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廂陷入了沉寂中。

皇權帝也不言語,兩人視線在空中對峙一番。

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皇權帝大概是厭倦了,於是有了鬆動的跡象,他表情越發的嚴肅冷峻,死死地看著厲封爵,一副要將他捅成篩子的架勢,說:“這件事我本不打算讓你們這方任何人知道的。”

“那現在是打算說了?”

厲封爵笑了。

“……”

皇權帝表情微沉,看著厲封爵那得意的模樣就覺得礙眼。

他擰了擰眉,死後沉聲道:“這件事不希望嵐歌知道,這點你必須向我保證。”

“我現在什麼保證都不能給你。”

厲封爵看著他,說:“到底該如何做,我要視你給的理由而定。”

“你倒是謹慎。”

皇權帝冷笑。

厲封爵也笑了笑,說:“畢竟面對的可是你,我不謹慎點,保不定就被你給鑽了空子了。”

“呵……”

皇權帝雖然不喜歡厲封爵。

但不得不承認。

這小子在青年一輩中算是有頭腦的人了。

嵐歌跟這小子在一起,應該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欣慰一陣後。

皇權帝淡聲說:“我有個女兒,名字叫皇權瑾,這件事你應該也知道吧?”

“……”

厲封爵不明白此刻皇權帝為什麼會提這件事。

但結合他對陸家的恨意。

厲封爵聯絡了下,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眯眼說:“你女兒跟陸家有關係?”

“不能保證完全有關。”

皇權帝徐徐地說。

“這什麼意思?”

厲封爵蹙眉。

只見皇權帝眼神飄忽了一陣後,才用一種平靜又理直氣壯地口吻道:“因為我目前並不能完全確定那個女人就是我的女兒。”

聽到這兒,厲封爵覺得更有意思了。

他不自禁地笑出聲,有些玩味地看向皇權帝,說:“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覺得你的女兒可能跟陸辰瀾有仇,所以就決定對陸家進行制裁,但關鍵是,其實你根本無法確定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你女兒?”

“……”

厲封爵的思維總結很厲害。

三言兩語間就將皇權帝內心那些想法全部總結了出來。

不過。

如果這麼明顯的提示還不清楚的話,他也不配當厲氏財團的執行總裁了。

皇權帝並不在意厲封爵那不贊同的眼神,他食指輕敲著桌面,淡聲道:“畢竟我的女兒可能慘死,我總需要一個出氣筒吧?”

“但你不能確定那個女人是你女兒,不是嗎?”

厲封爵一針見血道。

“……”

皇權帝掃了厲封爵一眼,聲音淡淡地說:“雖然無法確定,但是我已經厭倦了繼續尋找瑾兒的下落,一個20多年都沒出現過的孩子,生還的可能性還有多大?”

“……”

“而且,雖然無法確定,但卻是最有可能的存在。”

“……”

“我需要一個結束一切的契機,而陸家正好冒了出來,所以這也算是命運的安排吧。”

“……”

厲封爵聽著皇權帝的話,對此不置可否。

畢竟。

皇權帝囂張跋扈慣了的。

皇權家作為世界第一的頂級世家,擁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而這些財富經常作為他們手裡的刀刃,去狙擊別的國家。

最有名的一個案例就是不停操縱外匯,最後讓一個國家的經濟徹底崩盤。

別人全國積累了20年的財富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皇權家洗劫一空。

那段日子。

有多少人活不下去,哀嚎遍野,皇權帝可不會在乎。

因為他是資本家。

資本的積累本來就是充滿血腥的。

他們可不會管別人怎麼活。

而現在陸家就是那些人的縮影,因為不小心成了皇權帝的眼中釘,哪怕一切還沒得到證實,但只要皇權帝想,也能輕易擊潰陸家。

不需要什麼理由。

只要他想就足夠了。

也是這個原因,皇權帝現在才能說得如此風輕雲淡。

如果不是因為陸家跟他們牽扯了一些關係,就厲封爵而言,大概也就會當做聽一個飯後談資一般就掠過了,因為他也是商人,知道商場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

沒什麼道德可言。

資本的世界,遠遠超過了常人的三觀,有時候比下九流的還沒有底線。

“說了這麼多,能不能讓我瞭解下,你的女兒到底是誰?怎麼跟陸家結的仇?”

厲封爵淡聲問道。

跟皇權帝糾結道德與否的問題完全沒有意義。

因為他自身也幹過不少不太光明的事。

所以也沒必要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對皇權帝指責什麼,想要讓皇權帝打消對陸家動手的可能性,只能從他那位“女兒”身上入手。

“……”

皇權帝聞言,沉默了片刻。

他的視線深深地落在厲封爵身上,微眯著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真要說的話……那個女人跟你們的淵源更深一些才對。”

“……”

厲封爵一聽,眼神閃爍了下。

他表情依舊,問:“是嗎?到底是誰?”

“楊雪。”

皇權帝念出這個名字。

“……”

“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嗎?不該陌生的吧,畢竟也相處了那麼長時間。”

“……”

楊雪。

萬萬沒有想到。

竟然還能聽到這個名字。

厲封爵的眼神變幻莫測,他緊緊看著面前的皇權帝,開口問道:“你是說,楊雪就是你的親生女兒?”

皇權帝撣了撣茶托,眼神中帶著一抹複雜的神色,像是不願承認,又覺得沉痛一般,半晌,才沉沉地回答道:“有證據顯示她是我的女兒。”

雖然沐婉晴的話他不能完全相信。

但真正最有說服力的謊言,一向是真假參半。

楊雪的死。

讓線索徹底斷掉。

就算是皇權帝,也無法證實楊雪到底是他女兒還是不是。

如果是。

那他就必須要替她報仇雪恨,如果不是的話,就讓陸家為這一切劃上個句號好了。

“證據?”

厲封爵眯眼,又問:“是誰提供的證據?”

這點很重要。

因為現在這個虛假的社會,什麼都可以造假的,不管是人的身份還是人的容貌,都輕而易舉的就能仿造或者遮掩。

“……”

皇權帝掃了厲封爵一眼,總覺得這小子現在跟審犯人似的。

他到底哪來的底氣對他用這種語氣?

覺得是嵐歌的丈夫,他就真不敢把他怎麼樣了?

皇權帝眯了眯眼,帶著一絲略微的不滿,還是回答道:“是我的一位故人,同時,她也是當初車禍的見證者,她的話,有一定的可信度。”

“……”

厲封爵沒辦法從皇權帝口中的“故人”中得知更多的訊息。

他問:“有一定的可信度,意味著也會撒謊,對吧?”

“對。”

皇權帝不否認,說:“事實上,我們也算是仇人,她的話自然不能全信。”

“那聽信一個仇人的話,對另一個可能無辜的家族動手適合嗎?”

厲封爵問。

皇權帝看了他一眼,說:“適不適合,我說了算。”

“……”

“我覺得適合。”

因為皇權帝跟陸家沒什麼交集,所以就算對方家破人亡,他內心也不會有任何波瀾。

“……”

厲封爵臉色微微沉了幾分。

他繼續一字一頓,沉沉地對皇權帝說道:“楊雪,我記得,她當初是狄家送來離間我跟嵐歌的棋子,也聽命於狄家做過不少昧良心的事,嵐歌因為她過了一段苦日子,甚至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

皇權帝抬眼掃了厲封爵一眼,說:“你不必暗示我什麼,這些事我都知道,陸辰瀾也是為了替嵐歌報仇,所以才虐殺了楊雪。”

“既然你知道,那就該明白,歸根結底可以說是楊雪咎由自取……”

厲封爵話音還未落下,皇權帝就打斷他,說:“我不管她是不是咎由自取,但她若是我的女兒,那不管她做了什麼,如今遭人殺害,我也應該替她報仇。”

“……”

厲封爵噤聲。

看著面前完全說不通的皇權帝,他蹙了下眉,說:“真要這麼說,那嵐歌不也被你記恨上了?”

他忽然想起。

前兩天皇權帝似乎還給嵐歌送了份道歉的禮物。

說是電話中語氣不好。

照現在的情形,厲封爵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估計就是那天得知了訊息,所以才控制不住對嵐歌發火了。

畢竟楊雪的死,也有嵐歌一份原因。

不過。

讓厲封爵有些意外的是,皇權帝竟然事後那麼快就清醒過來,甚至還給嵐歌送了條項鍊道歉。

以皇權帝的個性,不該如此。

“……”

提到夏嵐歌。

皇權帝的表情又變了變。

他神色微沉,還有些凝重,緩緩地說:“若是按我以前的性格,我可不會管誰對誰錯,誰招惹了皇權家的人,管你是非對錯,那都得付出代價。”

“……”

厲封爵挑眉。

這才是他記憶中的皇權帝。

一個強勢霸道,絲毫不講是非曲直的掌權者。

“那為什麼你又改變主意了?”

厲封爵問,“是因為你妻子嗎?害怕她生氣,所以放了嵐歌一馬?”

“……”

皇權帝掃了厲封爵一眼,淡聲道:“如果僅僅是因為箏嬅,之前我也不會給嵐歌道歉了。”

這世上。

能讓皇權帝道歉的人只有兩個。

一個是赫箏嬅。

一個就是嵐歌了。

事實上。

當時給嵐歌送了道歉禮物時,連他都搞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為。

等反應過來時,東西已經送出去了。

只是。

內心深處莫名的就不希望被那孩子討厭了。

“嵐歌在整件事中是無辜的,這是其中一點,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喜歡那個孩子,她夠討喜,而且為了我跟我妻子的事也足夠上心,我不希望她再遭遇什麼不公平的對待。”

“……”

厲封爵靜靜地聽著皇權帝說的話。

內心也有著自己的算盤。

皇權帝的確是真心喜歡嵐歌的。

這樣一來,他也就不需要擔心時候皇權帝又去找嵐歌的麻煩。

只不過。

這樣還是沒辦法解決皇權帝對陸家動手的事。

皇權帝在陸家這件事上,完全是不準備講道理了,或許陸家到底是不是仇人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皇權帝已經厭倦了找女兒這件事。

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一個讓他停下來的理由。

偏偏陸家撞槍口上了。

所以就倒黴了。

厲封爵無法控訴些什麼,他雙眸暗了暗,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才繼續緩緩道:“可是嵐歌不會坐視不理,陸辰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要是他因此家族隕落,嵐歌一定會愧疚死。”

“所以我說了,不要告訴她。”

皇權帝硬聲道:“這件事我做的很隱蔽,你如果不追根刨底的盤查,她不會知道我動的手。”

“……”

厲封爵抬眼看他,道:“所以你要我對嵐歌撒謊。”

“沒錯。”

皇權帝應下。

這也是他今天找上厲封爵的根本理由。

與其讓厲封爵調查出來,還不如他直接告訴他一切,讓他自己來權衡。

“反正你跟陸家也沒什麼深交,陸家沒了就沒了,嵐歌實在過意不去,你就走個形式幫助陸家一下,但結果如何,並不是你能左右的,我想嵐歌也會理解。”

“……”

厲封爵看皇權帝說得風輕雲淡的模樣,彷彿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擅作主張做了一切。

看似是為了對方好。

結果,最終只是害人害己。

“你的答案呢?”

皇權帝看著遲遲不語的厲封爵,出聲問道。

“……”

厲封爵眼簾微闔著,似乎在認真的思索著什麼。

隔了幾秒後。

他才再次抬眼看向皇權帝,表情認真,開口淡聲道:“我若是真的照你說的做,那就不配當嵐歌的丈夫了。”

“……”

此話一出。

皇權帝臉色劇變。

只見厲封爵站了起來,他俊美的臉龐上充滿了冷靜與沉穩的氣質,淡聲說道:“我能做的就是不將你做的事告訴嵐歌,至於你想擊潰陸家這件事,我會全力阻止。”

“……”

皇權帝一聽,鷹一般銳利的雙眼頓時迸射出一道狠厲。

他死死盯著厲封爵,陰測測地問道:“厲封爵,你真打算跟皇權帝為敵嗎?”

厲封爵扯唇笑了笑,說:“說實話,我早就預感到,跟皇權家遲早要鬥上一場,但時間提早這麼多,我還是蠻意外的,不過,我厲封爵自出生以來,就沒怕過什麼。”

“呵。”

皇權帝冷笑出聲,說:“好大的口氣!”

他承認厲家這些年的發展速度超乎了他的預料,但皇權家高速發展已經經過了幾十年,其中蘊藏的家底是厲家拍馬都比不上的。

現在厲家最需要的是養精蓄銳,而不是挑釁。

因為厲封爵最差的就是時間。

皇權帝眼神冰冷,一字一頓對厲封爵說道:“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會如此愚蠢!”

“各自觀念不同,沒什麼好說的。”

厲封爵道。

為了避免跟皇權帝爭鬥,的確可以聽從皇權帝的話,假裝是什麼都不知情的模樣。

但比起公司的利益。

厲封爵更在乎的還是夏嵐歌的感受。

陸家因為她才遭此一劫,如果不能替陸家當去這次的災,恐怕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活在愧疚之中。

從夏嵐歌答應再次跟他在一起開始,厲封爵就已經決定過了,不會再讓她受什麼委屈,也不會讓她因為什麼事兒困擾,這輩子,護她無憂。

說到,那就必須要做到。

他厲封爵言出必行,對自己的女人,更是如此。

“……”

皇權帝眯著眼,冷冷看著面前自信從容的厲封爵,從這個青年身上,他彷彿看見了自己過去的身影一般。

作為上位者的那副從容。

哪怕遇到了危急,也絕對不能慌亂。

很好。

雖然皇權帝不太喜歡厲封爵,但是也很欣賞厲封爵的做派。

他嘴角扯開一抹笑意,涼涼地說:“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咱們就各憑本事好了。”

“拭目以待吧。”

厲封爵笑。

他說完以後,就準備離開了。

但是在邁步之前,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稍作停頓,回頭對皇權帝說道:“對了,今早上赫阿姨說是要離開厲家,本來說是打算出去旅遊,但鑑於她現在的敏感身份,我還是勸止了她。”

“……”

皇權帝聞言,猛地頓了一下。

他側目朝厲封爵看去,眼神變幻莫測,道:“那……她現在是準備去哪兒?”

“皇權凜不是要暫時留在京城嗎?大概要去她那邊停留吧。”

厲封爵看著皇權帝緊張凝重的神色,眉梢輕挑,悠悠道:“她對你還有感情,所以才聽取了我的建議,不過想要挽回她的心,建議你還是再自身改變些比較好。”

話音落下後。

厲封爵便直接邁腿離開了包廂。

被留下的皇權帝在包廂中沉默了許久。

他深邃的雙眼中帶著一抹深沉之色,朝著厲封爵離開的方向看去,嘴角一扯,咧開一抹弧度。

真是有意思。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

厲封爵是吧?

說不定。

這小子今後真會成為皇權家的勁敵。

這時。

皇權帝身後的一名下屬走上前,有些不安地說道:“家主,真的要跟厲家相鬥嗎?因為十佬會的事情,不少家族都看出了我們兩家的敏感關係,從而選擇了坐山觀虎鬥。”

“……”

“假若我們真的動手,說不定正中他們的下懷。”

世上最有影響力的兩個家族大打出手,一定會掀起不小的波瀾。

皇權帝擺手,淡聲道:“無妨,不過是一場小爭執罷了,不必過於緊張。”

這次他對陸家動手,但事實上卻是跟厲家比拼。

但說到底。

載體還是在陸家身上。

這其中比拼的是各自家族的人脈與資源,並不會動到各自家族的根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皇權帝才會跟厲封爵打這樣的賭。

畢竟是嵐歌的丈夫。

皇權帝也不好真的讓他們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

下屬聽了皇權帝的話後,眼神閃爍了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又慢慢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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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權凜得知赫箏嬅要搬來跟自己住以後,簡直心花怒放。

她就知道。

母親最在乎的還是她。

夏嵐歌就算再好,難道還能比得了她20幾年的感情?

不過。

再次面對夏嵐歌時,皇權凜也徹底收斂了自己的惡意,因為她聽從了老徐的建議,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跟夏嵐歌起衝突。

“母親,我在京城買下了一處別墅作為暫時落腳的地方,跟厲太太家挨得挺近的,以後你想要跟厲太太見面也夠方便,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皇權凜笑著對赫箏嬅說道。

赫箏嬅當然希望能跟夏嵐歌挨得近一些,聽皇權凜這麼說,臉上帶著笑,點頭道:“很好,你有心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皇權凜笑盈盈道。

說著。

她又轉向夏嵐歌,露出得體的笑容,道:“厲太太,母親這些天在你們那兒多有打擾,我備上了一些小禮物,待會兒你一併帶回去吧。”

“不必客氣。”

夏嵐歌笑了笑,說:“乾媽來找我玩,我歡迎還來不及,怎麼算是打擾?禮物就算了。”

“呵呵。”

皇權凜掩唇一笑,說:“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你對母親的心意我們都明白,不過作為母親的家人,想要替她感謝你也是應該的,你如果真的把我們當家人看,就收了這份禮物吧,也不是多貴重,就一份心意而已。”

赫箏嬅也在一邊勸說道:“對啊,嵐歌,既然專門給你準備的,那你就收下吧。”

“……”

夏嵐歌聽赫箏嬅這麼說,也不好拒絕。

她點了下頭,妥協道:“那好吧,就謝謝你了,凜小姐。”

“客氣什麼。”

皇權凜笑。

將赫箏嬅送到皇權凜的住處後,幾人聊了一會兒後,夏嵐歌就準備帶著孩子們告辭了。

走之前。

阮小貝還拉著赫箏嬅戀戀不捨,說:“婆婆,我會經常來找你玩的。”

“當然可以。”

赫箏嬅捏了捏孩子的鼻子,慈愛道:“你要是想婆婆了,隨時都可以來,不過必須要完成老師安排的作業,可不能荒廢了,知道嗎?”

“嗯!”

阮小貝重重點頭,說:“我會乖乖把作業做了的。”

“真乖。”

赫箏嬅笑了笑。

跟赫箏嬅道了別以後,夏嵐歌一行人就要走。

走之前。

皇權凜又出聲道:“我送送你們吧。”

“不必了。”

夏嵐歌委婉拒絕。

皇權凜卻笑盈盈地說:“就送到門口而已,別跟我客氣了。”

“……”

夏嵐歌若有所思地看了皇權凜一眼,總覺得面前的女人態度轉變了好多。

不過。

不管對方是真的友善還是假的友善,只要不挑起事端,夏嵐歌都願意與人為善。

她沒有再推辭,點頭道:“那好吧。”

皇權凜見她答應,嘴角一勾,又笑了。

大門口。

夏嵐歌的車子就停在外面,她回頭對皇權凜道:“就送到這兒吧,我們這就上車了。”

“也好。”

皇權凜停下。

她對夏嵐歌笑了笑,眸子眨了眨,說:“其實我聽說父親收你當義女的時候還挺意外的,因為他跟母親其實都不是什麼親近人的人,但對你的態度似乎都蠻特殊的。”

“……”

夏嵐歌聽皇權凜這麼說,稍微沉默了下。

其實她心裡也清楚。

成為皇權帝的義女,對皇權凜的打擊應該是空前的大。

因為皇權凜是皇權家的養女,可雖然是養女,將近20年的時光一直都獨得寵愛,可現在皇權帝突然認了她當義女,就好像是一般家庭,得知父母要生二胎的孩子的心情。

她以為皇權凜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會大鬧一場,或著對她冷眼相待來著。

可真的看到本人時。

卻發現皇權凜的態度意外的還挺好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惱羞成怒,或者對你冷眼相向?”

皇權凜像是看穿了夏嵐歌的心思似的,笑著問道。

“……”

夏嵐歌一愣。

不過她也沒有遮掩什麼,直言道:“其實是這麼想過,這件事乾爹大概也沒跟你商量過,你要是有什麼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

“呵呵……”

皇權凜笑出聲,她抬眼衝夏嵐歌眨了眨眼,道:“其實你猜對了,我得知的時候,氣得將屋子裡的東西砸了個遍。”

“……”

夏嵐歌表情微微僵住。

真是……出乎意料的坦率啊。

這話告訴她幹嘛?

皇權凜看著她的表情,又掩唇笑了笑,說:“雖然生氣,但是我也沒辦法改變什麼,畢竟父親母親都喜歡你,我要是再不自量力跟你作對,大概被掃地出門的就是我了。”

“……”

夏嵐歌聞言,看了皇權凜一眼,出聲道:“你別這麼想,乾爹乾媽也是在乎你的。”

“我明白。”

皇權凜斂了斂眸。

她苦笑道:“在一起生活了20多年,感情自然是有的,但是父親是什麼個性我比你更清楚,他曾親口對我說過,不許我對你有歪心思,否則會讓我後悔。”

“……”

夏嵐歌聽完,心又咯噔跳了一下。

乾爹竟然當著皇權凜的面那麼說?

要知道。

皇權凜一看就是個個性驕傲的人,而且一直都被人追捧,是皇權家的小公主,讓她屈居人下,大概是很難接受的事。

雖然夏嵐歌知道皇權帝的出發點是為了她好。

但這對皇權凜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夏嵐歌有點擔心。

皇權凜會不會因此又把自己恨上了。

她不動聲色地瞄了皇權凜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正盯著她看。

皇權凜的面部表情還是很輕鬆的,她笑著道:“你放心,父親都給了我警告了,我是不可能再對你動手的,雖然心中是有些不滿,但木已成舟,今後我們還是好好相處吧。”

“……”

夏嵐歌若有所思地盯著皇權凜瞧著。

想看看她的話到底有幾分真意。

但從對方友善的臉上實在看不出別的情緒,於是只能作罷,應答道:“嗯,其實你不必擔憂,我不可能危及到你的地位,在乾爹乾媽心中,你永遠都是她們的女兒,只要你不做出無法原諒的事,他們肯定會始終愛著你。”

“我明白。”

皇權凜笑道:“正是因為想通了,所以我才將這些事全都告訴你。”

“嗯。”

夏嵐歌點頭。

如果皇權凜真的想通了,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她們兩真的鬥起來,最為難的還是乾爹乾媽。

車門被開啟。

孩子們率先上車,夏嵐歌隨後跟上。

皇權凜站在車門口,含笑道:“那你慢走,有時間過來玩。”

“會的。”

夏嵐歌透過車窗看向皇權凜,說:“你回去吧。”

“好。”

皇權凜點頭微笑。

車子緩緩開了出去。

透過車子的後視鏡,夏嵐歌發現皇權凜還站在原地,似乎正盯著他們車子這邊,但因為距離太遠了,也看不清皇權凜此刻到底是什麼表情。

“真沒想到,那個凜小姐竟然突然轉性了。”

阮小寶忽然開口道。

“……”

夏嵐歌回神。

她收回視線,看向孩子,問道:“小寶,你覺得這位凜小姐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真假參半吧。”

阮小寶聳肩,說:“她討厭你是肯定的,到底願不願意跟你和好,這件事還有待商榷。”

夏嵐歌嘴角抽了下,說:“我看她剛才說得挺真的。”

如果皇權帝真的警告過她。

皇權凜大概也不敢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表面上肯定會對你友善相待的。”

阮小寶看向夏嵐歌,說:“不過,背地裡到底在盤算些什麼,這可說不準,畢竟是皇權家出來的人,心眼城府跟媽咪你之前遇到的人都不是一個級別,小心點總沒錯的。”

“嗯……”

夏嵐歌點點頭,比較認同孩子的觀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雖然皇權凜這次表現得是比較誠懇,也不像作假的樣子,但說她真的輕易改變觀念跟她友好相處,她覺得這件事還需要好好觀察才行。

“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對方沒有做出格的事,咱們也好好跟她相處吧。”

夏嵐歌說。

“也只能這樣了。”

阮小寶現在也沒什麼好的對策。

如果皇權凜還是跟之前一樣,一幅高高在上時不時流露出輕蔑的眼神,那他們還比較好應對。

最怕的就是她將所有的稜角都收斂了起來。

做出一副無害的模樣。

這樣一來。

他們也就沒有跟她起衝突的理由了。

不得不說。

這女人真是學聰明了!

剛才阮小寶之所以說皇權凜轉性了,說的就是這個。

好像一下子就被什麼人點醒了一般。

變得更難對付了。

……

另一邊。

皇權凜在屋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夏嵐歌的車子徹底沒影以後,她都沒有動彈。

老徐見她一直站在外面,拿了件外套給她披上,說:“小姐,屋子外面涼,小心感冒了。”

“……”

皇權凜攏了攏肩上的外套。

她回神,朝老徐看了一眼,出聲淡淡地問道:“老徐,你覺得我剛才的話,夏嵐歌相信了幾分?”

“……”

老徐一聽,沉默了下。

隨後回答道:“三四分的樣子吧。”

“這麼點?”

“那個女人比想象中更精明,而且不僅是她,她身邊的那個兒子也是個難對付的人,想要取得他們的信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辦到的。”

“呵,不過是個6歲大的孩子,這是成精了不成?”

皇權凜冷笑。

“有些孩子的確比較早慧。”

老徐說著,眼底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低低地說道:“不過早慧的人,一般也會早夭。”

“……”

皇權凜像是聽懂了老徐話中的意思,她眼底精光一閃,嘴角上揚,悠悠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走吧,這外面還真挺冷的。”

說著。

皇權凜便朝屋內走去。

……

赫箏嬅走後。

夏嵐歌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

戈蘭有成堆的工作在等著她,每天她都忙得暈頭轉向的。

但即便如此。

夏嵐歌也沒有忘了關注陸家的情況。

之後幾天。

陸氏旗下的股票雖然沒有再跌停過,但也連跌了幾天,每次一看股票交易市場,就能看到陸氏一欄綠的觸目驚心。

洛彎彎也整天哀嚎。

在跌停當天,夏嵐歌就拜託厲封爵去調查這件事。

後來因為她忙著戈蘭的事,就忘了問。

怎麼那人也沒什麼訊息了?

等今天下班了以後,得問問阿爵到底怎麼回事才行。

畢竟跟陸家關係匪淺。

之前陸辰瀾也幫過她不少忙,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陸氏遭這樣的劫難。

就在夏嵐歌等著下班問厲封爵陸家的事時。

誰料。

陸母竟然率先找上門了。

接到陸母的電話時,夏嵐歌還有些意外。

看到那個許久沒見的號碼,她遲疑了好幾秒,才決定接通電話。

“喂,柳阿姨?”

“嵐歌。”

陸母的聲音還是跟以往一樣,端莊優雅,只是聲音中帶著一抹明顯的疲倦之態。

陸氏這些天情況不明朗。

陸母大概也沒辦法安心睡覺。

她應道:“是我,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夏嵐歌估摸著,陸母打電話八成是撐不住想要找她幫忙的。

畢竟她現在背靠著厲家,而能救陸家的人,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厲家了。

“是有些事。”

陸母應著,又淡淡地說:“有些事我想找你談談,中午你有時間出來見個面嗎?不,是請你務必騰出時間跟我見個面。”

“……”

夏嵐歌聽著陸母的語氣,總覺得不像是在求人。

有種強令的感覺。

感覺怪怪的。

不過。

關於陸氏的事,她也是想找陸母聊聊,所以也沒有太在意陸母的態度,應下道:“行吧,中午咱們見個面,地點是你來定還是我安排?”

“我來安排吧。”

陸母說著,給了夏嵐歌一個地址,說:“中午咱們這個地方見面。”

“行。”

夏嵐歌應下。

她話音才剛落,陸母那邊就掛了電話。

“……”

看著被結束通話的手機,夏嵐歌感覺挺沒名堂的。

她苦笑一聲,總覺得因為之前厲家跟狄家的鬥爭,跟陸家一家也越走越遠了。

但人在這個世上。

人際關係本來也是瞬息萬變,能和睦最好,不行的話,也不要勉強。

夏嵐歌比較喜歡順其自然。

中午。

夏嵐歌處理了工作上的事,就按照約定的地點去找陸母。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

夏嵐歌來到了陸母坐的地方。

整個大廳。

只有陸母一人在,周圍都沒有人,很明顯是被清場過了。

“柳阿姨。”

走近後,夏嵐歌跟陸母打招呼。

有些日子沒有見陸母了,跟上一次比起來,這次陸母看起來更憔悴了,眼底的黑眼圈也更加明顯,看著讓人有點酸楚。

她本打算再問問陸母的近況。

結果。

不等她開口。

陸母像是才回過神似的,視線上移,在夏嵐歌身上打量了幾圈,淡聲道:“坐吧。”

“……”

氣氛彷彿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夏嵐歌也有點笑不出來了,到嘴邊的話也全部收了回去,她坐在陸母對面的椅子上,收斂了情緒,平靜問道:“不知道柳阿姨找我,是有什麼事呢?”

“……”

陸母沒有立即回 應夏嵐歌,而是將一份資料交給了她。

“這是什麼?”

夏嵐歌問。

“最近陸氏財團不太平,這事你應該也知道吧?”

陸母聲音淡淡地問。

“嗯……”

夏嵐歌應了聲,說:“最近陸氏似乎被惡意打壓了。”

情況跟之前厲氏有點像。

不過。

之前厲氏是連續跌停了將近十天。

而陸氏雖然天天跌,但跌的幅度有大有小,看得出來在努力挽救。

“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陸氏是被人惡意打壓了。”

陸母聲音輕飄飄的。

她的視線始終凝在夏嵐歌身上,靜靜地說:“那你好不好奇,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鼓的這一切?”

“……”

夏嵐歌翻頁的手一頓。

她抬眼朝陸母看去,看到陸母毫無笑意的臉,心不自禁地漏跳一拍。

檔案被她放下了。

她坐直身體,咧開嘴角,道:“看來柳阿姨是心中有數了,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說說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吧。”

“呵。”

見夏嵐歌現在還能繃得住,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樣,陸母就覺得諷刺至極。

她眼神倏地一下變冷,一字一頓道:“能夠有這麼大本事對陸家動手的,整個龍國還能找到第二家嗎?除了厲封爵,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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