色絲線忽然百川歸海的一般的朝著潛淵軍這邊湧過來。

其中一小部分。

散落到只剩下八千多人的潛淵軍弟兄們體內。

剩下的。

盡數落入張楚體內。

剎那間。

海量的天地元氣湧入他體內,推動《太陽真功》瘋狂運轉。

詭異的是張楚並未察覺到丹田和經脈有任何的腫脹感。

相反。

原本保持著充盈狀態的焚焰真氣,竟還在不斷減少。

張楚大吃一驚。

但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他就發現,真氣運轉陡然變得非常的順暢!

順暢得他都不敢亂動!

唯恐一亂動,就噴出一道氣勁來……

這種奇妙的感覺,很像開車。

張楚之前開的一直是一輛奧拓,沒接觸過其他車。

車沒出過問題。

張楚也就覺得這臺車還挺好。

直到某天。

他開上了法拉利。

他開上了蘭博基尼。

他才突然明白,自己以的車有多垃圾!

輕輕一腳油門下去。

車再只是往前聳動一下。

而是咆哮一聲飆了出去……

張楚不知道的是。

揮發的這部分真氣,是他焚焰真氣中殘留的異類。

例如昔年他力士境時,吞嚥昔年梁無鋒以火行奇物釀製而成的藥酒,被他饕餮之體消化而成的異種火氣。

例如昔年他吸殺北蠻六品白狼主,饕餮之體從那個白狼主的血液中消化而來的寒冰之氣。

再例如昔年他嘗試以地火之種突破六品,突破失敗後殘留在他體內的地火之氣。

這些異類之氣,在張楚開闢氣海,修成焚焰真氣之後,某種意義上是變成了他助力。

這就好比清水和砂礫,雖然是兩種不相溶的物質,但如果將砂礫放到水杯裡,水杯裡的物質就會變多,杯子裡的水也會水漲船高。

但武道走到張楚現在的境界,這些曾經的助力,必然會慢慢變成累贅。

水就是水。

沙就是沙。

它們終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物質!

強行容納在一個容器裡。

只會讓兩者都變得不單純!

《太陽真功》又不是《海納百川功》,還具有吞噬他人真氣、轉化他人真氣的奇效。

就在張楚感應到體內焚焰真氣在減少的時候,他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條大江。

一條氾濫、咆哮,所向披靡的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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