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禾鎮。

劉家村以南約莫四五十裡地的一條羊腸小道上,一個中年道士騎著一隻毛驢,帶著一個小童,正慢悠悠的從遠處走來。

道士年紀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的樣子,身著淡青色道袍,頭上的木簪將長髮盤起,兩隻眉毛很濃,鼻樑也很高挺,國字臉,嘴角時常噙著一絲笑意,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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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手持拂塵,坐在那毛驢之上,任由那小童牽著往前走。

而那牽驢小童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長相很是可愛。

只是那張可愛的小臉之上此刻也是佈滿了苦惱之色。

小童牽著毛驢走出去很遠,終於鼓足了勇氣,然後這才看著那驢背上的道士抱怨道:“師父,為什麼你騎驢子,而我要牽驢子啊?”

那中年老道士聽他這麼說,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用拂塵輕輕的挑逗了一下那小童,小童頓時一臉嫌棄的躲了開來。

道士也不生氣,笑著說道:“你自己都說了,我是師父,所以哪有師父牽驢,徒弟騎驢的道理?”

小童當時就不依了:“可是徒弟還小啊,跟著你這一路跋山涉水的,累的我身體都不長個子了。”

道士又是開懷大笑,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那就證明你還不累,想當年師父我做徒弟的時候,可是要比你辛苦的多!想當年...”

聽他說到這裡,小童頓時一臉黑線,忍不住的打斷他的話,道:“想當年你三更起床劈柴,五更挑水做飯,卯時練武,直到酉時,一天下來累的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呦,你倒是記得比我還清楚呢。”

“廢話,這些話您都跟我說了好幾年了!師父,沒有您這樣欺負人的!”

“哈哈,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年紀還小,還需鍛鍊,這才走了多遠,你自己想想都跟我抱怨多少次了!”

聽他這麼說,小童頓時就跟那炸了毛的公雞一般,徑直跳了起來,然後指著道士一臉悲憤的叫喊道:“這才?我們已經整整走了三天兩夜了!一路從青雲山走到這裡,這可是將近三百裡地了,中間就歇息了五次!師父你竟然說這才兩個字?”

道士將手中拂塵一揚,然後笑著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才走了三百裡路,你就受不了了,唉,不堪大用,不堪大用啊!”

小童頓時被他這話給氣的直喘粗氣,只見他腳下一蹬,一塊小石頭登時騰空而起,轉眼便飛沒到林中不見了。

而後他又是深吸了兩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悲憤,然後看著道士問道:“行,誰讓您是師父呢,可是咱走歸走,您能不能告訴我,咱們到底來這裡幹嘛來了?為啥要來這鳥不拉屎的靖州?這總得有個理由吧?”

聽他問起原因,道士臉上的笑意這才收斂了下去,只見他一臉嚴肅的朝著遠處靖州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這天下即將大亂,我又怎能蝸居在青雲山閉山不出?道士亂世下山,這是我等的宿命罷了。”

小童可聽不懂他這高深的言論,哼哼了兩聲然後一臉不相信的說道:“天下大亂?怎麼可能!難道師父您覺得靖州災情嚴重就會禍及天下?當初不是您親口說的現如今周皇雄才大略?難道以他的手段,還治不了這災情?”

道士嘆氣的搖了搖頭:“這天下大亂,跟這靖州可沒半點關係。”

“那您是什麼意思?”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別問這麼多了,趕緊趕路吧。”

小童又是撇了撇嘴,不想搭理這道士了,牽著那毛驢徑直朝著靖州走去。

劉家村。

溫如言與寧宛兒甩開楚玥之後,一路來到了村子後面的小山坡上。

“那日你分明感覺到我是真的想對你動手,今日為何又敢這般出現在我面前?”溫如言一屁股坐在了一個石墩上面,也沒看寧宛兒,而是目視遠方,淡淡的開口問道。

寧宛兒看了一眼他這般隨意的模樣,臉上也沒其他表情,只是平靜的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你我之間可是有仇怨的,我為何要告訴你?”

寧宛兒頓時陷入了沉默。

溫如言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想當初第一次見這姑娘的時候,她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是誰能想到這個如此厲害的女子如今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到了這個時候溫如言差不多已經肯定慕惜秋不在這裡了。

只是他不在這裡,又去了哪裡?當初楚皇將其追殺出流雲城,這天下雖大,可哪裡又是他的容身之所?

兩個人相顧無言,許久之後,寧宛兒這才再次開口說道:“我只想知道我的名字!”

“寧宛兒!”

他沒有說對方的真名字,畢竟慕姓可是南楚的皇姓,這姑娘雖然失憶,但並不傻,有時候跟她說的多了,會讓對方猜到很多東西。

“寧宛兒?”

“沒錯,這就是你的名字。”

寧宛兒沒有懷疑溫如言的話,因為這個名字一落入她的耳朵,她便生出了一絲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錯不了的。

“謝謝。”

“不客氣。”

其實到了現在溫如言還是在考慮是否出手拿下她,蘇白在她心中埋的那根釘子,溫如言真的不想去觸碰。

因為這涉及到了他的原則。

雖然這個原則聽起來很可笑!但他性子就是這樣,不算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是一個卑鄙無恥之人。

若是現在拿下她,送回燕京交給自己父皇決斷,溫如言是真的沒有一絲心理壓力,畢竟兩國相爭,各為其主。

但若是真的讓溫如言欺騙她的感情,藉此來打探自己想知道的東西,溫如言真的做不到。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自己若是此刻騙了她,那等她將來恢復了記憶,兩個人又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面對彼此?

這是一個大難題!

在溫如言思前想後的時候,寧宛兒突然開口說道:“你還是想對我動手!”

她的話說的很肯定。

溫如言也沒有隱瞞,直接點頭說道:“沒錯!”

“我就在這裡,不會離開,你想動手,隨時來找我。”

丟下這句話,寧宛兒徑直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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