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寧舒才反應過來。
在路上的時候，周尚書說得是，宛兒。
此時周宛也在打量面前這個瘦巴巴但是長得還蠻好看的女孩子。
自己爹什麼時候審美變成這樣了？
他不是應該喜歡娘那樣知書達理又身材好長相好的女子嗎？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周宛看著這個女子有些熟悉的感覺。
但是她確定，這個人她從未見過。
“周小姐。”
寧舒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
這莫不是王宛的前世？
“我爹應該不至於看上你這樣的丫頭吧？”
周宛若有所思的看著寧舒，上下打量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寧舒一看她這架勢就知道這是個十分受寵的女孩子。
“周小姐可能是誤會了，周尚書帶我回來，大概是我能有點用吧。”
寧舒笑了笑。
“我就是一個鄉野之人，入不得周尚書的眼。”
周宛聽了這話，抬腿走進屋。
“入眼這種事講究眼緣，跟你是不是鄉野之人沒關係。”
“你是打哪來的？”
她一邊問著，一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寧舒站在一邊，將自己的身世簡單的說了一下。
說到最後，周宛手裡的茶盞都扔出去了。
“你那個後孃也太過分了，簡直是喪盡天良！”
“不過，你說的那個落水的那個，是不是在滕州府西邊的那個什麼鎮來著？”
周宛覺得這個情節有些類似。
似乎自己經歷過一次。
“柳林鎮。”
“對對對，就是這個，我聽說那邊的柳林特別漂亮，偷偷跑出去看柳樹，結果就遇上了那麼個不長眼的……”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慢慢低了。
“這麼說來，我也是間接地害了你。”
周宛低下頭，覺得心裡很難過。
“周小姐，這不怪你，相反，我還得感謝你。”
“嫁過去對我來說，更是一場災難。”
“若不是出了這件事，我也沒有機會來到盛京。”
如果是陳慧蘭，應該也不會怪周宛。
畢竟她的打算是是要在成親那日抹脖子的。
周宛心情依然很低落。
寧舒又替她斟了一杯茶，遞過去。
“周小姐，你若是知道我平日裡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這一次如果周尚書不帶我脫離苦海，我的下場會是什麼樣，你就不會難過了。”
周宛接過茶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突然起身。
“我去找我爹去！”
寧舒拉都沒拉住，只能看著周宛跑了出去。
“姑娘，放心吧，我家小姐為人很好的。”
小丫頭開口安慰寧舒。
寧舒面上擔憂，心底一樂。
估摸著能在府裡安穩的多待幾天了。
再次見到周宛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寧舒，我爹說，讓你先在府裡陪我。”
周宛的眼底映進了星光，看著閃閃發亮。
寧舒感激地點頭，又陪著周宛聊了半天鄉間的生活才停下。
之後的十幾天，寧舒便在尚書府安穩的住著。
沒事就陪著周宛和周夫人聊天。
有時候也會下廚做幾道小菜，三人一起小酌一杯。
倒是把寧舒這具身體養得氣色好看了許多。
直到半個月後，周尚書上朝回府。
眼見他緊鎖著眉頭進了書房，周夫人讓兩人繼續待著，她起身跟去了書房。
再出來時，周夫人眼眶紅紅的，很明顯哭過了。
周宛是個痛快的性子，見狀立刻就迎了上去。
“娘，出什麼事了？”
周夫人緊緊握著周宛的手，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苦命的宛兒……”
寧舒走過去，站在周宛身邊。
就聽見周夫人聲音低沉：“陛下要你去西陵和親……”
周宛一下子愣在了當場。
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是什麼事。
“不，娘，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周尚書佝僂著身子從書房中出來，看著蒼老了好幾分。
“聖旨明日就會送到府上來，宮裡沒有適齡的公主，其餘大臣之中，適齡的女兒也就只有宛兒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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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和親，就只有開戰。”
周宛流著眼淚顫抖著問道：“難道北齊的安穩，只能落在我一個弱女子身上嗎？”
周尚書老淚縱橫：“宛兒，是爹沒用，護不得你周全啊……”
寧舒看了一眼周尚書已經青紫的額頭。
退一步，就是陷百姓於水火之中。
進一步，就是陷女兒於狼窟之中。
依著寧舒看來，周宛的性子若是去和親，必然是不能安然活到最後的。
任他和親物件再和善，也不可能讓一個敵對國的女兒在自己的地方無憂無慮，隨心所欲。
“周尚書，可否借一步說話？”
寧舒心中念頭轉了好幾轉，最終做出了選擇。
周尚書胡亂擦了一把臉。
頭髮鬍子都有些亂了的他，看了寧舒一眼，示意她有事去書房說。
周夫人扶著周宛到一邊的涼亭中坐下。
書房。
“什麼？不行！宛兒是奉旨才不得不去，我不能把你……”
周尚書一聽寧舒願意代替周宛去和親，大驚失色。
“周尚書，你認為宛兒去了，能撐過多久？”
“你認為宛兒能好好地過完這一輩子嗎？”
“我跟她不一樣，不管在哪，我都有辦法讓自己活得好好的。”
寧舒直接打斷他的話。
周尚書想起來侍衛們報上來的關於寧舒爹孃的那些事，一時之間沉默了。
“但是……”
“沒有但是，我現在就跟孤女差不多，有機會去過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是願意了。”
“再者，你可以跟陛下說一下我這個掃把星的名聲，說不定那邊的人都讓我連累的倒黴了呢。”
寧舒坐在椅子上，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總之，你要相信，我很厲害的。”
自己是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尚書府裡的。
這又是個不讓女子隨意出門的國家。
那麼出去和親，也算是光明正大離開的一條路。
至於成親什麼的，誰在意這個。
和親的物件要是不服，那就想辦法讓他服氣就是了。
說不定還能像跟那拉皇后那會似的，生活的無比開心。
沒事看看美人，有事虐虐男人。
這不就是自己嚮往的生活嗎？
“事不宜遲，周尚書，您趕緊進宮去跟皇上說一聲吧。”
“一定要說明白，我是個掃把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