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老六咽了咽口水,心頭掠過一絲懷疑,還是恭敬地答道:“是。”他又想到其他人,忙問道,“伍姑娘,其他人呢?”

林漣漪道:“其他人?像唯盛一樣的幻瀾死忠黨?死了,方才此處發生了一樁意外謀逆,叛黨都死了,這個唯盛,是最後一個。季賦應該已經追上去了。”言罷,她望著他,不語。

駱老六遲疑,道:“伍姑娘,恐怕幻瀾的死忠黨,除了這些人,還有這次沒有動手的。”

“我知道。”林漣漪點頭,“寒又正在一個個把他們揪出來,就地處決。”

駱老六心中震驚,才知眼前的女子為了鞏固勢力,做出了長遠的佈局。

這是好事,如果幻瀾不能回來,伍姑娘能力強一點,佘夜潭不滅的希望就大一絲。

看樣子,幻瀾是回不來了。

“屬下告退。”

“嗯。”

跨出門檻,駱老六重重心事放下了一些,抬頭呼吸之時,只覺天空中漏下來的光芒也明亮了許多。

“姐姐,你和姐夫什麼時候走?”忘憂從屏風後走出,輕聲問道。

林漣漪望著前殿大門外的黑暗,道:“待佘夜潭的局勢穩定了一些就走。說實話,現在離開,我還不大放心。”

忘憂點頭,道:“姐姐,幻瀾死忠黨一除,季賦公子和寒又都可以穩住大局的。”

林漣漪不語。

“姐姐可是還有什麼顧慮嗎?”

林漣漪轉身,望著他,道:“凌影闕已經同意與我洹山結盟了,我不知道凌影闕會何時向觀海山及其他分派公佈此事,到時天涯教內,包括佘夜潭,都會生亂,我擔心。

“你看,部署得再好,也會時有意外發生,幻瀾的身份後手,我們沒有想到;佘晚舟逃走,我們也沒有想到。

“就當前我們沒有想到的這兩件事而言,暫時沒有確定的應對之法。

“我不知道,後面會不會有更多的突發狀況,畢竟,為了尋求一個正統的掌權佘夜潭的方法,此計牽涉了太多的勢力。

“我以為是我和無垠在設計幻瀾,實則幻瀾佈下了一切後手,我和無垠準備不足而出手,反倒把自己陷入不盡的填補陷阱的漩渦之中。

“對於接下來我和無垠在鬼雙城外的埋伏,我更不能知曉,是不是一個鴻門宴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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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點頭,沉默下來。

“至於接下來把矛頭改向鬼雙城,逼迫他們交出幻瀾一事,我和無垠已向季賦寒又交代好,現也有一個幻瀾的死忠黨願意指認幻瀾為狼妖了,我倒不擔心。”

忘憂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看向跪在地上的於老五,嘲諷一笑,道:“此人對幻瀾甚是忠心,就交由我處理吧。”

林漣漪彎腰看了眼他的面龐,凝視他驚悚異常的表情,輕輕一笑,道:“好。”

次日。

“於老五那家夥也死了!”

“死的豈止是於老五啊!昨夜裡我看見寒又姑娘親自帶著人手,把所有反對掌事大人當權的,幻瀾的死忠黨,全部殺了。”

“嘿!那個勾結幻瀾的金縷衣都還沒有被殺死,伍姑娘急著處置妨礙了她統治的幻瀾勢力。外患眾多,卻光顧著解決內憂,她的用心,你們還不知道嗎?”一人翻了個白眼,道。

“你說話小心點!”一人用警告的語氣道,“在劍丹城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著掌事大人重用伍姑娘,伍姑娘也確實是一心對待掌事大人,如今代他掌權,排除異己,有何過錯!”

那翻著白眼的人還要反駁,一面貌老成的弟子道:“昨天才處置了一批叛黨,怎麼,你是太想念他們了,要跟著去赴死嗎?”

他只好道:“行行行,誰不知道你,對掌事大人忠心耿耿,幾乎要趕上於老五對幻瀾的忠心了。陪葬?老子我還嫌活得不夠,佘夜潭是誰的我就聽誰的,他們高手過招,與我一個不入流的弱者有何關係!”

那維護掌事大人的弟子臉色一變,諷刺道:“於老五道行不低,因有叛逆之心,被誅殺了;你道行再低也比他高,若有叛逆之心,又豈能倖免!”

幾人不歡而散,駱老六經過的時候只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他頭腦微痛,暗想即便伍姑娘除掉了叛黨,佘夜潭中人心不穩,也是一個問題。

午後,駱老六正在房間中修煉。

“駱老六!”門外想起有些焦急的呼喚。

駱老六下床開門,聽來人匆忙地招呼了一句:“伍姑娘召集我們,每二十人出一人,去前殿之中坐候,我佘夜潭有事商議。”

駱老六驚疑,正要問些具體的內容,那人已經離開。

上次在前殿之中如此商議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駱老六記不清了。總之,每每召開如此重大的會議,定是有要事發生。

他匆匆收拾了一下,與其他前往會議的人匯聚,幾句簡單的疑問後,發現其他人也不是很清楚會議內容。

走進前殿,他發現他算是來得早的了,他們的伍姑娘,如今佘夜潭的掌權之人,站在前殿上方,卻並未如以往佘夜潭之主的做派一般,高高在上地坐在上方正中的雕花木椅上。

前殿左右燭火明亮,較上次被唯盛騙進前殿時所見明亮了一倍。燈火之下,已經到來的人依次坐在兩邊,沒有固定的位置。

她見到他走進前殿,衝他微微點頭,便移開了目光。

駱老六心頭一跳,明晃晃的光芒搖曳於她少見的美貌之上,微微濃重的顏色照映得她面容更加婉約溫柔。此情此景,若說此處是劍丹城井樓危的府邸,而她是井樓危新娶的夫人,才更能令人信服吧。

那個孤獨地站在深夜前殿裡,面前跪著於老五屍體的,神情中透著平靜的倔強的女子,此刻儼然金屋幽蘭。

可惜那個能夠藏嬌的男子,已經離她而去。

駱老六忽然驚醒,自罵一聲:“你痴了嗎!”隨即長吁一口氣。

雖親眼見過她的狠辣,至今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在不留明顯傷口的前提下殺了於老五的,但是見此容顏,還是忍不住心生憐憫。

待所有人到齊了,林漣漪仍舊站在雕花木椅旁,向下掃視一遍,開始道:“各位佘夜潭的教徒,掌事大人離世以後,我與季賦臨危掌權於內憂外患之際,幾日來竭力維護佘夜潭之穩定,昨日剷除幻瀾死忠黨,也是為內定太平。聽聞你等心有諸多不滿,可有此事?”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面有不平,卻沒有吭聲,有人小心地觀察著別人,亦有人一副正義之態審視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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