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蛇頭和張啟東一起走出來，刺哥帶著燦爛的笑容攔到了二人面前。
“喂，老蛇頭，你要帶著我的人去哪？”
這個彪形大漢搓了搓手，指了指張啟東，對著老蛇頭繼續說：
“我說老蛇頭，這個艾歐尼亞人是我救的，而且救了兩次，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老蛇頭聞言轉過頭看著張啟東，張啟東默默地點了兩下頭。
嚴格來說，刺哥的確算救過他兩次。在下城區裡一次，一瓶藥、兩塊食物外加瘦猴帶路，勉強能算一次。
他不知道，那天除了比索外還有其他的鐵鉤幫強者在場，猴子是真正地救過他一次。
“唔～”老蛇頭沉吟了一下，隨後朝著刺哥甩出了十幾枚銀蛇幣。
“他是我新收的徒弟，以後幫老頭我照顧著點。”
說完，老蛇頭就要帶著張啟東繼續往前走。
不料刺哥把銀蛇幣揣到兜裡之後，嬉皮笑臉地再次靠了上來。
“最近兩位老大鬧得不可開交，我們這些人根本找不到財路啊，連一杯酒錢都湊不出來……”
刺哥無視眾人的目光，緊緊粘著二人。
最近烏鴉幫的兩位老大，猩紅之刃哈克爵士以及烏鴉幫主，似乎鬧起了矛盾，這直接導致刺哥等一票精銳幫眾失去了和別人廝殺的機會以及收入來源。
否則在平日裡，他不會對老蛇頭這般得寸進尺，畢竟老蛇頭也算一個有頭有臉的手藝人。滿打滿算，整個比爾吉沃特的手藝人不會超過三百個，其中只有一百多個在為黑幫們效力。
“哼。”老蛇頭再一甩，又是十幾枚銀蛇幣飛出，不過這次是朝著地上丟去的。
眼疾手快的刺哥大手一撈，就將未落地的銀蛇幣揣進了兜裡。
“慢走，慢走。”刺哥吹著口哨歡送二人，“收徒弟好啊，希望老蛇頭你賺多點，早日賺夠養老錢，哈哈。”
這是張啟東第一次看到刺哥這個彪形大漢油腔滑調、嬉皮笑臉的一面，這和他記憶中的形象差太遠了，讓他感覺到有一些詫異、噁心、甚至是憤怒。
老蛇頭倒是見怪不怪，面無表情的帶著張啟東徑直地離開了屠宰碼頭。走遠之後，他頭也沒回地朝著張啟東說到：
“以後你要和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千萬不能給好臉色他們看，知道了嗎？”
張啟東沉默地點了點頭，不過老蛇頭看不見。
兩人沿著崎嶇的路不停地走，很快就到了通往外城區和下城區的岔路口，張啟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深深地凝視著下城區方向。
老蛇頭聽到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等待著他。
在下城區裡一共呆了多少天，張啟東已經忘了。除了昨晚，他在下城區裡根本沒怎麼睡過覺。
一有動靜馬上就醒，醒了就馬上找一些垃圾堆、角落之類的地方躲起來並且覓食，吃了點東西之後藏起來眯一會，一有風吹草動又馬上醒……這就是他在下城區裡過的日子。
“算了算了，沒用也算了，好歹也活到現在了。”釋懷了的張啟東在腦海裡和系統對話。
【檢測到宿主心態已穩定，系統自動進入半休眠狀態，下次大量進食時，會再次啟動……】
張啟東回想著剛才和系統進行的一大段對話，不由地覺得腦瓜疼，他需要找一個地方靜靜的梳理一下才行。
……
兩人繼續往外城區裡走去，很快，張啟東就看到了一副他今生難忘的畫面。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消失，不過一絲淡淡的餘暈映在了比爾吉沃特的上空，陰暗、殘缺，給人帶來一抹難言的異樣美感。
與之對應的是地上的“燈籠”，幽幽的紅光滲過玲瓏剔透的輕紗，如漆似血，點綴著整個外城。天地相接，整個外城區都籠罩在一片微紅的餘暉裡。
在陰暗昏沉的色調中，一棟棟建築如同山峰一樣高高立起，或者說，建築就是依靠著石壁建立起來的。
下半部分是山體，上半部分是建築，刀削斧鑿，平整的石峰被硬生生的建成了民居與店鋪。建築整體上寬下窄，看起來就像一個個穿了木製衣服的巨人，遙望著大海。
建築上有一層層沿著石壁凸出來的木板，將建築劃分成了十幾個樓層，張啟東放眼細看，木立柱、木橫樑、隼頭、插栓、裂環、齒板、釘……這些都沒有。
木板就像是從石頭里長出來的，十分自然地搭在了石壁上，搭成長長的走道與蜿蜒曲折的樓梯，供人行走。
張啟東仔細一盯，每一棟建築的每一層樓，都被鱗次櫛比的房屋排得滿滿當當。
房子的色調比較昏暗，跟舊木頭的顏色差不多，唯有一些看起來比較特殊的房屋染上了淺紅色或者明黃色。風格看起來頗為接近大航海時代的西方民居，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海盜風。
一條條天梯石棧，飛架在山峰與山峰，房屋與房屋之間，高低錯落，往來迂迴。
如果不是這些建築都太醜了，張啟東很想用飛閣流丹、鬼斧神工等成語來形容比爾吉沃特的外城區，魔法的力量第一次衝擊了他的世界觀。
“這不科學。”張啟東看著高空中飛架的棧道，“不過倒是挺魔法的。”
“魔法在比爾吉沃特是禁用的，這是來自神廟的神力，跟上來，小子。”
老蛇頭加快了腳步，徑直地朝著外城區裡走去，很快他們就走到了第一條飛架的棧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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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棧道上時，張啟東只感覺整個人都輕盈了幾分，好像一跳就能飛起來一樣。
七拐八拐，上梯下梯，老蛇頭帶著他繞過了起碼五六棟建築，最後終於停在了一個被染成淺黃色的店鋪前。
……
店鋪有兩層，門口處就是上來的木梯，門前掛著一個微紅的燈籠，左右與門齊高的位置上雕了兩個張啟東不認識的海獸，不過看起來挺兇猛的。
大門是木製的推拉形拱門，上面橢圓形門框的最高處刻了一隻活靈活現的烏鴉，代表著店鋪主人的地位。
門內亮著橘黃色的燈光，可以看見左右兩邊是兩個陳舊的貨櫃，上面擺著各式各樣的海獸材料，都是一些不容易腐爛的骨、鱗片和殼之類的東西。
在店鋪的中央，有一個一米高一點的櫃檯，上面擺著一些圖片，那些才是店鋪主要銷售的東西；海獸肉。
“進來吧。”老蛇頭抬腿，直接走到了櫃檯後面，注視著被櫃檯遮掩的那塊地方。
在張啟東詫異的目光下，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從櫃檯下面怯生生地站了起來，然後默默地走到了牆角站著。
女孩明眸皓齒，五官看起來十分標誌，一頭只到肩膀的短髮隨意散落，穿著勉強遮蓋了大腿根的寬大布衫，皮膚白得不像話。如果放在藍星上，就是一隻活脫脫的小精靈，能把大多數男生的魂都勾走。
老蛇頭指了指張啟東，對著小女孩說到：
“誒，小魚，不是爺爺要罵你，整天躲在櫃檯後面躲避來買肉的人，這樣子怎麼做生意？”
“這樣吧，這個來自艾歐尼亞的年青人是爺爺找來的，為的就是接手你爸爸的活，從今天起就由他來接手這個店的生意，你看怎麼樣？”
小女孩聞言看了張啟東一眼，臉上的鼻子抽動，然後眉頭皺在了一起。
張啟東看著小女孩的表情，也跟著用力吸了吸鼻子……嘔，一股惡臭從他身上傳出！
回過神來的張啟東這才想起來，他已經兩三天沒有洗澡洗衣服了。在下城區混的時候他還常常去水裡面喝水、撈魚和洗澡，反倒是進屠宰碼頭這兩天忘了這一茬。
怪不得剛才一路上的人都避開了他和老蛇頭，他還以為是因為他太帥，老蛇頭的知名度太高呢！
“別愣著，進來啊！”老蛇頭催促道。
小女孩的表情雖然十分彆扭，但是她也沒出聲阻止老蛇頭，她默許了。
她的老爸就是為老蛇頭算賬的那個黑幫成員，這家店是她老爸留給她的，理論上應該是她做主，而不是老蛇頭。但是在比爾吉沃特，她這樣的女孩是不可能自己開一家店的。
不僅僅是身份的問題，光是貨源，就足以難倒大多數人。
老蛇頭看著站在門口侷促不已的張啟東搖了搖頭，他站起身，走出去將張啟東拉了進來。
“沒事沒事，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雖然條件是比不上艾歐尼亞，可是也能住人。”
“小魚，你去燒點水給他洗澡。”
小女孩聞言立馬推開了後門，逃一般地離開了這。張啟東看到這一幕，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等待著老蛇頭的安排。
老蛇頭按著張啟東的肩膀，把他按到了凳子上，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你不用忌諱，從今往後，這家店，就是你的了！”
“就當做是我給你預付的工資吧，這裡的所有東西，所有東西，都是你的！”
“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爭取有一天能回到艾歐尼亞，你想想，你的父母、親人、朋友，他們都在等你……”
張啟東一臉懵地看著老蛇頭，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難道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張啟東心想，“不對啊，我的金手指TM的壞了啊！”
在尷尬的氣氛之中，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