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高雲星昭告金陵城王員外被捕,並將他的罪行一一的列了出來。

這個訊息一出,立馬在金陵城掀起了軒然大波。王家屹立金陵城多年,不料突然間就這樣崩塌了。

王家的生意本來已經到了步履維艱的地步了,如今王員外被下了大牢,王家群龍無首,頓時陷入了慌亂。趙,李兩家雖然驚訝於王員外的事情,但是商人眼裡,利益為先,這個時候紛紛出手擠兌王家的生意,不到五日,王家一敗塗地,數家店鋪紛紛轉手,趙,李兩家掙了個盆滿缽滿。而林清月也抓住機會,佔據了金陵糧食生意這一行當。

至此,金陵城只有三大家族,再無四大家族一說。

金陵城。

林家的酒樓裡。

林清月領著溫如言和衛小小父女二人,正在參觀著整座酒樓。

其實林清月早在兩天前已經將酒樓關門了,當初溫如言的要求她一直都記著,這次王家被清洗出金陵城,林家也從中間得到了很多的好處,不說那幾家店鋪,僅憑糧食生意這一塊的價值,就遠遠超過了整座酒樓。而且這座酒樓對林家來說,也只是副業而已,送給衛小小父女兩人,也沒有什麼。

衛老爹麻木的跟在林清月後面,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座酒樓真的歸自己了?

他剛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根本不敢收溫如言的這份禮物,這份禮物都不能用貴重來形容了,要知道,尋常人家連來這裡吃頓飯的機會都沒有,自己怎麼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這座酒樓。不過溫如言只說了一句,衛老爹如果不要的話,那麼他就花錢僱人把這座酒樓拆了,然後一走了之,再然後就把衛老爹給鎮住了。

溫如言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認真的模樣,而且衛老爹也知道溫如言的身份不一般,既然他這樣說了,那一定就會這樣做。無奈之下,衛老爹才勉為其難的答應說先替溫如言照看著,他什麼時候想收回去就什麼時候收回去。

酒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共三層,溫如言估量了一下,一層的面積大概有前世的三百多平方。

酒樓建築的四四方方,而且地理位置也不錯,溫如言站在樓上打量了一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有兩扇窗戶,因為每一層的高度都遠遠的超過了旁邊的普通建築,所以站在第三層的東面和北面,都差不多能看到小半個金陵城,而站在西面和南面,卻又能看見長青山腳下的落月湖。仔細看去,還能看到湖面上打魚的船隻,不得不說,僅僅站在這裡看著遠方,都能給人一種豁然開朗,心曠神怡的感覺。

“感覺還不錯吧”林清月走到溫如言身後,笑著看著遠處。自從那天晚上過後,林清月的腦海裡總是時不時的就會浮現出溫如言的身影,甚至有幾個夜晚,溫如言還出現到了她的夢中。

溫如言點了點頭,道:“這座酒樓的位置確實不錯,就算坐在窗戶旁邊看風景,也別有一番滋味。”

“爹,爹,你趕緊過來看,我看到咱們村子了。”衛小小跑到另一個窗戶前,趴在那裡對著衛老爹雀躍的喊道。

她不是第一次來酒樓了,但是卻是第一次來到三樓打量遠處的風景。

看著一臉興奮的衛小小,溫如言笑著和林清月笑著對視了一眼。

衛老爹聽到小小呼喊,也趕緊走了過去,把頭探了出去,仔細的看著遠處,“還真的是啊,真的能看到咱們村子,還能看到湖面上的船呢。”

林清月笑著說道:“現在這個時間不好,若是早上的時候站在這裡,遠處的長青山山腰上會圍繞著一層薄霧,而且整個湖面上也是,看起來朦朦朧朧的,然後太陽昇起來的時候,陽光會慢慢的透過那層薄霧,看起來光芒四射的。那個時候的風景,才最美。”

聽完林清月的話,衛小小雙手捧著腦袋,彷彿深深的陷入了林清月所描繪的場景裡去了。

溫如言打量著遠處的湖面,心裡思慮了片刻,已經有了想法。

林清月看著他,說道:“不過因為王家故意搗亂的緣故,現在酒樓的生意特別不好做,以前經常來的客人現在都不敢來了,就算現在王家已經沒落了,但是那些客人心裡的陰影可是抹不去的,再加上城裡的酒樓也不少,很多客人寧可多走一段路,也不願意再來這裡了。”

林清月說完話,看著溫如言等著他回話。

不過溫如言一直看著遠方,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

看著溫如言這個樣子,林清月氣急,竟然這樣無視本姑娘。

“喂,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話?”林清月輕輕的拍了溫如言一下。

溫如言這才反應過來,扭頭一看,就看到林大小姐黑著臉,正在狠狠的盯著他。

然後他趕緊開口說道:“想要消除那些客人心裡的陰影,其實也不難,但是我現在並沒有打算只做這些人的生意,酒樓需要打出去一個名頭,來吸引人,只要這個名頭打出去了,不僅近處的客人會來,就算遠處的客人也會慕名前來,到時候酒樓生意好了,原先那些客人心裡的陰影,自然而然的也就消除了。”

“打出一個名頭?”林清月自語了一聲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將這個名頭打出去?”

“這個也不難,不過需要林大小姐你的幫助。”

林清月不解的看著他。

“林家坐落金陵城這麼多年,你應該認識不少城裡有名的才子吧,尤其是那種比較出名的,應該有吧?”

“才子嗎?這個我倒是真認識不少,不過你問這個幹嘛?和酒樓有關係嗎?”

“當然有,你先等一下,我在牆上作一篇文章,你這裡有筆墨嗎?”

雖然不知道溫如言在搞什麼鬼,但是林清月還是去樓上將筆墨拿了上來。不過她聽說溫如言要作一篇文章,其實心裡是非常期待的,自從看過小小記錄過的那首《桃花庵歌》之後,她就被溫如言的文采折服了。

不知道這次他又能寫出什麼東西。

溫如言從她手裡接過筆,輕輕的在已經磨好的硯臺裡沾了一下,然後沉思片刻,提筆寫到:

予觀夫金陵勝狀,在落月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

寫到這裡,溫如言心裡也不由的嘀咕,要是范仲淹知道自己把岳陽樓從巴陵搬到了金陵,會不會突然跳出來弄死自己。

不過想了片刻溫如言也就釋然了,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岳陽樓,自己借用一下這篇古文,應該也不會被人發覺,至於巫峽和瀟湘,管他呢,落月湖和洞庭湖差不多大小,相連接的地方也沒有名字,自己寫個巫峽和瀟湘,說不定那地方從此就出名了。

一旁的林清月見溫如言寫完這幾句,照著讀了讀,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吸引了。

溫如言又輕輕的沾了一下墨汁,接著寫道:

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鬱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寫完這些,林清月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自己剛才只是簡簡單單的形容了一下遠處的景色,溫如言竟然就能寫出這麼好的文章,描寫的簡直和親眼見到的一模一樣,晴天的落月湖和陰雨天的落月湖,不就是他寫的這樣嗎?

溫如言思慮片刻,又沾了一下墨汁寫下最後一段: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寫完之後,溫如言想了想,心虛的在文章下面寫了兩個字。

子謙。

“你覺得怎麼樣?”溫如言寫完之後略帶一絲得意的看著林清月。

林清月不理他,只是看著牆上的文章,喃喃細語:“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心繫天下百姓,憂國憂民,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抱負!

林清月的這幅表情讓溫如言很滿意,這篇文章在前世可是有很高知名度的,基本上稍微念過書的人都知道這篇文章,可見其中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

一旁的衛小小則是一臉崇拜的看著溫如言。

只有衛老爹沒什麼感覺,因為他連裡面的字都認不全。

那兩句話,林清月反覆的讀了好幾遍,她真的沒有想到溫如言心中有山海,竟然有如此抱負。

想到這裡,她便開口說道:“不得不說,這座酒樓,還真配不上這篇文章,稱它為絕世之作也不為過。而且你打算將酒樓的名字改成岳陽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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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言點頭。

“那接下來需要我怎麼做呢?”林清月又開口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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