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內環境清幽,小橋流水下有幾隻肥碩的靈魚不停的躍出水面,噴出一柱柱水花,伴著面前修士喝茶的聲音,很是融洽。

程昭昭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沒有動,因為她察覺到這位真人正在打量她。

聽說這些高階修士大抵都有令人難以捉摸的性子。

眼觀鼻鼻觀心的站了片刻,就感覺一股寒氣透體而入。

這是……

程昭昭猛然抬起了頭。

對面的金丹修士目光已經沒有落在她身上,而是毫不掩飾打量著她懷裡的千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倒是有趣。”嚴守將手裡的靈茶放下。

“咯……”千里突然痛苦的鳴叫一聲。

程昭昭直起身子。

“前輩,便是它,誤食了妖獸肉和化獸丹,還望前輩能出手相助。”

話音一落,程昭昭懷裡就是一輕。

千里落在涼亭的白玉桌上,圓滾滾的身子在上面劃過,發出一道刺耳的摩擦聲。

驟然間,千里渾身著起了火。

與此同時,熱浪襲來,瞬間驅逐了涼亭裡的寒氣。

“千里!”程昭昭大急。

但見嚴守真人取了手中靈茶,澆在千里身上。

呲呲聲頓起。

那股火焰瞬間被熄滅,可就這麼幾息功夫,千里肉乎乎的身體已然變得焦黑,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烤肉的味道。

“還真是胡鬧啊。既非靈獸,卻吃了妖獸肉,還敢服用化獸丹。這只海東,倒是可惜了。”

“海東?”

嚴守抬頭看了一眼程昭昭:“怎麼,你還不知道?”

程昭昭誠然不知,道:“還望前輩解惑。”

日頭正猛,嚴守輕揮袖子,千里身上的黑煙就消散一空。涼亭的四面柱子泛出一絲幽藍,其中的空氣驟然清新。

“你可知北淵極地城?”

程昭昭點頭:“聽說過,北淵極北是天楚最大的雪域,那裡唯一的一座城池,就是這極地城。”

“這極地城附近的雪域深處,有一種高階妖獸名為海東,是天鷹之極品,生性孤傲,睚眥即殺人。茫茫雪域,寒氣逼人,也唯有這等妖獸羽若輕鴻,可叱吒萬里,傲然九天之上。”

程昭昭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千里身上,竟有這等身世?

“海東是妖獸,可為何千里,呃,我這只它只是一隻凡鷹?”

“海東既是天鷹極品,天生不凡,自是受天道諸多掣肘。

傳聞一隻海東需千年歷劫方得成年,一生只得一次繁衍後代的契機。幼鷹自出生之日起便會被海東棄於荒野,終其一生能飛回北淵的海東少之又少。

可但凡成功歷劫的海東,在北淵皆是一方霸主。”

這便是千里被拋棄在蒼蕪極北雪域裡的原因?

嚴守真人瞥了一眼旁邊的茶壺。

“本座方才說了,幼年海東歷劫無數,這第一劫,就是血脈覺醒。若是不能成功,終其一生,不過是尋常凡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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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昭昭心領神會,忙給他倒了一杯茶:“前輩,它可還有救?”

嚴守思索片刻,道:“妖獸覺醒血脈在其全盛時期皆是九死一生,更何況這只海東,五臟皆損,氣息不足。”

程昭昭手一滑,茶壺跌落玉石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嚴守目光瞥了她一眼,眉頭微蹙,笑容漸漸收斂。

“對不住啊,前輩。”程昭昭重新扶起茶壺,幸而這茶壺質地不凡,絲毫未損。

“外力可能相助?”

嚴守頷首道:“修士若要強行干預,也需得天階功法相助,還需金丹修士施以靈氣相輔。”

天階功法?程昭昭臉色變得難看。

“這功法任寶閣倒是有,只是小友恐怕無法支付。”

“前輩……”

好似知道程昭昭要說什麼,嚴守當下打斷:“任寶閣不是善堂,就算小友得了那等功法,這只海東想要覺醒妖獸血脈,也是渺茫。

小友既已盡力,想必這只海東也不會怪你。這世間,不管是修士還是妖獸,都有其命數,非是勉強能夠扭轉。”

程昭昭也明白這個道理,這位真人與她非親非故,這番相告已是仁善。

方才胖修士在外說的天階功法尚需五十萬靈石,她到哪裡去弄這麼多靈石?

就算現在把她賣了,也值不了那麼多靈石。

一個儲物袋突然出現在白玉桌。

程昭昭驚愕:“前輩……這是何意?”

嚴守示意她開啟。

程昭昭希冀著裡面會是那等天階功法,可沒想到裡面放的是十萬靈石。

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靈石,程昭昭的眼底倒映著滿滿的天藍色,光芒萬丈,差點迷失在這令人舒服的海洋裡。不知這麼多靈石夠不夠買功法?

直到,嚴守漫不經心開口。

“一隻海東,值這個價。”

聞言,程昭昭臉上的笑意收斂,漠然道:“前輩,是打算買了它?”

她突然想起之前店鋪夥計說的,這位真人素愛稀奇玩意。

恐怕在他眼裡,千里就是這等稀奇。

嚴守沒有回答她,只是繼續打量著千里。

“這品相已是不好,算是本真人這些年尋到的異獸最下品,若不是看在你待它尚有一份真心……”

程昭昭沒等他說完,就上前抱過千里。

“千里能被前輩看上,是它莫大‘福分’,只是君子不奪人所愛,晚輩實在不捨得它。”說著,程昭昭放下了儲物袋。

“你考慮清楚了?”嚴守聲音低沉。

程昭昭衝他行了一禮:“多謝前輩今日相助,晚輩不敢再有叨擾,告辭。”

復而斷然轉身離去。

嚴守沒有想到程昭昭會這麼做,當下沉了臉:“不識抬舉!”

方才的寒氣再次襲來,程昭昭強忍著哆嗦,腳下不停。

所幸這位真人還沒有到氣量狹小的地步,也沒有出手阻攔程昭昭的離去,只是釘在她背後的視線令人覺得恐懼。

程昭昭一直警惕著,直到安然出了任寶閣大門,才放下了一顆吊著的心。

如此,她算是得罪了一位金丹修士。

在她離去之後,任寶閣的夥計來到嚴守身側:“掌櫃的,你若是想要一隻海東,大可與極地城的大掌櫃聯絡。”

“不必。”嚴守揮手:“此事就此作罷,你不必理會。”

“是。”

嚴守神色不明,道:“告訴那小子,下不為例。”

“是。”夥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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