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並沒有懷疑過幾位大人。”寧寂解釋,“學生只是懷疑舉報學生之人。”

“舉報之人是誰?”那個官員朝周圍掃了一眼,重點放在了寧寂兩邊的號舍。

聽到詢問,於紹連站起來恭恭敬敬拱手回道:“稟大人,學生就是舉報他作弊之人。”

“他懷疑你故意加害他,你可有話要說?”那個官員朝於紹連問道。

“學生為何要故意加害於他?這對學生又有什麼好處?”於紹連辯駁。

那個官員點了點頭,又扭頭看向寧寂,“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學生很想知道,字條上面寫的是否與本場考題有關?”

“那張字條本官倒是看了,的的確確就是本場的考題。”

“那學生是怎麼知道的本場考題是什麼,並將之提前寫好?學生又是怎麼將字條帶進的這裡的呢?”

“你倒是問起本官來了來了,”那個考官笑了笑,“本官還想問你呢。”

“如果是學生帶進來的,那之前搜身的衙役是不是有失職之過?”

“這……”那個考官猶豫了一下,“也許是你藏的比較隱蔽,搜身的衙役沒有搜到。”

“這點咱們姑且先放到一邊。學生還想問,字條就是普通字條嗎?那上面的筆跡可是學生的?”寧寂繼續問道。

“字條不過是普通字條,至於筆跡?還沒有與你的核對。”

“那大人可否將字條給學生看一眼?”生怕對方不給他看寧寂又道,“即使是定學生的罪,也得讓學生心服口服才對。另外,大人也應該拿字條和學生的字做一下對比才是。”

那個考官沒有立刻給寧寂答覆,他看向本次的主考官,也就是朝廷派過來的提學御史。

提學御史朝他輕點了下頭,意思是按照寧寂說的做。不過那個官員還是留了個心眼,只是讓寧寂遠遠看了一眼字條,沒敢將字條拿給他太近,怕他來個毀屍滅跡。當然,那樣只會加重寧寂的罪名而已,寧寂還沒有那麼傻。

不過只是一眼,寧寂心裡就有了數。他笑了笑,十分篤定道:“大人,那上面的字並非是學生所寫。”

那個官員都無需認真比對,只看了幾眼寧寂的卷面便朝提學御史回稟:“大人,字條上的字和這位學子的字跡相差甚大,不應為一人所寫。”

於紹連當然知道字型對不上,他連忙道:“大人,那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替他寫好的字條被他給帶了進來?”

提學御史點了點頭,“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隨後等著寧寂反駁。

“大人,”寧寂當然不會放棄替自己辯解的機會,“學生可以肯定,這張字條並非是從外面帶進來的,也就可以排除是別人幫學生所寫這個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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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提學御史挑眉,“何以見得?”

“問題就出在了字條的紙上面。”寧寂笑了笑,“其實不用學生說,想必幾位大人早就心中有數。那紙可不是普通紙,而是寶墨軒出的考試專用紙,且字條上的字應該是剛幹不久,上面還留有墨香,這些無不表示字條就出自這裡某個人之手,還是剛剛寫好的。”

“那你懷疑字條是誰寫的?又是誰想要加害於你?”提學御史問。

“當然就是剛剛舉報我作弊之人。”

“大人,”於紹連有些慌,“您莫聽他胡說!他是因為我舉報的他,才故意這樣說。”

“是這樣嗎?”提學御史再次看向寧寂。

“當然不是這樣。”寧寂再次笑了笑,“學生一直好奇,學生和這位於紹連學子隔著號舍並排坐著,他是如何看到我腳下字條的?”

提學御史笑了笑,“這個你怎麼解釋?”這次他看向的自然是於紹連。

“這……”於紹連往寧寂的方向看了看,從他這裡確實是看不到寧寂的腳。

“劉大人,你去看看這位學生的字跡與字條的字跡是否一致?”提學御史提及的劉大人,就是之前一直發問的那名官員。

“是,下官這就去比對。”

劉大人比對了半天卻有些拿不定主意,“回大人,這字跡看著像,又看著不像。”

“這是為何?”提學御史問。

“不排除這人故意模仿別的字型。”

於紹連趕忙替自己叫屈:“學生是冤枉的,那字條確實和學生無關。”

“你怎麼說?”提學御史再次問寧寂,彷彿他也是審案子的人。

“這個也好辦,”寧寂回道,“看看他還有幾張答題紙。”他們每人答題紙張是有數的,不夠的可以找考官要,沒用完的會被收回。

這下於紹連徹底懵了,他剛剛只是改了字型,並未考慮紙張的事。一般也不會有人注意這一點。

結果可想而知於紹連的的確確少了一張紙。於紹連就是不想承認,都不行。

“來人,”提學御史朝下面的人吩咐,“將這名誣陷他人的學子帶走,餘下學子繼續作答。”

在於紹連被堵住嘴帶走後,寧寂大大松了一口氣。他朝著提學御史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問:“那學生也繼續作答了?”

提學御史點了點頭,“嗯。”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學生劉春生。”

“本官記下了。”這表示寧寂入了他的眼。

因為耽擱了許久,寧寂在隨後顧不上字跡工整與否快速作答起來。只在第一天考試結束的前一刻才將將答完所有的題。

他對這一場的發揮並不滿意,所以在第二場和第三場幾乎是毫無保留,盡最大的能力答完所有題。

因為鄉試之前的院試有錢知府幫忙,寧寂不但考了個第八,還提前知道成績。這次沒有熟人,錄取的名額又有限只有十幾個,他第一場還受到較大的影響,到了放榜的那天,寧寂心裡一點底兒都沒有。

他早早就和王姒寶一起等在了貢院外牆的佈告欄處,沒想到比他們早的人比比皆是,其中還有在貴成陪同下來看榜的徐子期。

這一次,徐子期和寧寂同時考鄉試。只不過比起寧寂,徐子期複習的時間長,底子又厚,底氣自然要足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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