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慘,太噁心了!”

張啟東咽了咽口水。

新的一號二號都死了,一個被四號斬掉頭顱,一個被六號劈斷了半邊脖子。後者死狀非常慘,脖子沒斷開時,兩隻手腳還在掙扎。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想都不用想,他們必須劈開眼眶,取解藥。

伊奧雅雙拳緊握,不解地看著舞臺上的四人,問道:

“那兩個人的解藥都在眼睛裡,那為什麼非要把他們殺死呢?”

“殿下,這。”趙義欲言又止。

張啟東能看出來趙義的為難。

身為一個貴族小姐,伊奧雅所謂的崇尚戰鬥,恐怕只是貴族式崇尚。

況且德瑪西亞還是個相對來說比較和諧、穩定的大國。對伊奧雅來說,一場有規則、有限制的生死鬥可能已經是血腥的最巔峰了。

思來想去,張啟東還是開了口:

“殿下,這個,我可以說說我的理解。”

“舞臺上的六個人肯定都希望自己能活,其次是自己不要受到傷害,手無寸鐵的一、二號和拿斧頭的五、六號取出解藥大機率不會致死,可是手持雙手大刀的三、四號就不一定了,所以三、四號肯定不願意取自己身上的解藥,那就註定至少會有兩人死去。”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一、二號的解藥不能解開兩份毒素,那剩下的四個人中大機率只能活一個,能救活就小機率能活三個,即使五、六號願意服用自己身上的解藥,三、四號也不會任由他們行動。”

因為一份解藥只能救兩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自己,所以它只會對額外的一人產生作用。也就是說,如果有人用一、二號的藥解了毒,就證明他們體內的解藥對別人沒用。

所以一、二號的解藥要不就救活兩人,要不就一點用都沒有。

如果救活兩個,剩下的兩個只需要互相廝殺就行,如果一個都沒救活,那剩下的四個恐怕就難搞了,絕對沒有人願意乖乖待宰。

張啟東表情很難看。

這種生還率的遊戲怎麼玩?

放眼望去,在場比他弱的人還真不多。皮城人絕大多數都經過強化,祖安人大多數都進行過部分改造,剩下的也起碼算是身強力壯。

“誒。”

他不由地摸了摸小魚的腦袋。

她和艾比至今仍未甦醒。

“錯了,他們都錯了。”趙義忽然出聲,“藥丸無法分辨,最終只能活一個。”

“什麼?”張啟東連忙抬頭。

一、二號的腦袋已經成了兩半,掉在舞臺上。想必活生生挖眼眶,其他人更願意“殘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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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取出的兩枚解藥完全相同,根本無法分辨適用於誰。

……

不僅臺下的觀眾懵了一會,就連臺上的四人也愣了一下。

緊接著四號和六號反應最快,他們兩人迅速抬頭,彼此的眼神對了一下後,立即朝著身邊的另一個人砍去。

三號和五號沒有防備,一個直接被斬成兩截,一個被劈倒在地。

“我就不明白,他們這能力、這智慧、這膽色,怎麼還淪落到這個地步?”張啟東只能感嘆。

在意識到解藥無法分辨,只能全吃那一瞬間,四、六就同時出手了。

伊奧雅急忙發問:“發生了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趙義比手畫腳的解釋不清,張啟東捋捋思緒後開口道:

“在藥丸無法分辨的情況下,四號沒得選,他不想切開自己就只能殺死在場所有人,然後吞下五顆解藥,六號有的選,他可以請別人幫忙刮自己背上那顆,但是看五號那個傻乎乎的樣子,估計他們聯手是做不過三、四號的。”

“所以在他們抬頭那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的人已經死定了。”

“我明白了。”伊奧雅凝重地點點頭,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

張啟東摸摸鼻子。

我是個好人好伐,只是類似的電影看多了,腦子轉的快。

舞臺上僅剩的兩人開始纏鬥,彼此之間互相繞著屍體轉圈。

四號的武器雖然勝過六號好幾籌,但他的速度明顯會被拖累。

“六號贏的機率很大。”一直說不清楚話的趙義突然開口。

“他雖然表情有些慌亂,但是步伐很穩健,只要他注意到地上的另一把斧頭,及時撿起來,就會多出一次足以讓對方致命的攻擊機會。”

結局沒有出乎趙義預料,即使是艾歐尼亞的民兵隊,也會經常做一些投擲訓練。

畢竟這是一個魔法世界,艾歐尼亞是一片魔力之土,不會遠端攻擊的單位有時在戰鬥中毫無作用。

相同的攻擊方式毫無疑問四號也會,但他慌了,亂了,也就死了。

六號收集五顆藥丸吞下,燈光熄滅,金的聲音又雙叒在舞臺上響起。

“這是一場勉強還能觀看的演出,它為我們展示了,一個人如何為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生命去努力,去奮鬥,接下來是正式環節。”

“我們會邀請現場的觀眾以及嘉賓登臺表演,用自己的人生和舞臺上的剎那抉擇,為所有人展示生命的意義,死亡的意義,以及它們的美!”

金說完,兩束彩色的聚光燈打到觀眾席上,猶如抽獎似的,四處掃射。

“神經病一樣的舞臺,誰會願意上去啊!”張啟東有些不明白,他憑什麼認為被抽到的觀眾就一定會登臺“表演”,大家都是傻子嗎?

還沒等他想明白,燈光已經停止。

……

與此同時,日之門五十裡外。

一艘三十多米長的破舊帆船在海面上漂浮,隨波前行。

船上除了一個年邁的老者,還有兩隻模樣奇怪的特殊生物。

一隻通體透明的紫色水晶蠍子,一隻人立而起的海藍色蜥蜴。

“我已經看到了。”老者望向天際,深邃的目光中夾雜縷縷金炎,比那堪堪可見的“日光”更為奪目。

蠍子和蜥蜴一同看向遠方,日之門散發出的金色光輝在昏暗的海平面上若隱若現,如同微弱的遠方燈塔,為所有船隻指引方向。

望著金光,蠍子的尾針不斷搖晃,它顫抖著身體,口吐人言道:

“我的同胞,百年的時光已然消逝,我終於!我終於!”

“我終於有機會拯救你們了!”

“這還得感謝偉大的希爾·色拉木聖者,是您讓斯卡納得到這個機會的。”人立而起的蜥蜴目光複雜,兩隻墨綠色的豎曈望向老人。

老人同樣看向蜥蜴,威嚴的瞳孔迫使它轉移視線,同時開口道:

“不必謝我,這是沙漠深處傳來的意思,是由大賢者親口說的,他說,凡是屬於沙漠的東西,都應該回到沙漠,凡是屬於恕瑞瑪的,都該回到恕瑞瑪,凡是……”

老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蜥蜴小心翼翼地試探:“是那一位,回來了嗎?”

“我族的長老說過,那位一定會回來的,不過長老說這是上一位長老說的,上一位長老也是從上一位長老那聽說的,至今已經過了幾千年,長老都替換了不止十位。”

“別急,我族中一直流傳的預言同樣如此,那位終將歸來。”水晶蠍子轉身淡淡附和。

老人笑著摸了摸懷中之物,走回船艙,不發一語。

蜥蜴回頭望了一眼,沒有跟進去,而是看著蠍子露出了人性化的笑容。

蠍子同樣發出微笑,但它的身體猛地抖了兩下,彷彿被電擊一般。

“斯卡納,別急,快了。”蜥蜴安慰。

“我沒急,只是我體內的水晶一直在呼喚我,不僅僅是它……它們被掠走太久了,這些天我一直能清晰地感受到,你能明白嗎,那種感覺讓我幾乎生不如死,但我一想到即將拯救它們,我又興奮到無法自拔。”

“我當然能感受到,你別忘了,我可是一隻生長在沙漠裡的,水生蜥蜴!”蜥蜴拍了拍蠍子的頭,“冰火交加,炎寒更替,讓蜥癲狂。”

兩隻生物就那麼靜靜佇立在船頭,遙望著日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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