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一下,門卻忽然開了。

無垠大驚,立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開門者卻是一名看似並無戰意的白髮老者。

白髮老者見無垠這樣穿著鷹魔族護衛服裝的族魔到了,驚疑,隨即不悅地怒罵:“你……”

半個字未說出口,無垠便把他的嘴巴捂上,推他進入門後,腳一抬,輕輕把門關上,另一手施以隔音屏障,隨後問道:“你是誰!”

能先說話的定然是靈力不強,否則見到如此情景早就上手打了。是以無垠判斷他能用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捂住他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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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老者更怒,臉色一青,立時反問道:“我才應該問你是誰!這是我的房間!”

他言罷,藉著房間中的燭火光芒,發現了無垠目中敵意,心中便有了猜測。

無垠稍稍緩和了一下語氣,意識到方才因為驚訝於華仰極竟然自己開了門而驚怒,他道:“你可是華仰極!”

白髮老者震驚,面露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這句話一出,他方才的猜測似乎又要推翻。

他半信半疑地問了一句:“你是人族?”

無垠更有把握,語氣也更加好了:“尊下果真是占星師華仰極?”

眼前這個白髮老者,正是華仰極。

華仰極點點頭,驚喜不已,卻又從目中流露出一絲膽怯的懷疑,他緊張地問道:“你是人族?劍丹城嗎?”

無垠搖頭,道:“我是邪道天涯教。”

華仰極略有些失望,但眸中那一絲顧慮消除後,喜悅顯然更佔上風,他思慮一下,驀地驚喜,道:“你可是為了凌飛雪而來?”

無垠驚異。

靈力交流中情感表達會失去一些,然無垠真切地感受到華仰極言語中的激動。

是那個為了自己的預言能否成真而苦等了好幾年的占星師啊!

無垠不禁欽佩,放開捂住他嘴巴的手,退後一步,道:“昔日華占星師預言凌飛雪沒有死,然另一傳言,即凌飛雪將死,卻傳入江湖,人皆震驚,而後千羽林偷襲觀海山,天涯教中改朝換代。

“我到此,正欲問清事實,華占星師何以如此確信,凌飛雪沒有死?”

華仰極面露慍色,低聲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又何必千里迢迢趕過來問我?”

“不,我與教子林漣漪,都是相信你的。”無垠忙道,“教子與我,正等待凌飛雪重現人間。”

華仰極這才勉強消退慍色,道:“我此預言乃是夜觀星象,親眼所見,如何有假?”他轉過身,走到一張矮桌前,“若是你與鷹魔族族長狂原一樣心有懷疑,我便立即讓他們把你殺了。”

無垠心中以為虛驚一場,笑了笑,走上前。

華仰極自先坐下,又示意他坐到對面,道:“凌飛雪將死是我的哥哥華仰圓預言的,這個人從小喜歡跟我比,他還真以為憑他那點資質能比得過我!把自己比死了,活該!”

無垠驚訝,華仰極說起這個哥哥,竟然至今心懷怨恨?

華仰極低頭,細細回憶一番,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抬起頭,將往事幽幽說來:

“我和我哥哥從小就表現出過人的占星天分,曾聽師父戲說過,凌飛雪總不會真的長生不老,他要看看將來我們哪一個先預言出凌飛雪的死期。

“後來我們學習占星,占卜各種江湖大事、大人物的未來存亡,總是我勝過他。

“呵,他不是就不服氣了嘛!

“不服氣啊,我就讓著他,少見人,把生意也都交給他,讓他賺錢,讓他的名聲超過我。

“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天賦不如我那是他自己不會投胎!”

“有天晚上,我觀察星象之時,見一顆平日裡以歲星週期為週期的亮星忽地轉暗,彷彿隕落。正驚異間,又見一道不起眼的光芒,於隕落的亮星不遠處劃過。

“我推算之下,認為這顆亮星的隕落代表邪道至強者的隕落。但是,不遠處劃過的光芒,卻是那亮星的殘骸。

“意即,亮星並非真正毀滅,只是以更加隱蔽的形式,繼續留存於天空。

“你們也可以理解為金蟬脫殼。

“邪道的至強者,自然是凌飛雪了。凌飛雪將要失去教主之位,但不會就此隕滅。我推算了這件事一個晚上,思考她究竟是如何隕滅的,然以我的能力,竟然推算不出來。

“我更沒有想到,次日哥哥就告訴我,他見到了預示凌飛雪將死的星象。他定然是沒有看到那道光芒。

“也不怪他,那道光芒本就很不明顯。”

“我告訴他我的觀察,他不肯相信,一會兒說我昨晚偷懶睡著了,這一切都是我夢中所見,一會兒說我能力到了瓶頸比不過他。

“他究竟是哪裡來的狂妄!

“在我面前說占星,不是班門弄斧麼!

“錯了就錯了,竟然還向別人宣揚自己的預言,讓日後的天下人發現他的愚蠢。

“愚蠢至極!

“後來邪道來了,幾個忠於凌飛雪凌教主的,把他抓起來逼問,讓他承認不是真的。

“我跟他們明說,我哥哥預言錯了,他就是胡說。

“誰料我這個哥哥瘋魔一樣自殺了。

“呵,他要以死明志?唉,可惜就是個蠢貨!瞎子!

“等凌飛雪復活了,我就要回到劍丹城,把他的屍體挖出來,掀開他的眼皮,讓他死不瞑目!”

無垠震驚不已,原來當年那個風雨了整個江湖的傳言,背後是這樣一個故事。

藏在點染中的林漣漪也是覺得驚異,兄弟二人為了一個預言反目成仇,一死一關,難得的天才就這麼消失於盛名之中了。

華仰極蒼老的面容中猶掛著對亡兄的嘲笑,對無垠道:“我哥哥死了,世人也都以為凌飛雪死了,我因為堅持正確的預言,而被打入了井樓危的靜思宮。”他嘲諷,“世人都是瞎子,看不到未來,也看不出預言的真假。”

無垠道:“華占星師,你是明眼人。世人馬上會發現你的預言才是正確的。”

華仰極理所當然地冷笑,道:“我也覺得。不過,我早就不在乎名利了,世人都是瞎子,崇拜的誰都不知道。誰要瞎子盲目的崇拜!”

無垠點點頭。

華仰極又道:“我到了鷹魔族後,狂原時而放我夜觀星象,我又推算了三年,終於發現,人界將有一場大戰,而代表凌飛雪的那道暗淡的光芒,也會在那個時候劃過星群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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