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滿面淚痕的仰面躺倒在地,感受著身體裡一會兒如烈火焚燒的灼痛,一會兒如寒冰侵蝕的冷痛,琳琅身子不住的痙攣顫抖著,嘴唇顫巍巍的,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卿酒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惡魔!

她不該跟他做交易的,她後悔了!她後悔了!

……

卿歡默默地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掌撐在地上,支撐著有些虛弱脫力的身體,微風從殿外吹來,輕輕的拂弄著他的面頰,卿歡眼裡卻有些茫然無措,還有些懷疑自我。

抻開手掌,看著從指縫兒裡透過的金光,翻來覆去的看了兩眼,背後蓬鬆的尾巴又微微搖晃了一下,身子抖了抖,還是從後面撈了一條尾巴出來抱在手裡,皮毛柔軟得很,然後又抬起胳膊摸了摸毛絨絨的耳朵,他……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卿酒,亦或者賀庭衛???

而且還有很多問題他都沒搞清楚,這女子瘋瘋癲癲的,說的話靠譜嗎?

休息了片刻之後,卿歡倒是好了很多,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想了想還是掐了個法訣,殿堂裡高牆上的符文陣法一陣閃動,片刻之後,“刷刷”幾道金光激射而出,直接將躺在地上的女子給嚴嚴實實的關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卿歡心裡倒好受了些,法訣和口訣都是小姑娘教給他的,這說明他在小姑娘心裡應該挺重要的,既然如此,那什麼阿貓阿狗,卿酒賀庭衛什麼的也沒那麼重要了,反正不會對我造成威脅,我才是言言身邊的第一人。

卿歡邊想著邊往後面的偏殿裡走去,偏殿大門是緊緊的闔上的,沒有小姑娘給的印結是打不開這扇門的,想到這裡,卿歡憋屈又委屈的心裡又好受了不少,只是可惜,殿堂裡那個軟榻都被那瘋婆子給玷汙了!

大步走進偏殿之後,又將門嚴嚴實實的關上了,這是言言的地盤,誰也不能進來,掐了個法訣將自己身上打理乾淨,便徑直往裡間走去。

果然跟第一次見到小姑娘的地盤一模一樣,卿歡也不擺弄其他的,看到小姑娘香噴噴的床就直接撲了上去。

他可好多天都沒閉過眼了,先好好的睡上一覺再起來審問那瘋婆子好了,疲累的身體一沾上床,深深睏意就席捲而來,卿歡抱著小姑娘香噴噴的小被子徹底陷入了睡夢裡。

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又進入了幻境還是又切換了場景,亦或者說,他只是在夢境裡,地點和背景又變了。

他現在好像被關在一個小匣子裡似的,周遭是刀片之類的東西,不斷的往他身上切割著,痛得他止不住的瑟縮,卻是半點沒有作用,因為他沒有多餘的空間蜷縮了。

卿歡昏昏沉沉的待在黑暗之中,忍受著這彷彿沒有盡頭的痛苦,沒有日升月落,也沒有天亮天暗,也許過去了一天,兩天,彷彿又過去了更多的日子……

突然!

“你們在做什麼?!”

清越的聲音如天雷般炸響在耳邊,卿歡麻木又漂浮無所的心突然便定了下來,他知道,他等的人來了!

朦朦朧朧之中他被人帶了回去,待他能夠再次睜開眼睛看到視野範圍內的東西,已經是半年之後了。

這個時間是經常替他換藥的姑娘說的,他第一眼醒來看到的便是這個姑娘,從白霧裡朦朧中走來,視野一點一點清晰起來,那張靈動驚豔的臉便刻在了他的心底。

“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在魔界裡?”這是小姑娘說的第一句話,聲音還是那麼好聽,脆脆生的,又嫩嫩的,像雛鳥出殼細細的嗓音,但是又可愛得很,聽得他心都要化了。

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跟著她的身影走,心臟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他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但是他確實是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也記不得自己怎麼就會出現在魔界裡,連魔界是什麼他心裡都沒有一個清晰直白的概念。

“你還好嗎?”小姑娘嬌嫩的小手輕輕的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想把這隻手抓住,然後抱進懷裡。

“卿酒?要不給你取名叫卿酒吧?”

其實這個名字倒是程慕顏之前聽這小少年昏迷之前隱約聽到過,應該是叫卿酒吧?

算了,反正看他這模樣好像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卿酒聽起來也不錯,挺有詩情畫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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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只是,程慕顏發現這人好像有些離不開她,可能是失憶了之後的正常反應?還是因為什麼?

畢竟是自己的失誤這人才會掉進魔界裡,怎麼說也是屬於自己的責任,程慕顏想了想便決定好生將這人照顧著,反正魔界裡這麼多隻魔也是由她照顧,一隻豬是養,兩隻豬是養,多一隻豬還是一樣可以養,而且這小可憐兒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喂什麼吃什麼,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比豬好養多了,豬有時候還會鬧脾氣不吃飯或者是打架呢。

就是養著養著吧,總感覺這豬是成精了,竟然還反過來照顧起她來了,而且偏偏她自個兒覺得享受起來還挺舒服?

程慕顏眯著眼睛晃晃悠悠的躺在桃花林的吊床上,肚子上蓋了塊薄薄的小毯子,整個人舒服得不行。

吊床是前幾日卿酒給弄出來的,這躺著還挺舒服的,至少比硬邦邦的椅子凳子舒服,而且程慕顏總感覺比她那床榻也舒服,還好玩兒!

旁邊的卿酒也緊挨著弄了個吊床出來,只是沒有躺著睡覺,倒是正在坐著剝瓜子,面前放了張高桌長案,上面擺著一盤子瓜子,旁邊小碟子裡也有一小堆瓜子仁,看來是剝了不短的時間了。

卿酒手指修長,根骨分明,剝瓜子的速度也不慢,只是那雙眼睛卻始終牢牢的黏在小姑娘臉上,視線貪婪又炙熱,活像想要吞食人的野獸一般。

若是初初見面就這一副模樣程慕顏肯定得皺眉,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習慣了卿酒這樣的目光,程慕顏倒是自在得很,睡覺也能直接將這傢伙灼熱得能讓人燒起來的目光給遮蔽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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