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岫煙剛才在門口就聽到很多社員都出來看熱鬧,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話,被她聽見了。

“說啥了?寧慧又沒做啥?”何生不以為然的跟阮岫煙反駁。

“你是沒聽到啊,那說啥的都有,你不知道這人言可畏嗎?”

阮岫煙深有體會,那種出門都被人指著脊樑骨笑話的感覺,她不想讓兒子去再重複自己的老路。

她逃難到了大灣村,後來被何貴田救了,一開始何貴田對她還是很好,她也過了幾年好日子,本以為這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因為一件事,徹底打破了她的美好日子。

何生兩歲那年,何貴田無意翻箱子,從箱底翻出了一件大紅色的旗袍,何貴田就跟瘋了一樣,上來揪住她的頭髮就問她這是從哪裡來的?

畢竟,哪個本分老實的婦女穿這種東西?

她當然不能說,就說自己從前家裡給做的,可是何貴田根本就不信,然後就往死裡打她,她不得不將自己從前的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阮岫煙是過來人,想起自己久經風月場合,雖然她並沒有做什麼可恥的事情,當年也只是在大城市的一家歌舞廳,做了幾年舞娘。

也是為了生活,她的家族從前還是很有些資產的,後來因為國難,破產沒落,她不得已才去舞廳當舞娘賺錢養活自己。

以為何貴田會看在自己命苦的份上能對自己好點,可是阮岫煙想錯了,自那之後,何貴田就罵她不要臉,是髒女人。

以為撿了一個美女,哪只是個賤貨。

還有那更難聽的話,當著外人也說,那個時候,阮岫煙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看何生還小,她真想一死了之了。

她覺得自己也沒有做什麼丟臉的事情,不就是當舞娘,也不是妓女。

但是,老實本分的何貴田怎麼會接受呢,他覺得自己被騙了,從那之後,天天出去喝酒,喝完了回來就打她。

更可怕的是村裡的人也用異樣的眼光看她,為了能讓兒子不再過她這種日子,她不讓何生下地幹農活,家裡的什麼活都不讓他幹。

為了讓他好好學習,哪怕自己累點,苦點都行。

省著錢供何生唸書,就為了讓兒子考上一所好大學,離開這裡,不要讓兒子一輩子在村裡被人笑話,抬不起頭來。

“你要是出門,就從我身上走過去!”阮岫煙整個身子擋在了門口。

何生一下子愣住了。

看阮岫煙就是不讓他出這個門。

他緊握的拳頭又松下來了。

悶頭轉身回屋去了,將自己的房門重重一關,只是這一聲,可是讓阮岫煙心裡一顫。

她感覺心都被揪了一下,閉上眼睛,很久才緩過神來,嘆息了一聲後繼續剝蒜。

就算兒子埋怨她,恨她,她也不能讓兒子再重複自己的老路,決不能!

只是這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兒子怎麼就不懂她的苦心呢?

杜少傑自從受傷後,每天還要去衛生所換藥。

“少傑,你最近是不是幹活了?”韓筱霞輕輕拆開包裹著的紗布,看著傷口已經再癒合了。

杜少傑看的失神了,都沒有顧得上回答韓筱霞的話。

她雖然戴著口罩,但可以看見她的睫毛很長,光滑的皮膚晶瑩剔透的。

韓筱霞看杜少傑不說話了,就抬頭問他,說:“是不是……”

這猛然的一抬頭,發覺杜少傑正盯著她看呢。

眼神很熱烈,看的韓筱霞一點準備都沒有,這臉騰的就紅了。

為了不影響自己拆線,她瞪了一眼杜少傑。

杜少傑才覺得是自己有些失態了,收回熱辣辣的目光。

看著眼前一雙靈巧皙白的手,像是彈鋼琴的,倒真不像是拿手術刀的手。

韓筱霞專注的再換藥,並不知道杜少傑再看著她。

而杜少傑跟她離的太近,都可以聞到她身上除了消毒水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杜少傑感覺這心咚咚的亂跳,他急忙收回紛亂的情緒,扭過頭去,不再看了。

韓筱霞偷偷笑了,以為杜少傑害怕不敢看呢。

就想起他剛來那天,臉色煞白,一股勁的抖,而後韓筱霞問他為何這麼緊張?

他說他暈血。

換好藥韓筱霞也松了口氣。

“好了,看你緊張的,都出汗了。”韓筱霞將紗布扔到旁邊的鐵皮桶裡,回頭看著杜少傑說道,“回去不能乾重活了,不能提重物,小心撐壞傷口”。

杜少傑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韓筱霞端著托盤準備要走,看杜少傑還站在那裡,沒有動,她溫柔的看著杜少傑說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杜少傑搓著手,猶豫了一會,終於鼓起勇氣了。

“筱霞,我想……”

“什麼事,說吧。”

杜少傑咽了一口唾沫說道:“過兩天趙家山放電影,我想……跟你去看。”

韓筱霞微微愣怔了一下,她雙手插在兜裡,水汪汪的大眼睛轉了轉。

這回村快一年了,還從來沒有人請她看過電影呢。

再上大學時,是有人追求她,可是最後都因為她要回村發展,那段戀情也無疾而終了。

也不知道怎麼想起這個了。

韓筱霞神色淡然的端著托盤饒過杜少傑走出了房門。

“筱霞,你……不願意嗎?”杜少傑緊追這也出了門,焦急的說話都結巴了。

端著托盤的韓筱霞,亭亭玉立的站在地當中,她嫣然一笑,說:“好吧,我接受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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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轉身走了。

杜少傑這心裡興奮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衛生所的,出了大門,杜少傑跳了起來。

……

八月底,老槐樹開了花,天氣依然很熱。

清晨,又下了一場雨,世界如被洗刷一遍一樣清爽,空氣中都漂浮著植物的清香。

很快到了交貨的日子了,一個月的時間,各家的蘿也都晾曬好了,並且都成捆的捆紮起來,就等著蘇微雨來收了。

因為是第一次僱傭人參與收蘿,所以,蘇微雨覺得不能出任何一點差錯。

陸北辰推著板車,和蘇微雨到各家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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