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走了沒多久,溫如言便提著幾樣精緻的糕點施施然的回到了家中。他見安凌微正在桌子旁邊作畫,便笑著將手裡的東西遞到了她的面前,說道:“諾,給你買的,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意買了幾樣。”

安凌微見狀,皺著眉頭說道:“幹嘛買這些東西?”

溫如言看她這幅表情,好像不是很開心,便詫異的說道:“我是怕你粗茶淡飯的吃不習慣,所以才給你買了幾樣糕點。”

他的本意就是如此,安凌微畢竟是安府的大小姐,自幼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現如今突然落魄至此,一時間習慣不了也實屬正常。

而溫如言不同,雖然他的身份高貴無比,但畢竟是一個男子,又兩世為人,這樣的生活,在他眼裡,確實不算什麼。

安凌微搖了搖頭:“你能吃的習慣,我便能吃的習慣,都是人,有什麼不一樣的,以後還是不要買這些東西了。”

“這...”

安凌微見他這幅表情,便嘆氣道:“雖然咱倆現在是在逢場作戲,但是畢竟是生活在一起的,而且日後的麻煩肯定少不了,能省一些便是一些吧,沒必要為了我花這些冤枉錢。”

溫如言聽她這樣說,忍不住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安凌微還以為他生氣了,便笑著接過他手裡的糕點,然後說道:“不過今天這個我就接受了,謝謝你。”

說實話,當她看到溫如言給她買的這些糕點的時候,心裡確實挺高興的,自從她的父母過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這麼關心過她了。只不過如今陷於生活所迫,只能如此罷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賢惠的。”

安凌微聽了他的話,微微一笑,此時又見到溫如言兩手空空,便開口問道:“對了,我畫的那些畫,可是都賣出去了?”

聽見她問這個,溫如言點了點頭,好似隨意般說道:“剛到了街上,就遇見了李家的公子,那出手,可是相當的闊綽,花了二十兩,直接便將你那幾副畫全部買走了。”

待他說完這話之後,便認真的打量著安凌微。

果然,安凌微一聽到他說李公子,臉上的表情也是微變。

“怎麼,莫非這個李公子,跟你還有什麼關係嗎?”溫如言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

安凌微沉默了片刻,正欲開口,這個時候,院子外的籬笆門突然被人推了開來,溫如言聽見聲音,扭頭一看,只見一個年輕貌美身著名貴綢緞的女子領著兩個丫鬟,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不待溫如言開口,安凌微便放下手裡的東西,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裡的那女子,見到安凌微出來了,便笑著說道:“姐姐,妹妹來看你了。”

來人正是安府的二小姐,她本來還打算過兩天再來的,在她看來,經過兩天的折磨,安凌微肯定過的生不如死,到時候自己再來,定能看見她那落魄狼狽的一面,豈不是大快人心?

不過她今日突然聽到安府的下人們說到,那李府的公子哥在大街上公然花了二十兩銀子,買走了安凌微的五幅畫,她瞬間便受不了了,便直接來到了這裡,就欲興師問罪。

安凌微看著她那一副虛偽的笑容,冷冷的說道:“你怕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安凌雨嬌笑一聲道:“姐姐,你開什麼玩笑呢,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呢,你這新婚燕爾的,我自然是來祝福你的。”

“收起你那副虛偽的面容吧,咱倆之間好像已經沒有必要這樣了,不過你若是來看我笑話的,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在這裡,過的挺好的,不勞你費心了。”

溫如言這個時候自然也從房間裡出來了,他本不認識面前的女子,但是聽著兩個人唇槍舌劍的來回說了好幾句,他便也知道來人是誰了。

不過現在這兩姐妹爭鋒,他卻是插不進嘴了。

聽到安凌微這樣說,安凌雨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一笑,然後指著她旁邊的溫如言說道:“我的好姐姐,你趕緊扭頭看看你身旁的這個人,你好好看看他的這幅噁心的樣子,他可是你的夫君啊,你整日裡看著他,能吃的下飯嗎?尤其是他臉上那塊印記,到了晚上躺在他身邊,你難道就不害怕?”

站在一邊的溫如言莫名的躺槍,這女子,說話可真是惡毒。

安凌微看她笑的這般開心,扭頭看了溫如言一眼,然後冷冷道:“雖然他長的不好看,但是心地卻比某些惡毒的女人強多了,我到寧願跟他生活在一起,也不願跟你們為伍。”

雖然...他長的...不好看。

溫如言只覺得自己被這兩個女人給狠狠的插了兩刀。穩重如他,這個時候都有種揭下自己臉上的偽裝的衝動了,然後讓這兩姐妹好好看看,我長的真的醜嗎?

“惡毒?你是說我嗎?”安凌雨臉上的笑容突然散去了,然後指著安凌微怒道:“若論惡毒,我怎麼可能比的上你呢?你都出嫁了,都已經跟別的男人拜堂成親了,為何還要抓著李公子不放呢?故意畫畫,引得李公子前去購買,你們這是要以畫傳情嗎?你要知道,你跟他的婚約,已經取消了,如今換成是我了,你跟他再沒一絲可能了,知道嗎?”

婚約?安凌微跟李鳴維?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層聯絡,怪不得他今天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呢,只是他若真的喜歡安凌微,以他李府的財力,為何會答應安府的這個要求呢?而且還能眼睜睜的看著安凌微嫁與自己,連面都不露的?

他心裡正想著事情呢,這個時候安凌雨卻突然又將矛頭指向了他,對著他怒罵道:“沒用的廢物,連自己的女人都看管不住,竟然還甘心去當她傳信的奴才,長成這般模樣,心裡還這般委曲求全,你還算個男人嗎?”

溫如言頓時一臉黑線,他麼的,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安凌微本來聽到她開始的那些話,已經有些生氣了,眼下又聽到她辱罵溫如言,更是有些氣不過了,便不屑的說道:“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李鳴維原先是跟我有一紙婚約,但是我告訴你,我對他,根本沒有一絲男女之情,至於你說的以畫傳情,更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你如此辱罵我跟我的丈夫,恰恰說明了你心裡不自信,真是讓人覺得可笑。”

雖然安凌微這話說的軟綿綿的,但是那不屑的語氣,彷彿在告訴安凌雨,你所牽掛的人,在我眼裡,一文不值。

還有那‘不自信’三個字,更是如同尖刀一般,狠狠的刺進了安凌雨的心裡。

安凌雨這個時候終於扔掉了那副虛偽的面容,指著安凌微歇斯底里的說道:“安凌微,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嫁給這麼一個醜東西,你這輩子都別想著翻身了,日後,我會是安府唯一的千金,也是李府的少夫人,而你的身份,只是一個最下等的人的妻子,我會讓你知道,咱倆的身份,到底是何等的天差地別,我會把你永遠的踩在腳下,讓你永遠的活在卑微與低賤之中。”

看著眼前的人如同瘋了一般,安凌微的心裡突然湧上了一股無比悲涼的感覺,呵,這個就是自己小時候很疼愛的妹妹,現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嫉妒,有時候真的能令人發狂。

想到這裡,安凌微突然覺得自己好累。

一旁的溫如言見她這副模樣,也猜到了一些,這個時候突然走到她身後用只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對著她說道:“放心吧,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你完全可以再堅強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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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凌微聽見他對自己的悄悄話,眼睛都有些紅了。是啊,自己完全都可以再堅強一些的。

想到這裡,安凌微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對著面前的妹妹說道:“話都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想看我的笑話,你今天來的有點早了,讓你失望了。”

歇斯底里之後,安凌雨的情緒也收了起來,聽見安凌微這般說,她便冷笑著回到:“安凌微,你不必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不相信你嫁給這樣的一個人,還能保持平靜的,你現在心裡應該很痛苦吧,應該恨不得去死吧?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苟活著,但你不是要讓我等著看你的笑話?好啊,我倒要看看,跟這樣的男人待在一起,你究竟能忍受多了,日子還久,路還很長,咱們就走著瞧吧。”

說完這話,安凌雨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遠方,安凌微這才扭頭對著溫如言說道:“謝謝你。”

“她....”

溫如言還欲說什麼,但是卻被安凌微打斷了,她現在實在是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便轉移話題說道:“對了,今天下午有人來找你了?”

“找我?誰?”溫如言有些奇怪。

“他說他叫季遠。”

聽到這裡,溫如言頓時大吃一驚。

“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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