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若塵離開道觀再到他回來,不過用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待他回來之後徑直坐在了那蒲團之上,然後指著旁邊的一個蒲團對著溫如言說道:“坐。”

溫如言微微搖頭,道:“晚輩站著便是。”

張若塵輕吟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也好,你且稍安勿躁,靜等片刻便是。”

“好。”

兩個人接下來誰都沒有說話,大殿裡頓時陷入了安靜之中,有風透過那殘破的窗戶吹了進來,吹的那窗戶紙不停的搖擺沙沙作響。

期間小童也進來過一趟,遞給了溫如言一碗茶,溫如言接過那茶碗輕抿了一口卻發現這茶水竟比他以往喝過的都要好喝的多,一進口中便是口齒生香,令人忍不住的便要喝第二口。

茶水很燙,溫如言喝的也很慢,而等他那碗茶剛剛喝完,道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小童接過溫如言手中的茶碗,然後退了出去開啟了大門。

溫如言轉身看去,然後便見到一身天藍色的慕惜秋先是對著小童拱手一施禮,待小童回禮之後這才帶著他走了進來。

而在溫如言看到慕惜秋的瞬間慕惜秋自然也抬頭看到了他,不過兩個人誰都沒有反應。

溫如言已經猜到他要來了,而慕惜秋則是在道觀外的時候發現了季遠等人的蹤跡,也猜到了溫如言此刻就在這道觀之內。

故兩個人表現的倒也算是平靜。

只是等慕惜秋在小童的接引下剛剛邁入大殿內,那吹進大殿裡的風當時便停了,溫如言與慕惜秋對視,雖然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是這一瞬間一旁的小童卻突然感覺到十分壓抑,好像都有些呼吸不過來了一樣,憋的他的小臉都有些發紅了。

隨後只聽見那坐在蒲團上的張若塵突然輕咳了一聲,就好像平靜的畫面突然被打碎了一般,慕惜秋跟溫如言同時倒退了半步,大廳裡的那壓抑的氣氛瞬間消失,呼吸恢復正常的小童想也沒想當時就趕緊退了出去。

而等他退出去之後這才拍著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說真的,剛才那一瞬間是真的驚到他了,溫如言跟慕惜秋兩個人雖然看似誰都很平靜誰都沒有的動手,但是兩個人的內勁都已經提了起來針鋒相對,他們兩個的武功到底有多厲害已經不用多說,夾在中間的小童雖然也自幼習武,但是如何能頂得住他們兩個人同時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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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自己師父在關鍵時候輕咳一聲打破了二人那無形的交手,此刻自己怕是就要受傷了。

這一刻,心有餘悸的小童又是轉身偷偷的打量了大廳裡的那兩個人一眼,心中忍不住的腹誹了一句。

這都是什麼怪胎啊!

大廳中。

溫如言跟慕惜秋同時後退了半步之後,張若塵突然開口說道:“你二人日後有的是機會交手,又何必急於這一時今日在貧道面前大動干戈呢?”

聽了他的話,溫如言又是跟慕惜秋對視了一眼,然後二人同時對著張若塵拱了拱手。

只聽見慕惜秋開口問道:“不知道長今日尋晚輩來有何事?”

張若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若是貧道不尋你,你便不來了?”

慕惜秋恭恭敬敬的說道:“自然是不敢打擾道長清修。”

張若塵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濃了,只見他指著溫如言對慕惜秋說道:“你倒是不如這小子實誠,明明是你自己想來又不敢來,最後到你嘴裡卻成了不敢打擾貧道清修了?若非是這小子前些時日一直派人在外面盯著這裡,你怕身陷重圍,怕是早就來了吧?”

張若塵這般直言若是換作一般人早就尷尬起來了,但是慕惜秋卻是臉色不變,彷彿被拆穿的不是他一般。

張若塵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的糾結,而是想了一下直接開口說道:“今日你們兩個正好都在,貧道也正好有話要對你二人說。”

“道長但說無妨。”溫如言恭敬的說道。

“無他,唯兩件事耳。”

說完這話,張若塵頓了一下,彷彿在思慮著接下來的措辭,片刻後便聽見他繼續說道:“想來你二人此刻也也想知道貧道為何出現,接下來又想做什麼吧。”

溫如言跟慕惜秋沒有說話,安靜的等著張若塵的下文。

只聽見張若塵接著又說道:“你二人擔憂貧道的立場,唯恐貧道會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而對自己不利,故像你二人這般心高氣傲,又如何會對貧道表現的這般恭敬?”

說到這裡,張若塵的臉上又是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溫如言略顯尷尬,慕惜秋依舊是表情不變。

這還真是他們一直在擔憂的問題,說實話,像張若塵這樣的人,他們是真的不想與他為敵,此刻是真的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他突然出現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若塵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說道:“而貧道今日將你二人聚在這裡,為的就是跟你們說清楚這個,這便是我要說的第一件事。”

“貧道於山中清修多年,不欲插手人世間的俗事,故你二人也不必擔憂貧道會幫誰,貧道誰也不會幫,你二人之間的事情日後你二人自己解決便是,至於兩國之間的戰爭,貧道雖不忍看到百姓生靈塗炭流離失所,但貧道也自知此事非僅靠貧道一人之力便能解決的,也自知此乃大勢所趨,故你二人只要不做那些天怒人怨之事,貧道自不會插手。”

他這話一出口,慕惜秋當時便急切的開口問道:“道行此話當真?”

“自然。”

慕惜秋沒有再說話而是對著他又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說實話,他是真的擔憂這道士突然出現會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利,他遲早是要對大周用兵的,倘若因為這個讓這道士不喜而做出什麼刺殺將領一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防備了。

此刻聽到他這般說,慕惜秋如何能不高興?

至於他說的那些天怒人怨之事,想來便是那屠城了,自己雖狠,但也不至於會做出這般蠢事。

“那不知道長要說的第二件又是何事?”溫如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道。

張若塵突然將目光放在了慕惜秋的身上,這一刻,慕惜秋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只聽見張若塵淡淡的說道:“我與令妹有緣,欲帶她回山清修,從此不問凡事,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什麼?”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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