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這對視一笑,等於結成了同盟。

若水心道,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所謂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此話一點不假。

這位貴妃娘娘,今天殿內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她和皇后不睦,那自然就是自己的同盟。

姚惜惜已經把自己恨到了骨子裡,這位皇后娘娘更是對自己起了殺機,在這危機重重的深宮之中,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

德喜公公走到姚皇后面前,伸手正要拿起那枚暖玉鐲,忽然聽得一個傲慢的聲音響了起來。

“且慢!”

德喜一愣神,以為是皇后娘娘變了卦,忙縮回手,抬眼看去,卻見說話的人是夏太師府上的千金大小姐,夏千秋。

德喜眨了下眼,一時僵住了,不知道皇后娘娘這鐲子是該拿還是不該拿。

姚皇后目光閃動,溫和的目光看著夏千秋,道:“夏姑娘,你可有話要說?”

“是,皇后娘娘,臣女有話要說。”夏千秋見眾人的目光都向自己望來,傲然一笑,“姚姑娘和柳姑娘的比試,究竟是誰輸誰贏,還沒定下來吧。”

“哦?這話怎麼說?”姚皇后問道。

殿裡的人都豎起了耳朵,一臉詫異地看著夏千秋。

誰贏誰輸,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夏千秋環視周圍,抬著下巴道:“方才姚千金和柳千金打賭,說是要引得百鳥和蝴蝶前來,柳千金雖然引來了蝴蝶,可是那群蜜峰,不正是聽了姚千金的琴音,被吸引而來了麼?這蜜蜂雖小,也是長了翅膀的,當能稱得上一個鳥字,而且數目極多,不下千隻,所以臣女說,姚姑娘未輸,柳姑娘也未贏,二人不過是打了個平手。”

姚惜惜一聽,立馬叫了起來:“夏姐姐說得極是,我也引來了蜜峰呀,憑什麼就說我輸?而且這蜜蜂也叫了,叫得嗡嗡嗡的,多好聽!”

眾人一聽,登時發出一陣鬨笑之聲,但礙於皇后娘娘的面子,人人都不敢高聲反駁。

有人小聲嘀咕道:“那蜜峰和鳥兒能一樣麼?這個夏府的千金小姐,可真會強詞奪理,給姚大小姐臉上貼金。”

“就是,輸了就是輸了,還死不認輸,非要顛倒真黑白。就該讓蜜蜂也去蜇她一臉。”

“可不是,人家鳥叫的是啾啾聲,這蜜蜂叫得可是嗡嗡聲,這也好意思說引來了鳥叫?這姚小姐,真是恬不知恥。”

姚皇后聽了姚惜惜的話,眼角一抽,然後恢復了平靜,淡淡道:“夏姑娘的話倒也有理,陛下,您看,這比試的結果?是否算做平局?”

眾人全都閉緊了嘴巴,不出一聲。

大家都聽出來了,皇后娘娘這是明擺著偏袒自家的親侄女,自己可犯不著為了一個柳若水,去得罪了皇后娘娘,還是睜大了眼睛,管好了嘴巴,看戲好了。

聖德帝沉吟道:“這……”姚皇后的意思,他自然聽出來了,心下頗不認同,卻不便在眾人面前,讓皇后太下不來臺。

若水心道這姚惜惜真是不知悔改,自己放她一馬,她竟然還不死心。當下手指輕彈,又是一粒小小的蜜香丸彈了過去,無聲無息地融在姚惜惜的裙襬之上。

十數只被煙驅散,落在湖中荷花上的蜜蜂聞到這股甜香,登時“嗡嗡嗡”地飛了過來,眾人見了,全都臉上變色。

姚惜惜一聽到蜜蜂叫,立馬條件反射地往桌子底下鑽,卻己來不及,數只蜜蜂飛了過來,在她腿上腳上刺了數下,只痛得她又是幾聲慘叫。

還好一旁的太監手中火把還未丟掉,忙不迭地點燃了,冒出股股濃煙,這才將姚惜惜救了下來。

姚惜惜驚魂甫定,坐在椅上,鬢髮散亂,狼狽不己。

“方才夏姑娘說這蜜蜂被姚姑娘的琴聲所吸引,可如今姚姑娘並未彈琴,可現在這蜜蜂又去蜇了姚姑娘,卻是為何?夏姑娘總不會說,這些蜂兒還是被姚姑娘的琴聲引來的吧。”韋貴妃嘴角帶著嘲諷的淺笑,不輕不重地刺了夏千秋一句。

夏千秋被噎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向韋妃行了一禮,道:“臣女不敢。”說完一屁股坐在椅上,暗生悶氣。

“這場比試的結果,早就明明白白,大夥兒都是有眼睛的,看得再清楚不過,偏不有些人不識趣,非要無風掀起浪,無事生非。”韋貴妃斂了笑容,對著席下眾人說道。

這話明著是在說夏千秋,可誰都聽得出來,這韋貴妃暗中所刺的人是誰。

夏千秋的臉漲得通紅,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姚皇后卻神色如常,看不出半點惱怒之意,若水瞧了她一眼,對她這面子上的功夫,倒也佩服。

“愛妃說得不錯,這場比試,自是柳家姑娘勝了。德喜,還不快將這些東西,給柳姑娘送去。”聖德帝一捶定音,眾人再無異議。

“多謝陛下。”若水看著面前堆成小山樣的銀票珠寶,笑得眉眼彎彎。

她取過銀票,先點出五千兩,連著那枚暖玉手鐲,走到韋妃席前,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貴妃娘娘,您押了臣女五百兩,臣女以十倍奉上,請娘娘點收。”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韋貴妃示意身後的宮後接過銀票,自己拿了暖玉鐲,細細欣賞,眉花眼笑道:“柳姑娘真是大方,哎呀,陛下,你說臣妾是不是很有眼光,押對了人,這一眨眼,五百兩就變成了五千兩,倒讓臣妾發了筆小財呢。還有皇后娘娘這鐲子,真是漂亮,臣妾還真是喜歡!”

她不顯山不露水地又刺了皇后一下。

姚皇后眉梢一動,充耳不聞,全當沒聽到。

若水在那疊銀票裡又點出五萬兩,走到孟明俊席前,輕輕施了一禮,遞上銀票。

“若水蒙孟公子相助,這才贏了賭注,區區五萬兩紋銀,請公子收下,算是若水的一點小小心意。”

孟明俊在若水盈盈走近之時,己然心跳加速,目不轉睛地瞅著她,直到她站在自己面前,他漲紅了臉,見她對著自己行禮,忙站起身來,還了一禮,手忙腳亂之下,卻將桌上的酒杯碰倒,灑水流了滿桌。

只聽得身邊的好友姬修文發出“嗤”的一聲輕笑。

孟明俊忍不住抬起腳,對著姬修文的腳掌狠狠跺去,只痛得姬修文眉毛眼睛全皺在了一起。

若水自然瞧不見二人桌子底下的小動作,只見兩人,一個滿臉通紅,一個神色古怪,睜大了一雙妙目,不知二人在玩什麼花樣。

孟明俊見若水的一雙纖纖素手,捧著厚厚一摞銀票,遞到自己面前,忙伸手接過,一不小心,碰到了若水清涼柔膩的手指,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熱心跳,低頭半晌說不出話來。

妙霞公主的目光一直盯在孟明俊的臉上,這時看到他對著若水的模樣,嘴巴一撇,險些哭了出來,她咬著嘴唇,強自忍住,眼淚卻己在眼眶中直打轉。

姚皇后自然瞧得清楚,目光淡淡地向若水一瞥,深懷恨意。

她己下了決心,這柳若水決計留不得,愈早除去愈好。

她也說不出為什麼,看到若水,她就感到有一種無形的威脅,留她在這世上,早晚會壞了自己的大事。

若水哪裡知道皇后的心思,她正覺得好笑,自己也沒說什麼,面前的孟明俊已經一臉的羞澀,臉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心中大樂,這位孟公子樣樣都好,就是實在太愛害羞了,像是從來沒見過姑娘一般,簡直比小七更會臉紅害羞。

一想到小七,若水心中一動,忍不住向楚王看了過去。

她突然想起,這楚王看自己的眼神為什麼會讓自己覺是熟悉,因為,他的眼神,居然和小七有幾分相似。

她一眼看過去,正和楚王碰了個正著。

若水微微一怔,只見楚王的臉板得緊緊的,目光中透出寒冰一樣的怒意,竟像是要把自己抽筋扒皮一般。

她好生不解,自己又哪裡得罪這個傢伙了?同時又暗暗著惱,自己怎會覺是他像小七?小七從來沒用這種仇恨的眼光看過她,小七看著自己的目光,都柔得快把自己融化了!

對,這楚王,一點也不像小七。

她和楚王要吃人般的目光對峙半刻,毫不退縮,直到楚王臉色臭臭地別開了眼,重重哼了一聲,若水才意識到,這傢伙為什麼著惱。

想必是怪自己沒給他分贓吧。

說起來,倒是這楚王對自己幫助最大,出的銀子也最多,他拿出了整整五萬兩,幫她贏了君天翔的五十萬兩,自己卻一文錢也沒分給他,難怪他擺出一張大便臉給她瞧。

可這能怪她嗎?那君天翔雖說押了五十萬,可他壓根就沒拿出來,她連根毛都沒見到,她就是想分給楚王,手頭也沒這麼多的銀票。

若水的眼珠轉了轉,轉頭對著君天翔道:“恭王爺,不知您那五十萬兩銀子……”

君天翔極是痛快,也不等若水說完,已從懷中摸出一方小小的玉章,託在掌心之中,大方地道:“這是一枚我的私章,你拿去,只要是在我東黎王朝的任意一家錢莊,銀錢隨你支取。”

若水還未答話,姚惜惜已經一臉恨意,失聲叫道:“三殿下,不可!你怎麼可以把這麼珍貴的信物交給這個醜八怪!”

君天翔冷冷地掃她一眼:“你是本王的何人?本王的事,何時由你來指手劃腳?”

這話說得極是冷酷無情,姚惜惜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殿下,你、你這是何意?你……”她瞠目結舌地喃喃,瞪大眼看著君天翔。

君天翔瞥了她那張塗滿黑泥的臉一眼,滿臉嫌惡之意,毫不留情地道:“你叫人家醜八怪?你還是好好照照鏡子,瞧瞧你自己的那張臉吧!哼!”(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