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是？”
“我是宋總的特別顧問張若蘭，宋總有重要的客人要見，現在由我負責和你們談。”
張若蘭語氣一盛，小田英明的語氣不由自主地就低了下來。
“說我份量不夠，要見我們的中海地區負責人？”
小田英明心裡一顫。
強自分辨道：“我……我是與中芯接觸的工程師負責人，這件事我能做主……”
“呵呵~”
張若蘭輕輕一笑，瞄了小田英明一眼。
“語氣猶豫，而且身體前傾，嘴角微抿，雖然說自己能做主，但是有所顧慮。”
她分析著對手的心理活動，微笑道：“晶圓加工的專用設備這一塊，蛋糕只有這麼大，別人多一塊，你就少一塊。”
小田英明強作鎮定：“我們的合作時間這麼久，一直都很愉快……”
張若蘭觀察，“雙手放在膝蓋上，內心動搖，想觀望一下？還是想拖延一下？”
果然，小田英明接下來說：“我有點累了，要不咱們休息一下？宋君呢，他剛才還看到他，一會就不見了？”
“不好意思，宋總在英特爾的老朋友過來了，一起去了主樓的會客廳喝茶，要等會才能過來。”
張若蘭輕描淡寫地說。
小田英明耳中，卻如天雷滾滾。
“英特爾的老朋友？”
宋遠亭是從美國英特爾回來的。
他是知道的。
宋遠亭最擅長的裝置是“米特”，而不是他們的“荏原”。
他是一清二楚的。
在這關鍵的時間節點。
宋遠亭不辭而別，那見誰，肯定是不言而寓了。
難怪，今天在車間裡見他。
尊貴的客人，都拉到會客廳見去了。
小田英明想到這裡，著急地問：“你們宋總到底是怎麼想的？”
張若蘭道：“宋總說，合作想要長久，選對盟友很重要。”
“和你們宋總說，做生不如做熟悉，我馬上把這裡的情況匯報道公司的中海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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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田英明急不可耐。
就在廠裡聯絡了東洋“荏原”的中海負責人易春大熊。
“八格……”
易春大熊聽到電話，火冒三丈。
“你差點壞了公司的大事。馬上和宋君還有張女士道歉，一定要誠懇。得不到他們的原諒，你就回去下車間當小工吧。一定要等到我，我馬上就過去。”
易春大熊絕不是良心發現。
中海中芯的裝置論證，其實已經進行了三個月以上。
中芯會選擇應用材料的“米特”訊息，他們是清楚並且有心理準備的。
現在，小田突然告訴他。
新來的經理，宋遠亭準備採購他們的“荏原”。
突然得到了一個機會。
把新裝置繼續銷售到中芯，而且把他們的技術改進掛鉤，並在中芯試驗的機會。
真可以說是天上掉下來大餡餅，在絕境中突然有了一條生路。
現在的結果他們完全沒有料到！
……
易春大熊一邊向浦東的中海工廠趕去。
一邊在路上向公司總部彙報。
同時不住的咒罵這個苯蛋小田英明。
此時。
小田英明已經傻了。
沒想到他們的負責人，會發這麼大的火氣。、
易春大熊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如果不能讓張若蘭或宋遠亭滿意。
他就真的只能捲鋪蓋回東洋下車間當小工了。
東洋可不像華國。
如果不是公司的錯，他是不能主動辭職的。
所以。
公司讓他當小工，他就只能乖乖的當小工。
小田英明想明白了。
抓了抓山羊鬍子，努力擠出一張笑臉。
把臉上的皺紋擠成一朵菊花模樣道：
“張小姐，對不起，是我誤會了，請給我們一個補救的機會……我們的中海負責人易春大熊，馬上就過來，還請你叫上宋總，我們再一起商量商量……”
他一邊說，一邊向張若蘭鞠躬。
整個身體彎成了90度。
在他的帶領下，另外兩名陪同的工程師，也一起整齊的鞠躬。
“請多多指教！！”
“呵呵……”
張若蘭這時掌握了主動。
優哉遊哉地笑望。
等待著他們自降身價。
同時等待著易春大熊的到來。
……
東洋“荏原”總部十分重視這個情況。
立刻安排了公司晶圓製造技術上的第一號人物宏北勇野，匯同易春大熊一起前往中芯工廠。
“感覺宋君對我們的支援！鄙人感激不盡。”
易春大熊不停地對宋遠亭握手搖晃。
經過協調。
宋遠亭主持了這次談判。
而且直面東洋公司的最高層人物。
雙方握手互相介紹以後。
張若蘭給宋遠亭使了一個眼色。
宋遠亭立刻轉移話題，絕口不談東洋裝置的事情。
轉而談起了他在英特爾第一個師傅埃裡克博士。
“哈哈，我看資料的能力就是從埃裡克博士那裡學來的。埃裡克博士是一個不會實驗設計、不懂或不願意用統計方法的資深工程師.他的特點是喜歡用眼睛看資料。而不是用幾十萬美金的儀器測數據.”
“哦，還有這樣的奇人？”宏北勇野和易春大熊嘖嘖稱奇。
他們早就習慣了用計算器，用數據分析。
沒想到，還有這種作經驗，用感覺來分析的奇人。
“哈哈，不但如此，埃裡克博士還是一個白酒愛好者，最愛喝我帶過去的茅臺。他給我寫信說，自從我離開了英特爾，沒有酒喝很難受。正準備退休以後來華國旅遊，喝遍華國美酒，吃遍華國美食。”宋遠亭繼續閒聊。
“哦，那太厲害了。”宏北勇野和易春大熊齊聲附合。
張若蘭笑道：“我看吶，埃裡克博士要是去了蓉城，十年時間吃不完那裡的美食。
“哈哈哈哈……”
宏北勇野和易春大熊大笑。
雙方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信任也在溝通中就建立了。
隨後正入進式談判。
透過剛才閒聊，
宏北勇野和易春大熊都知道了宋遠亭有經驗，有技術，有能力。
而且是股東代表，有話語權。
他們鄭重向宋遠亭表示：
“這的確是一個關鍵時刻，他們個人和他們的公司將動用一切力量，打好這一仗。”
更重要的是，“他們表態接受宋遠亭設的這個‘賭’局。”
“中芯買兩臺“荏原”機器有一個條件，必須做一次技術改進，把每小時的產出，從24片提高到30片！”
“如果做到30，中芯付兩臺的錢；做到28，中芯付一臺的錢。做不到的話，中芯一臺都不付，讓東洋人把機器搬回去！”
到此，談判結束。
宋遠亭不住的感謝張若蘭的幫助。
這時候，
他才體會到了孫子兵法的博大精深：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錯了……”
張若蘭笑道：“葉總來之前只給我說了一句話，我們才是甲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