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笑著像個狐狸似的王子義,呂緣心塞到不行。

想他呂緣,被譽為族裡的天才級人物。這一輩子遊遍天下,博覽群書。

居然想要收個徒弟還會被人嫌棄。

呂緣三歲啟蒙,十二歲就開始在族裡嶄露頭角。到二十歲時,已經盡得其師父真傳。二十五歲時,就連他的師父和他對上都要甘拜下風。

奈何家族一直避世,知道他名諱的人並不多。但是在整個洪武大陸,星象占卜之術能出其右的人好像還真不多。算起來,恐怕也就是萬佛寺的老和尚宏易大師能和他有一拼。

“賽半仙”的稱號並非虛傳。

早年,年輕氣盛的呂緣不甘一輩子躲在族裡無人識。於是便開始外出四處遊歷。

早年間因為才學過人獲得了不少名流世子的追捧,當然也有些名門望族願意將其收歸門下,助他在仕途上發展。

但是因為族規,他只能老老實實當個風流才子。

因為呂氏家族以星相占卜之術聞名,他又盡得他師傅的真傳。因此年輕氣盛的呂緣在外界露了幾手之後,便受到了更多人的追捧,並最終獲得了“半仙居士”的雅號。

時間一久,越來越多的人忽略掉他才子的名氣,完全把他當成了江湖術士一般的看待。

也有越來越多的世家望族想要拉攏他。為的竟是讓他沒事兒的時候給人家占卜個吉凶、看個風水、或者是算個生辰八字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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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一多,本來就憋屈的呂緣實在是疲於應付。最終,不得不選擇了歸隱。

所謂大隱隱於市。從此,半仙居士這個人仿若在人世間蒸發一般。各個大街小巷多出了個到處招搖撞騙、邋里邋遢的假道士——賽半仙。

前些日子,族裡來信。

本族長達五百年避世的中興之人需輔佐之人已經出現。於是決定舉家出世輔佐那人。

而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家族裡的那個中興之人。這也是族裡一直允許他在外以個人名義在外面闖蕩的原因所在。

為的是讓他自己去尋找那個族裡需要輔佐之人。

像他們這樣的隱世家族之所以流傳千年而沒有被滅,當然是自有保命手段。

他們呂氏家族,前面也說了,最出名就是星象占卜一術。

千年來,每當族裡有大禍臨頭的時候,族長必然會根據占卜術的預警,提前帶領全族退出朝堂,回到族地隱居起來。

要知道,呂氏家族的先祖可是洪武大陸開國皇帝的軍師。

呂氏家族在當時可謂盛極一時。

但是,眾所周知,沒有一個皇帝在坐穩江山之後,會允許受到別人的威脅。這就是所謂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因此在開國皇帝清算身邊功臣的時候。呂氏先祖找準時機,提前退隱,最終方保住了整個家族。

打那以後,族裡便開始按照先祖留下的遺訓,每代族裡選出兩名長老。大長老居上,二長老居輔。這二人享受族裡最高的供奉,但是卻要每隔十年為族裡算一次大運勢,每一年算一次小運勢。

當卦象提示家族可以出世的時候,家族成員方可出世。當提示家族將大難臨頭的時候,不管當時家族有多顯貴,族長必須按照指示帶領全族退隱回族地休養生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改朝換代時有發生。

曾經顯赫一時的各大世家也相繼被滅。而他們呂氏家族雖然人丁並不興旺,但是卻至今屹立千年而不倒。

這是家族最榮耀的的地方。當然,也是族裡之人肯按照預警乖乖退隱的原因所在。

富貴榮華豈能和命相比。

但是,家族也不可能為了保命,永遠都避世不出。要真那樣做的話,恐怕都不用別人動手,自己就會被歷史所淘汰。早晚有一天會被掩藏到某個角落當中,最終落得無人識的地步。

等到那時,再要想重新入世的話,可能就得跟普通寒門子弟一般需要重新奮鬥才行。

世家之所以比寒門子弟優越,就是因為不需要像那些人一樣需要從底層苦苦掙扎,甚至隨時都會遭到別人的排擠。

世家之所以被稱為世家,還是因為無論其在朝堂也好,還是在民間也罷,都有一定的話語權。

如果世家永遠都不出世的話,失去權力的他們和普通富貴家族又有什麼不同?又談什麼自保?

前幾年,比呂家晚好幾百年方形成世家的謝家已經開始慢慢有計劃的出世。崔、曹兩家也開始蠢蠢欲動。

呂氏家族因為大長老一直沒有算出本族出世需要輔佐之人的出現。因此,一直囑咐族裡暫時按兵不動,直到卦象上顯示那人的出現為止。

前些日子,大長老終於測算出本族命定要輔佐之人應該在東北一方。呂緣夜觀天象,發現那顆隱隱的帝王星卻是暫時落在了中樞區域。

因此,呂緣初步斷定此人應該就是韶國到大雍隱藏的朱臨溪,也就是林溪。

呂緣以前曾經暗中給林溪相過面,卻並未發現他有帝王之相。這一次推斷出是他,一時還讓呂緣有些不相信。

知道蔣氏這些年有禮佛的習慣,於是前一日,呂緣便想趁蔣氏帶著王姒寶和林溪到萬佛寺禮佛的時候,再給林溪相上一面。

沒想到他卻一眼認定了站在林溪身旁的王姒寶。

當時王姒寶同樣背對著朝陽和林溪散步在後山的山路之上。一層暖暖的光暈籠罩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彷彿給這二人鍍了一層金。

二人一相對比,王姒寶的金光卻更勝林溪。而且在王姒寶的身上還有象徵著生機的綠色光暈從她小小的身體內發出。

可能是由於她身上的綠色之光太盛,竟然將林溪身上正慢慢聚攏出來的淺紫光暈給遮擋了一部分,使得看起來並不明顯。

從那一刻,呂緣便將族裡選擇的命定之人需要輔佐的人改為了王姒寶。

等到了山頂,確定林溪身上確實正在慢慢積聚紫氣的時候,呂緣就更加認定了自己的選擇。

之所以如此認定王姒寶,是因為王姒寶身上的綠光是由她身體內向外發散。這說明,王姒寶本身就是生機之體。

而林溪身上的紫氣卻是從外界慢慢向他聚攏,說明這些紫氣對他來說,乃外來之物。

如果細算的話,他身上積聚的紫氣應該還與王姒寶有關。

今天呂緣來到和順侯府,遠遠的便看到籠罩在侯府的金光越來越明顯。這就再一次讓他堅定了王姒寶是促發各種成長的生機之體。就連她生長的和順侯府都在跟著受益。

這也讓呂緣更加認定,林溪身上的紫氣從無到有的原因所在。

和順侯府也確實是在蔣氏開始孕育王姒寶起,逐步擺脫掉最初永盛帝登基那會兒的尷尬境地。

這些年和順侯府之所以處於上升期,也與王姒寶在宮中受寵有關。

想到這裡,呂緣眯著眼睛再次觀查了一下王子義的氣場。

暗道:奇怪,這王子義將來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呂緣按下心中的疑惑不說。

他知道自己如果一味的藏拙,恐怕人家是真的不會答應他做王姒寶的師父。

真是命苦啊!曾幾何時,有多少人追著求他給人家當師父,他都沒有同意。今天卻要反過來追著,求著人家來當他的徒弟。

哎!這讓他將來還怎樣在自家徒弟面前擺師父的款?

無奈歸無奈,命苦歸命苦。

今日他要是錯過這個機會,將來整個家族恐怕都會命苦了。

這一次,呂緣選擇了迂迴戰術。他要先在才華上壓倒王子義再說。

“這樣吧,王兄。咱們先不談收寶郡主為徒的事兒,咱倆先比試幾局可否?”

王子義見此人果然識趣,對此提議便欣然接受。

於是微微一笑,抱拳道:“好,還請呂賢弟不吝賜教。”

呂緣亦十分謙遜的擺擺手,“豈敢!豈敢!還請王兄手下留情才行。”。

“那咱們也就別客氣了,就先從棋開始?”王子義指了指旁邊榻上擺放的圍棋,出言詢問道。

“好,就先比棋。”呂緣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應戰。

本來對王子義還有些輕視的呂緣,在跟王子義真正交手過後,就知道他犯了到目前為止,他的人生當中最致命的一個錯誤。

那就是——他輕敵了。

輕敵的後果就是讓呂緣在第一局的比試中,便嘗到了多年都不曾有的敗北記錄。

雖然最終只是輸了半目而已,但他還是輸了。

“王兄,小弟輸的心服口服。”言罷,呂緣向王子義深深一恭到底。

王子義立刻起身,將呂緣攙扶起身。

言道:“快起來。實在是折煞為兄了。為兄不過是僥倖而已。”

從棋品中看人品,呂緣實在是很有大家風範。王子義對此相當的滿意。

看了看外面的天,晌午都過了。王子義便立刻招呼外面的小廝給二人擺膳。

這一頓二人把酒言歡,感情更是進了一步。

等吃過午飯,二人休息過後,便開始了樂器的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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