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求饒的話,大可不必。”阿茲爾緊跟著巫靈補上一句。

“我說,停!”

澤拉斯那發自靈魂的尖嘯,讓眾強忍不住真的停下動作。

體表能量被削去大半後,身體看起來有些斑駁混雜的祂直言:“你們該不會天真的認為,我會束縛這份力量直到死去吧?”

澤拉斯指的是那份被“吊”在腳底的死亡權柄,舔……研究了那麼多年,就算無法據為己有,但使其短暫逗留還是能做到的。

似乎是發洩了心中的怒火,還是挨了一頓打之後明悟了,祂將瘋狂收起,表露出正常心智。

衝到祂面前的諾手全身血管肌肉不甘地抖了兩下,之前停下來好像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在眾人沉默的目光中,澤拉斯說出了祂的要求,“殺死阿茲爾,平分沙漠和死亡的權柄。”

這個要求很微妙。

起碼在張啟東看來如此。

若巫靈的要求是殺死阿茲爾,沒有第二句,眾強只怕理都不會理,可是現在……

只可惜對面的死神戴著面具,右手邊的斯維因太過老練,臉部什麼動作也沒有,以至於張啟東無法根據他的表現作出判斷。

倒是在和雷克頓戰鬥並交流的內瑟斯,流露出一點點焦急。

在忽然變得凝重起來的氣氛中,阿茲爾輕聲笑了,笑的同時還加大了攻擊力度。

濃郁的金黃之光凝結落下。就像一顆顆隕星高速墜向澤拉斯。

這是沙漠皇帝維護尊嚴的強悍攻擊,用以打消某些人的心思。

未曾靠近地面,壓力極強的波動已經帶起震感,彷彿它們真的要擊沉大陸,滅絕所有生命。

澤拉斯抬頭,體內有數條符文連依次亮起,隨後白光湧動。

作為能量體,祂擁有的符文鏈大多數還是跟自身有關的。

無論是複雜的能量操縱還是簡單的威力增幅,都有好幾條完全不同的“路徑”在祂體內。

盡數亮起,代表祂很認真,也就是阿茲爾帶來的威脅很大。

但即便是這樣祂也沒有徹底分心,德萊厄斯驗證了這一點。

就連張啟東也認為澤拉斯必定會使出全力,去格擋沙皇的憤怒襲擊時,諾手趁機動了。

舞動的巨斧化作靈巧的黑狼,血嘴咬向澤拉斯身體,前爪還朝著對方身下的陰影拍去。

打到現在,狼靈不再受制於斧身,能發揮自己的力量。

屹立原地許久的澤拉斯周身噴出能量的風暴,頂住諾手一瞬,然後身體立刻向右閃動。

但德萊厄斯仍舊是吸引注意力的工具人,澤拉斯轉移身形後,斯維因便動手了。

他好似遇見了對方的落點,在轉移進行完畢的那一剎那,赤色雷霆在巫靈的腳下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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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茲爾、斯維因和德萊厄斯沒有事前排練或通氣,卻在這時候打出了完美的連環配合。

而這個配合,為所有人心中的奪命獵手提供了機會。

跳躍,彎弓,搭箭。

跳躍,彎弓,搭箭。

兩道致命的流光於虛幻中飛出,指向現實世界裡的靈體。

下一個眨眼,流光命中!

……

張啟東不清楚,對巫靈澤拉斯這種奇怪的生命體而言,死亡會以何種方式降臨,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到那兩截飛來的符文鏈。

晶瑩的能量鏈條以極快的速度飛掠,在半空中變成兩塊琉璃般的朦朧實質物。

有點像之前的烈焰世界符文。

與之而來的還有斯維因的窺探,對方另一條手臂抓出,比人頭大不了多少的暗紅沼澤降臨在符文前方,好像準備將其困住。

不等張啟東提醒。

亞索前壓兩步,拔刀。

破滅的青罡和暗紅囚籠紛紛消散,張啟東上前截住符文。

來不及高興和摸索具體情況,又是幾道虛幻的流光灌入澤拉斯體內,這次祂的身體一陣顫抖,不算結實的能量之軀閃爍。

斯維因見狀收回目光,轉而遙望著德萊厄斯的背影。

自己手中的牌還沒有出完,此時結局,戰果也不如預料中那般值當,或許……

抬手,渡鴉的力量爆發。

斯維因不再掩飾自己,一雙陰森詭異的暗色血翅在背後展開。

那血色格外奪目,像風乾了數千年的不朽之血,積累出一種古老、高貴又暗黑的死氣。

來自地獄的渡鴉化作電蛇般的赤光,擠開一片屬於他的天地。

一個閃爍,斯維因來到德萊厄斯身旁,準備與其共同出手。

事情發展到現在,很多事情都在他的預料掌控之中。

今天要是沒有那位死神,想打敗澤拉斯就得全力一點點磨,最後依靠內瑟斯去擊潰對方。

因為在場那麼多人當中,只有也領悟了死亡之力的內瑟斯有資格傷到巫靈本源。

斯維因猜想,若是帝國翻臉,內瑟斯應該也準備了應對的手段,就是不知道充不充分。

可惜現在沒機會去驗證了,他要和對方搶奪澤拉斯。

死亡之力的大頭可以給瓦羅蘭供奉的“雙靈”帶走,剩餘的,包括澤拉斯那一身符文和能量,必須落入帝國手中才不虧。

基於這種想法,短暫爆發的斯維因排空了阿茲爾的力量。

他接替對方,用無數暗紅的渡鴉之影去壓制澤拉斯。

並且近距離的接觸讓他立即找到了巫靈身上僅有的,不算弱點的弱點。

巨斧與狼靈按照提示,在渡鴉的配合下,擊中澤拉斯身上那一抹流竄的金光。

下一瞬,象徵著實質死亡的箭矢穿透而過,狼頭探進崩碎的巫靈身軀中,一口吞下金光。

“該死!”

澤拉斯的尖嘯響徹天地。

巫靈是沒有獲得飛昇資格的,所以那份偷來的偉力很難消化。

一開始祂認為半神之力肯定比死亡權柄差,藉助後者馴服前者是輕而易舉的事。

後來百年、千年過去,澤拉斯知道祂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無論怎麼折騰,飛昇之力都不可能完全歸屬於祂,沒有烙印,永遠無法完成最後一步。

所有巫靈之軀看似納取了所有的飛昇之力,實際上並沒有。

就像一個孔洞想納入木管,沒有得到制管者的允許,那根不對應的管永遠無法嵌合,而是會流出一個頭在洞口外等待拔取。

一般來說,只有偉大的永恆天界生物才能將其拔出。

可在暗裔渡鴉、面具死神,帝國力量之手外加狼靈的配合下,管子被取出來了。

失去飛昇之力,能量軀體的強度暴跌是次要的,最嚴重的是,澤拉斯靠其維持意識清醒。

沒錯,內建各種符文鏈的前置條件,就是要能壓住它們。

渾厚的能量之軀是鐵籠,而散落身軀的飛昇之力是鎖,是高壓電,是鎮壓符文的大頭目。

德萊厄斯持著狼靈巨斧倒退不過兩秒,澤拉斯就又爆炸了。

這次不同剛剛,是真真正正的大爆,肆虐的能量雜亂無比,再無任何枷鎖去控制它們。

沒有遠離澤拉斯本體,能量的風暴就開始一輪輪爆炸。

見此機會,戴著面具的死神終於一躍來到巫靈身旁,下一瞬就能觸碰死亡之力。

但張啟東的面前也衝出一道由虛幻而始,半途凝成實體,最終氣息直登神階的狂暴神影。

祂由早已被戰場隔絕的月華組成,從四散到凝聚,再到衝出成型,只在一剎那。

“皎月一直藏在我這邊!”

張啟東猛地再退後兩步,“也對,我這邊是最弱的。”

初一交手,成千上萬道雪白瑩亮的月輪劃過,“皎月”的身影也變得刺眼奪目,三層月光如透明的圓罩將其保護起來。

揮擊,千白月輪乍現。

再揮擊,月輪倒映成圈。

三揮擊,彷彿印在地上的月之印記綻放光輝後極速收攏,像是來不及反應的澤拉斯、斯維因和千珏都被納入印記的範圍。

斯維因的第一反應是撤退。

他雙翼一振,周身的赤黑光澤坍縮炸開,自己也順勢逃離。

這是平日他拿來對敵的最終手段之一,如今卻成了逃跑技。

而千珏的選擇不同,祂沒有一點靈氣的雙眼仍舊盯著澤拉斯身下的死亡之力,腳下卻忽然浮現一個跟月之印記差不多的怪圈。

無聲無息,清冷的月光連環收縮,巫靈的身軀千瘡百孔。

可千珏不受影響。祂手中的箭也化作狼頭,拖著黑色煙氣狀的尾巴,向巫靈的身下咬去。

“弱小的土著!”皎月嘴裡吐出宏偉玄妙的星靈神言,手中的月之刃揮出更狂暴的光輪。

千珏充耳不聞,狼頭咬下一口後,連人帶靈消失在原地。

倒是張啟東經他那麼一提醒,想起了兩個可能敵對的陣營。

永恆星靈VS本土神靈!

“我怎麼能把這個忘掉!”他一時呆滯,迷茫地喃喃自語。

但不等他細想和回神,一道嚴厲的呵斥傳入他和亞索耳中。

“凡人,離開這裡!”

不用猜,這是皎月的聲音。

對方的肉體,也就是戴安娜的意識似乎還沒覺醒,現在是淡漠中自帶驕傲屬性的星靈在掌控全場,而驅逐凡人,是應該的。

張啟東沒有現在就挑釁對方的打算,戀戀不捨的多看兩眼後,他向外退出。

然而下一秒,他心滿意足。

因為另一邊,斯維因拉著臉上肌肉跳動的德萊厄斯也出來了。

……

“亞索。”

“嗯?”“你知不知道艾歐尼亞曾經在上古時期爆發了一場大戰?”

“不知道。”

“好吧。”

簡單的問了兩句,張啟東和亞索回到他們的船上,不理會南北方的沙漠異族和帝國軍,他讓亞索給木船加速駛離此地。

結局沒必要看了,白撿兩枚能被千珏射出來的符文,現在不跑快點,等斯維因或者阿茲爾回過神他還要惹上不小的麻煩。

比起澤拉斯的落幕或者帝國的陰謀之流,他更為自己剛才的猜測感到興奮害怕。

那就是星空中的永生生命,與符文之地本土神靈,是否對立?

若對立,衝突在哪裡?

若一部分對立,一部分不對立,那錯綜複雜的關係到底以什麼為基礎?誰的敵人是誰?

張啟東忍不住思考起來。

首先,星靈們是受到限制的,而這個限制暫時不知來自何處。

否則祂們也不用在巨神峰挑選“容器”,投射星辰之力下來。

以此為前提,估量眾神的實力與關係,本土神未必落入下風。

北方的舊神八成是較弱那一檔,無論是飛昇者,還是得到虛空之力的初代冰裔都能抗衡祂們,雖然後者的戰績不咋地。

不過飛昇者的力量來源於星界巨龍,可能本質上壓住了舊神。

拋開以舊神為代表的,天生地養,完全吃天賦的永恆生命,符文之地本土還有不少神話級。

其中艾歐尼亞有尚未謀面的神龍之靈、長生卡爾瑪之魂、附身刀妹的萬靈、以及傳說中,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艾歐尼亞之魂。

這些估摸著比北方的舊神強,但比不上現存的超強暗裔,也沒資格和星靈作對。

當然,如果艾歐尼亞精神領域真的存在一位偉岸的神靈,那祂必然位列符文之地格位最高那一檔,儘管從未有人見過祂。

就像鬍子女士一樣,海上的人知其名號,膜拜祂的雕像,但代表蟒行群島行事的一直是其它神靈和俄洛伊那樣的佘淼祭祀。

而祂們的意圖相當明顯,一位掌控著符文之地的精神領域,一位管理著偌大的海洋世界。

“要是沒錯的話,能與星靈產生衝突的就是祂們。”

“其他的神,哪怕是不朽堡壘中的鐵男,在星靈眼中都是一個計劃著陰謀的臭弟弟而已。”

“好像上次死歌拉著鐵男一起上,還是被蛇母帶走了,所以祂所謂的對抗暗影島不會是在演戲吧,傳說中的養寇自重?”

張啟東放飛思緒,腦子裡的關系網越拉越遠,越扯越多,直到復雜程度讓其忍不住腦殼疼。

星靈們下不來,是直接受到至高本土神的限制,還是某種限制讓祂們錘不贏這些本土神?

搞清楚這個問題很是關鍵。

因為張啟東自己曾經被一隻眼眸破碎系統,隨後蛇母又藉助破碎後的系統,重新給他連上所謂的宇宙海,真的無法輕易比較。

“不想了,要忘掉這件事,弄不清楚感覺吃東西都不想了。”

又頭疼一陣後,張啟東強迫自己放下這些關心了也沒用的事情,轉頭開始思考比爾吉沃特的發展計劃和其他人的事。

他得加快一點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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