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手持大槍的魁梧北蠻子絕對不弱!

就憑他剛才那一槍震出的烏黑氣勁,張楚就能斷定,此人至少也是八品!

二次練髓的八品對上一次練髓的八品,是有全方位碾壓的大優勢,但也不會輕易到一招就能打死對方的地步。

八品練髓,越到後邊越難,越到後邊差距才越大。

二次練髓,只是八品積累的開始,差距還沒那麼大。

“難不成……北蠻的武道,要比大離的偏弱一些?”

張楚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所接觸的兩個北蠻入品武者,好像都比大離的入品武者弱一些。

在城外殺的那個肥豬七品蠻將,給張楚的感覺就遠遠不如顧雄,甚至可以說,有天差地別!

而這個使大槍的北蠻子,同是八品,一次練髓和二次練髓的差距也不大,卻連他一刀都接不住!

這不是北蠻的武道要比大離的弱一些,還能是什麼?

他沒往自身思考。

因為他自忖,他沒學什麼驚天動地的武道絕學,唯一有點檔次的《天霜刀》,也因為必須要一招一招的蓄勢,實戰意義並不大。

他忘記了自己血氣內多出來的那一抹火意。

或者說,他現在還不知道,一味中三品氣海大豪才能碰的寶藥,到底代表著什麼!

置身戰場,心頭怒意如焚,是以張楚只是微微詫異了一下這名八品北蠻子為什麼這麼弱,就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後了。

全力爆發一刀後,他體內淤積的熾烈熱流壓力稍減。

“北蠻無人麼?”

他再次舉刀咆哮。

“烏拉。”

又一個北蠻子看不下去他裝比,怒吼著揮舞著彎刀從人群中衝出來,撲向他。

張楚斜睨了他一眼,九品?

呵!

都不待他靠近,張楚隨手朝他斬出一刀。

緋色的刀氣從驚雲上噴薄而出,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張楚揮舞著一把七八尺長的緋色戰刀。

緋色戰刀當頭劈向那名怒吼的九品北蠻子,他見狀,絕望的烏拉了一聲,徒勞的舉起手中的彎刀格擋。

“鐺。”

彎刀崩裂成漫天鐵片,緋色氣勁去勢不絕,從他頭頂沒入,直至地面。

“嘭!”

九品北蠻子原地爆炸,碎屍混合著血漿朝兩邊飛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大洞。

周圍廝殺的人,無論是北蠻子,還是大離人,見到這一幕,面上都浮起了驚恐之色。

“哈哈哈……還有誰?”

張楚狂笑著,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但這一次,卻沒有北蠻子再“烏拉”、“烏拉”的撲向他了。

北蠻子也是人……

他們或許視死如歸。

但他們也會害怕。

別說那些北蠻子。

就連周圍的大離人,此刻看張楚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恐懼……

“我草泥馬……”

張楚怒吼了兩聲,見無人來戰,他狂怒的向前衝了出來。

行!

你們不來找我!

那老子去找你們!

他揮刀。

見到批頭散發、赤膊的北蠻子,就一刀劈過去!

無人可擋驚雲的鋒利,也無人可擋他的一身怪力!

槍擋槍斷。

刀來刀崩。

避之不及!

長街不長,不過一兩裡。

也不甚寬,只能容納兩架馬車並行。

四五千北蠻騎兵扎堆兒在這條長街,是何等的密集?

可以說,張楚每前行一步,就要斬殺數個北蠻子。

……

張楚一人,對這條擁擠了近萬人的龐大戰場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但隨著他砍殺的北蠻騎兵越來越多,還是對戰局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北蠻子的人數是有限的。

大離一方的人手也是有限的。

張楚每砍死一個北蠻子,北蠻一方就少一個人。

張楚每砍死一個北蠻子,大離一方就會空出一兩個人。

在所有七品高手開戰之初,就已經找好對手,捉對廝殺之際,他這個不是七品,勝似七品,刀槍不入不懼圍殺的八品,就成了一個無解的BUG。

只有他殺人!

無人可殺他!

偏生他體內的血氣還近乎無窮無盡……

隨著張楚的腳步,匯聚在他身後的大離人越來越多了,逐步以張楚為刀鋒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錐形陣,將膠著的戰局撕開!

……

張楚從長街的一頭殺入,一路砍死了不知道多少個北蠻子,終於殺到了郡衙大門的階梯下。

他見到一身赤甲,渾身血汙的侯君棠。

還有和他捉對廝殺的七品蠻將。

除了侯君棠之外,臺階上還有四個他從未見過的七品郡衙強者。

郡賊曹、郡兵曹是七品官。

但錦天府並不只有這兩個七品官。

這四個七品,也都有七品的蠻將對手。

區區二十一步臺階之上,竟然扎了十位七品!

這應該是錦天府內所有七品高手了!

難怪他砍死了那麼多北蠻子,都沒有七品蠻將出來殺他!

原來全扎堆兒在這兒廝殺!

張楚掃了幾眼後,就繼續往前砍殺,沒有去參合的意思。

他是想殺人。

不是想送死。

還未等他離開郡衙的範圍,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

他猛地一回頭,就見到一道巨大的青色劍影,轟碎三層高的官寺閣樓突了出來,劍尖處,一個黑甲黑披風、手持一杆古拙長戈的壯碩人影,凌空從閣樓中倒飛了出來,一邊飛,一邊大口大口的嘔著血,顯然是已經身受重創。

張楚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這……這就是中三品的氣勁麼?

劍氣?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那道巨大的青色劍氣一絞,竟將三層高的官寺閣樓攔腰截斷!

“嘭。”

黑甲黑披風的人影,重重的砸在了臺階上。

官寺閣樓緩緩傾倒,臺階上廝殺的諸多七品,連忙作鳥獸散。

“轟隆!”

閣樓重重砸在了臺階上,化作一地廢墟。

沸騰的戰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望著郡衙的方向。

大離一方的人,都和張楚一般,沒見過這般玄之又玄的景象。

而北蠻一方的人,或許在戰場上見過,但也正因為他們見過,才知道,自己這一方的首領戰敗,意味著什麼!

“嘭。”

臺階上的閣樓廢墟炸開。

黑甲人影,抓著長戈從廢墟下邊爬了出來。

被這麼大一節閣樓砸中竟然還沒死?

而郡衙的方向,一位身不高、也不甚壯,身著硃色曲領大袖官服,頭戴幞頭的清雋文士,手提一口寒光四射的長劍,飄然走出,屹立於半截閣樓之上,俯視著廢墟中那位黑甲黑披風的人影。

黑甲黑披風的人影背對著張楚,張楚看不清他的臉,但能聽到明顯的嘔吐聲,似乎還在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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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竟然是五品!”

黑甲黑披風的人影,用一口生硬怪異的腔調,一字一頓的對清雋文士說道,語氣中,似有無盡的不甘。

清雋文士淡淡的笑了笑,“抱歉,騙了你們。”

話音落下,他隨手一揮,長劍上爆射出一道青色的劍氣,隔著數丈遠斬向黑甲黑披風的人影。

“烏拉!”

黑甲黑披風的人影突然揚天咆哮了一聲,身上陡然爆發一陣黑雲般的氣勁,壯碩的身影如同腳下安裝了噴氣機一般,電射而出,不閃不避的一戈擊潰青色的劍氣,去勢不絕的撲向清雋文士。

清雋文士見他暴起,臉上並不顯驚慌,只是嘴角的淡笑,變成了冷笑,彷彿在說:早就猜到了你有此一招!

不見他如何做勢,只是隨手挽了個劍花,隔空一劍壓下。

下一秒,一道長達十幾丈的巨大青色劍氣噴薄而出,劈向黑甲黑披風的人影。

黑甲黑披風的人影見狀,再度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聲,手中長戈橫掄,霎時間,一道巨大猙獰的半月形烏黑氣勁,迎向這磅礴的青色劍氣。

“轟!”

兩道氣勁相交,竟發出雷鳴般的轟隆聲。

半月形烏黑氣勁破碎。

青色的劍氣再一次斬在了黑甲黑披風的人影身上,當場便將他身上的黑甲和披風震成粉碎,肉身爆成一蓬血霧!

黑甲黑披風人影身隕,長街內的北蠻大軍大譁,當即就出現潰散之勢。

特別是從臺階上散開的那五個七品蠻將,竟毫不猶豫的轉身逃入長街的人群當中,想借人群混亂逃得一命。

屹立在閣樓之上的清雋文士見狀,手中長劍疾點,五道巴掌大的錐形劍氣,閃電般的射入人群中。

就見人群中爆開幾團血霧……

他知道,那五個七品,全完蛋了!

這就是中三品的氣海大豪嗎?

一劍橫斬數十丈!

隔空點殺五七品!

張楚現在終於相信,當初小老頭說,萬江流入四品,單人獨騎進北蠻,與萬軍之中斬殺三千兇騎,從容離去。

就照這位清雋文士的殺法,若無同級高手阻攔,別是三千騎,就算是一萬騎,也經不住他幾十劍砍!

氣海大豪,恐怖如斯!

清雋文士收劍,大喝道:“城衛軍聽令,殺盡北蠻,揚我大離國威!”

“尊令!”

“是,史大人!”

長街之上的所有大離人齊聲高呼。

張楚聞言,心下愕然。

這位清雋文士,便是郡丞史安在?

按官位品級,他不應該是六品麼?

怎麼會是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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