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自安倍寺揮刀開始,到被這一大堆白布纏繞全身,也只不過數秒之間的事情。

“怎麼會……我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無論男女都會對我心動!”

此刻,他身前不遠處那名女子,才從“被理髮”的狀況中回過神來。

“你們這些臭男人,不是都喜歡美女嗎?”

盯著在白布中苦苦掙扎的安倍寺,她不敢相信地撫著自己額頭上新剪的齊劉海,一張俏臉上滿是扭曲和怨毒。

“為什麼,面對我絕世的容顏,你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渾身無力、走不動路……”

身為奧姆真理會的八號正式會員,她掌控的其中一項“神力”,乃是“川姬之力”。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心動嗎?!”

川姬,是福岡縣築上郡傳說中的美貌女妖。

任何對川姬的容貌感到驚豔、心動之人,都會在瞬間被攝走全身精力、化作人幹。

唯有提前警惕、不去看川姬面容的人,才有可能逃得一命。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正常……你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愛好,或者天生功能障礙?!”

“八號,冷靜!除靈者有靈力護體,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樣……”

就在“八號”喋喋不休質問安倍寺之際,白霧之中傳來另一名女子的勸說之聲。

“而且,他的靈力正在衰減……雖然速度很慢,但至少代表,他對你的容貌有著基本的認可吧?”

“基本的認可……誰要那種憐憫的東西?!”

彷彿遭到了巨大的侮辱,“八號”怨毒地盯著安倍寺,向他伸出了白膩的小手:“別急著殺他!作為蔑視我容貌的懲罰……我要狠狠將他的金玉摘下,捏成一堆爛泥!!!”

“退後……他要動真格的了……”

另一名女子的話音剛落,長刀日輪上湧出大片火焰,將安倍寺身上那堅韌的白布盡數燃為灰燼。

二天一流·烈焰斬。

趁著動作恢復的空隙,化身火人的安倍寺朝著近處的“八號”舞出脅差月耀……

“嗖。”

一束白布飛速地纏上“八號”纖細的腰肢,先知先覺地將她拉入了白霧之中。

“嘖,奧姆真理會的雜碎。”

片片白霜以安倍寺為中心,覆蓋上了方圓五米的地面,卻沒能將“八號”的身影留下。

細碎的雪花,開始在白霧之中緩緩飄落,又在安倍寺周身的火焰中化作白氣蒸騰。

二天一流·飄雪。

“不光能操縱這煩人的破布,還能提前看透我的想法……”

身上烈焰熊熊燃燒,安倍寺雙手持刀戒備,感應著那一片片雪花與自己之間聯絡,想要找出白霧中敵人的身影。

“這能讓除靈者都迷失方向的霧氣,為何偏偏對她們無效?”

相比那名能讓靈力流逝的女子,那從頭到尾暗藏在霧氣中操縱白布、彷彿能讀取他思維的敵人,讓他覺得更加棘手。

從交手的第一秒開始,腦海中的想法如同脫光了一般擺在人前,被這暗藏在霧中的對手所無情叫破,這樣束手束腳的對決體驗還是第一次。

“你想得沒錯,我的確能看穿你的想法……”

那名女子冷清的聲音,在白霧之中再次響起。

“因為某些原因,這‘蜃氣樓’,也並不能阻礙我們的視線。”

她話音未落,毫無徵兆地,鋪天蓋地的布匹交纏成一束火車般的洪流,狠狠朝著安倍寺當頭壓下。

“糟糕,她是故意說話分散我注意!”

看著眼前這避無可避、無窮無盡的白布,安倍寺睚眥欲裂,手中雙刀化作殘影、瞬間帶出數十道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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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仗著白霧隱匿身形、又有術式能讀取人心、還能操縱這詭異的白布,對手可謂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但是,對方卻並未託大,反而在一開始故意只操縱少量白布,藉此麻痺自己……

哪怕自己故意被那白布纏繞,也沒有將這人引出。

到了現在,在給予雷霆一擊之前,還故意用話語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名對手的心思,深沉細膩得可怕。

“不必再掙扎,我知道的……你這長刀上的火焰,無法持久。”

“咣噹。”

女子話音剛落,安倍寺手中揮舞出大片冰火光焰的日月雙刀,無力地墜落地面。

“放心好了,很快,你的同伴們就會下去陪你……”

“混蛋……”

下一秒,安倍寺的身影,被那布匹匯聚而成、彷彿無窮無盡的洪流徹底淹沒。

……

“砰……砰……砰……”

沉悶的拍擊聲,在濃郁的白霧中響起,伴隨著微微閃爍的粉色光芒。

一口粉色的華麗佛鐘,正矗立在霧氣之中。

“真沒想到,除靈者協會裡,竟然還有這麼漂亮、佛法高深的尼姑,真是讓老身大開眼界呢……”

白霧之外,一道滄桑老邁的女聲,如是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生而為人,何苦任憑邪祟憑依……”

縱然透過聲音判斷出了對方的位置,加藤純子卻只能俏眼微眯、作單掌佛禮,站在原地維持著體外的佛鐘。

“不過,這觸手地獄,我還從未有機會體驗過呢。”

因為,無數只慘白透明的細長手臂,正如同海蜇一般從地面和四周不斷探出,狠狠地拍打著她身上的佛鐘。

仔細看去,加藤純子吊在一側的左手,赫然已經完全化為了黑色,不時有絲絲黑氣被粉色佛光逼出、升騰而起。

這些手臂不但數量眾多、快若鬼魅、角度刁鑽,還帶著某種毒性。

之前她在霧中,一時不察被撓了一下,左手便被毒氣侵蝕入體,失去了知覺。

“邪祟?!哼,和你們道不同的,皆為邪祟嗎?”

似乎被她的話所激怒,那些細長手臂拍打佛鐘的頻率更加暴躁。

“世間有八百萬神明,誰能給我更長的壽命、更強大的力量,我就信誰……”

很快,如同被蒼蠅沾滿的雞蛋殼,加藤純子的佛鐘上已經被那一隻只半透明手掌遮得密不透風,再也看不見她的倩影。

“老身當年,也曾如你一般虔誠向佛,在家中供奉佛龕、日日誦經唸佛,幾十年如一日,未敢有一日懈怠。”

“可是,當我的丈夫、孩子、孫子、孫女被人虐殺、肢解,離我而去時……佛在何處?”

“在那個變態殺人犯,因為所謂的‘精神疾病‘,被判無期徒刑、在精神病院逍遙自在時……佛又在何處?!”

“我只恨,沒能早一點遇到‘真神’,讓我能救回家人、手刃那個渣滓……”

在蒼老悲涼的述說之中,一道長袍裹身、臉戴面具、身材佝僂的黑袍人,自白霧中緩緩出現在加藤純子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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