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城一百裡開外的官道之上,一行人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

“到三禾鎮還有多遠?”溫如言開口詢問。

一連兩日的奔波,饒是他,此刻的臉上也是多了一絲疲憊,一身紫衣到處都是灰塵,而他旁邊的蘇白就更加不忍直視了,一身白衣此刻已經變成了灰衣,看起來狼狽不堪。

聽見他問話,季遠一口從手中的鴿子腿上撕下一塊肉,然後嚼了幾下咽了下去,這才開口說道:“回殿下,還有七十多裡。”

溫如言點了點頭,徑直開口說道:“走吧,再加把勁兒,爭取天黑之前趕到三禾鎮!”

他的話剛說完,拉著馬韁便欲前行,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原本白皙修長此刻卻多了一些灰塵的手突然從一旁拉住了他手中的韁繩。

溫如言一愣,扭頭看去,只見蘇白正黑著臉,拉著他手中的韁繩死死的盯著他看個不停。

溫如言沒好氣的說道:“你幹嘛?”

蘇白冷哼一聲,徑直開口說道:“整整兩天一夜,我跟著你就睡了不到四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全用來趕路了,你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嗎?”

溫如言一怔,然後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此刻的樣子,然後臉上這才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道:“又不是我讓你跟我一起來的,你自己非要跟著過來,怪我嘍?”

蘇白的臉色頓時更黑了。

他為人一向高冷,在整個燕京城中除了溫如言跟楊平,也沒什麼其他朋友了,而楊平每日裡又要處理很多軍中事務,哪有時間每天跟他待在一起。

上次溫如言去長嶽,那一個多月,他基本上每日都待在丞相府,除了偶爾去趟皇宮為周天子檢查一下身體,再無其他事情可做。

試想一下,這樣的日子過的究竟有多無聊?

所以這一次溫如言來靖州,他才跟了過來,本想著跟朋友待在一起總比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要好的多,結果卻發現這一出來,還不如待在家裡了。

這傢伙就跟一頭不知累的驢一樣,整日裡除了趕路就是趕路。

要不是蘇白覺得自己打不過他,估計早就跟他動手了。

甚至蘇白有時候還在想,要不要給溫如言下藥了。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這傢伙實在太聰明了,要是被他發現了,以他那腹黑的性子,還不知道要怎麼報復自己呢。

大半天之後,蘇白這才看著溫如言說道:“我要休息!”

說完這四個字,他又用一副非常堅定的語氣又說了一遍:“我必須要休息!”

溫如言想了想,反正已經不遠了,休息一下也無礙。

念及此處,溫如言這才轉身對著身後的季遠他們吩咐道:“原地休息一下吧。”

季遠上前,又咬了一口手裡的鴿子腿,這才說道:“殿下,我聽見南邊不遠處好像有水流。”

一旁的蘇白聽聞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喜色,只見他仔細的聽了一下,然後話都沒說,提著包裹,徑直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溫如言看著他這急不可耐的背影又是笑了笑。

蘇白此人也算是有輕微的潔癖,一連奔波這麼久他能忍住不說話已經是因為他脾氣好了。

待剩餘的所有人都坐下之後,季遠又是從馬背上的籠子裡抓出兩隻白色信鴿,道:“還別說,這玩意還真好吃的。”

季寧他們頓時一臉黑線。

自溫如言離京,便有源源不斷的信鴿朝著靖州飛去,溫如言一路上攔截下不少,但奈何數量太多了,還是有不少漏網之魚朝著靖州飛了過去。

而正在季遠他們生活烤鴿子的時候,溫如言目光突然一凝,徑直朝著遠處看去。

只見遠處那官道之上,突然出現了一行人。

溫如言仔細看去,只見那群人個個都是衣衫襤褸,披頭散髮,臉上淨是灰塵,走起路來也是踉踉蹌蹌,要麼是兩兩攙扶在一起,要麼是拄著一根樹枝當柺杖。

其中有男有女,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見此情景,溫如言的眉頭頓時緊皺在了一起,只見他當時便朝著那群人迎了上去。

等到他走上前之後這才攔著為首那老人問道:“老丈,你們這是....逃荒出來的災民?”

那老丈先是看了溫如言一眼,見他衣著華貴,面容俊秀,氣質更是卓爾不凡,當時便猜到了他不是普通人。

只見他誠惶誠恐的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自己身上的臭味惹怒到了面前的這位公子哥。

而他身後的那一大群人這個時候也是紛紛停下了步伐,看向了溫如言。

溫如言一看他這模樣,臉上當時便浮現出了一絲苦笑,只見他又是上前一步,這才又問道:“老丈,看你們過來的方向,可是從靖州逃荒出來的?”

那老丈先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這才說道:“回這位公子的話,我們正是從靖州外的村子裡逃荒出來的災民。”

溫如言眉頭一皺,道:“這才剛剛開春,正值春種的時刻,未遇天災人禍,也未曾遇到蝗蟲氾濫破壞莊稼,怎麼可能逃荒出來?”

那老丈又是抬頭深深的看了溫如言一眼,這才開口嘆氣道:“公子說的沒錯,我們雖並未遇到你口中說的那般災禍,但是天災又豈能比的上人禍?有時候人造出來的禍端,可遠遠要比天災厲害的多啊!”

待他說完這話,溫如言正欲開口再次詢問,卻只見那老叟搖著頭擺了擺手,道:“這位公子,您就不要再問了,有些事情,我們也是不敢說的,你若好奇,儘管朝前走就是了,路上你還會遇到更多的人,自然也就瞭解到更多的事情了,我等為了性命,還得繼續走下去,就不多耽誤公子的時間了。”

說完這話,那老叟徑直越過溫如言朝著前方走去,他這一走,跟在他身後的那群人頓時又跟了上去。

到了這個時候,溫如言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到了一起。

人禍?

莫非是靖州那裡出現了什麼了不得的貪官汙吏?

念及此處,溫如言徑直轉身朝著那群季姓少年走去。

“拿出你們的銀兩,去買那些災民們的衣服,然後全部換上!”

季遠一愣,道:“殿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如言目光如水,徑直看向了靖州方向。

等蘇白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回來之後,一看面前的景象,頓時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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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溫如言跟那群季姓少年此刻已經全部換上了災民的衣服,臉上還特意塗抹了灰塵,看起來真的就如同那逃荒的人一般。

蘇白怔了怔神,正欲開口詢問,卻在這個時候,溫如言徑直將手裡那髒乎乎臭烘烘的衣服扔到了蘇白身上,道:“換上他,然後儘管趕路!”

蘇白的臉當時便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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