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醒來的時候,寧舒已經被三叔和三嬸趕著去了登記處。

“娘。”

沙啞的聲音讓三嬸差一點就哭了出來。

倒是冬強過去到了一杯水,讓姐姐喝下去潤喉嚨。

“好了,好了,閨女醒了是好事。”

三叔拍拍三嬸的肩膀,眼眶也有些紅。

冬梅大概猜到自己是病了,因為昨晚自己就像在爐子上烤著一般,很難受。

冬強見自己的父母只顧著高興流淚,不禁搖搖頭,跑出去叫醫生。

“對了,春蘭姐呢?”

冬梅記得寧舒一直是在自己身邊給自己擦額頭的。

“辦離婚手續去了,春蘭還擔心你,讓我趕走了。”

冬梅這才放了心。

可不能耽誤了春蘭姐一輩子的正事。

登記處。

寧舒到了那裡的時候,會計已經帶著周福貴等在那裡了。

“叔,我來晚了。”

寧舒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不認識路,從醫院過來,還是一路打聽著過來的。

“沒事沒事,我們快進去吧。”

會計笑著對寧舒說道。

三人臉上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直到走到辦理離婚手續的那間辦公室的時候,外面一個守門的大爺把他們攔住了。

“哎,我說同志,這裡是辦離婚的,那邊才是辦結婚的。”

寧舒回頭嫣然一笑:“大爺,我就是來離婚的。”

大爺:這個世界我有些不懂jpg

離婚的人居然都能這麼高興。

可見那閨女得受了不少委屈啊。

大爺想到這裡,順便給了周福貴一個白眼。

周福貴:我招誰惹誰了?

登記處的工作人員習慣性的想要先勸合,但是在看了村裡的介紹信之後,頓時眼神都變了。

介紹信在屋裡的工作人員手中傳了一圈。

然後手續就無比順利的辦了下來。

“田春蘭同志,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的話,可以去路東頭那邊的婦女聯合會,那邊有同志可以給你幫助。”

有位女同志看了一眼周福貴,對寧舒囑咐道。

寧舒點點頭:“謝謝您,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去的。”

周福貴:娘哎,還尋求幫助?

再有人來幫助她,就得有人來幫助自己修墳了。

拿著那張薄薄的紙,寧舒看了半天,最後盯著最下面的那個大紅印子松了一口氣。

終於解脫了。

想必這個結果也是田春蘭想要的吧。

其實田春蘭也是個善良的人。

只不過,她自小就要靠別人照顧活著,生怕給別人帶來麻煩,活得謹小慎微。

最後養成了懦弱的性子。

應該那種堅強性格的人,會是田春蘭嚮往的吧。

九點進去,十幾分鍾之後就出來了。

上午的陽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寧舒站在登記處門口,抬頭看了看天上自由自在的雲。

我終於,跟你們一樣了。

“叔,我先去醫院看看冬梅,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會計知道,現在寧舒肯定是看著周福貴就夠了,不想再跟他一起。

“行了,你快去吧,回去找我給你找房子。”

寧舒點點頭,便順著來時的路一路回去。

會計這次跟著過來,主要也是因為村裡要來鎮上對賬。

而礦上的兩位同志也跟著來了,只是不方便跟過來。

“走吧。”

跨級回頭看著如釋重負的周福貴,簡直氣不打一出來。

“你看看你這個沒出息的樣!”

“那麼好個媳婦,離婚了你高興了?”

周福貴不敢說話,但是心裡卻有些樂滋滋的。

母老虎終於走了。

真的是比昨天的野豬還恐怖。

周福貴完全相信,昨天要不是三嬸叫住了寧舒,寧舒真的有可能打到自己生活不能自理。

會計見他一臉不知悔改,也不稀得多說,把他送到那兩人手裡,就去對賬去了。

寧舒沿著來時的路,快步往醫院走著。

半道上卻看見有戶人家把一把缺了一根腿的椅子扔了出來。

“這是一把宋代雕刻五蝠呈祥的黃梨木椅子。”

啥啥啥?

宋代?

那得值多少錢?

寧舒頓時走不動道了。

“嬸子,這椅子你們不要了嗎?”

把椅子扔出來的嬸子大概四十多歲。

由於生活在鎮上,看著比三嬸她們白皙整潔多了。

那嬸子狐疑地看了寧舒一眼:“你想幹啥?”

“嬸子,你別誤會,我不是壞人,我妹子昨晚發燒了,我陪她來醫院的,我是小柴村來的。”

看著那嬸子還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寧舒無奈之下,掏出了身上的離婚證明。

“我剛才去辦這個了,這個是我身上唯一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我就是想問問如果你不要了的話,我能不能搬走?我現在身上什麼都沒有了。”

那個嬸子一看見離婚證明,面上的神色變了幾變。

“閨女,你為啥離婚?”

最後,嬸子還是放柔了語氣,問道。

寧舒苦笑著說道:“別的我都不說了,就說昨晚吧,我們村外面山上跑下來了野豬,結果他就把我扔出去了,讓我替他擋野豬。”

“嬸子,你說讓我擋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把我身邊三嬸家的妹子也扔出去了。”

“那個妹子差點死了,我今天就是陪著那個妹子來的。”

“都是可憐的閨女,算了,你搬走吧,有點沉,你搬得動嗎?”

那嬸子聽了寧舒的話,又低頭看了幾眼離婚證明上的那個名字,終於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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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舒點頭:“我就是力氣大,要不然怎麼種地呢?”

“嬸子,謝謝你。”

不管怎麼說,自己從嬸子手裡拿到了一把宋朝的椅子。

宋朝的。

寧舒搬起椅子,扛在身上,又對著那嬸子表示了感謝,這才離開。

等到回去之後,去山上搞點山貨送過來吧。

寧舒不想欠人人情。

這世間,最難還的就是人情。

扛著椅子來到醫院之後,正好看見醫生從病房裡出去。

“三嬸,怎麼樣了?”

寧舒把椅子放在床邊,低聲問道。

三嬸看著寧舒回來了,笑著說道:“沒事了沒事了,把針打完,下午就可以回家了,按時吃藥片就好了。”

寧舒這才松了一口氣。

“哎,春蘭姐,你搬了把椅子幹啥?”

轉過頭去裝睡的春蘭看見寧舒搬回來一把斷了腿的椅子,頓時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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