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鈺真是要氣瘋了。

她怎麼會找上這麼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當時厲封爵將檔案回寄回來,她發現裡面是一份被裁剪得粉碎的合同時,就感覺不對勁兒。

因為太過偏激了。

按照他的謹慎的性格,不可能會這麼快跟她撕破臉。

所以。

狄鈺立刻就意識到,可能是楊雪那兒出了岔子。

對方可能是說了什麼話,惹惱對方了。

可誰料。

她還是太低估這個賤人的本事了。

楊雪竟然敢拿藥威脅厲封爵,這分明就是在踩對方的雷區。

明明之前已經無數次告誡過她,厲封爵最恨被人威脅,絕對不要企圖拿什麼東西逼他就範,因為對方很有可能會反其道而行,讓人吃不了兜著走。

結果呢。

楊雪私底下還是做了絕對不能做的事。

甚至還將最醜惡的一面毫無遮掩的展現在厲封爵面前。

就算對方再愛她。

給人下藥這種事一般人都無法接受。

更別說是生性高傲的厲封爵了。

如今厲封爵一定是噁心透這個女人了。

不僅是他。

其實現在就算是和狄鈺,都有想要弄死楊雪一了百了的心思。

楊雪第一次見狄鈺發這麼大的火。

這個女人向來最在乎自己的形象儀態,就算再動怒,一般還是會以微笑示人,而此刻,她的憤怒是如此明顯不加掩飾,甚至眼中還閃現出了一抹殺意。

殺意?

楊雪嚇得一抖。

難道這個女人覺得她沒用了,打算現在就把她處置掉?

不。

楊雪慌急了。

她都顧不上自己腫起來的臉,連滾帶爬撲到狄鈺面前,哭泣求饒道:“夫人對不起,求求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今後再也不亂來了。”

狄鈺厭惡地往邊上閃了閃。

跟楊雪拉開距離,冷笑說:“我饒了你這次,那爵兒那邊還能再給你一次機會嗎?”

催眠並不是萬能的。

越是意志堅定的人,就越不容易被催眠,而且就算勉強催眠成功,也很容易掙脫催眠的控制清醒過來,而厲封爵就是這麼棘手的人物。

為了催眠他。

狄鈺可是費盡了周折。

不僅要用藥物消磨厲封爵的意志,而且還必須要從他的心病下手。

如今厲封爵能夠被催眠成功,是因為當初他對嵐歌的愧疚一直埋在心裡,這是他的一塊心病,也是他唯一的破綻。

穆衡就是以這個為切入點,成功喚醒了厲封爵對嵐歌的感情。

並且影響他的記憶。

讓他認為嵐歌才是他深愛的人,而阮小冉則是費盡心機想要上位的心機女人。

催眠要讓人毫無所覺。

那就是儘可能的跟現實相貼合。

所以除了極微地篡改了厲封爵的記憶,以及他對嵐歌還有阮小冉之間的感情,別的地方幾乎都沒能撼動得了,所以厲封爵還是那個殺伐果斷的厲封爵。

只是感情有了混淆。

狄鈺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厲封爵對“嵐歌”的感情,讓他心甘情願成為他手中的刀。

可千算萬算,還是在楊雪這兒出了岔子。

這個女人身上沒有任何閃光點。

心胸狹窄。

善妒。

頭腦簡單。

若不是披了嵐歌的殼子,以及催眠致使的愛意,厲封爵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

為什麼會如此蠢笨呢?

楊雪若是有阮小冉一半,不,哪怕三分之一的精明勁兒。

這件事就能穩得不能再穩了。

可偏偏。

一手好牌,愣是被她打得稀爛。

這叫狄鈺如何不氣?

她現在手上要是有刀,估計就一刀子解決掉這個女人了。

楊雪眼淚汪汪,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她抽噎著,膽怯又畏懼地看向狄鈺,說:“夫人,求求你,饒了我這次吧,我會爭取找封爵談的,一定會想辦法再挽回他的心,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

狄鈺盯著楊雪,神色也有些複雜。

她廢了那麼大的功夫將這個女人送到厲封爵身邊,要是就這麼作廢,她也不甘心。

不過。

事情都已經弄成這個地步。

還能有挽回的餘地嗎?

光是憑楊雪,恐怕厲封爵真的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再激怒對方。

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這該如何是好?

狄鈺目光閃爍了下,隨後便回頭對下屬吩咐道:“去請穆先生過來。”

……

另一頭。

阮小冉在車子還疾馳的情況下,開啟車門就要往下跳,這把厲封爵嚇得不輕。

好在他眼疾手快。

在阮小冉半個身子都躍出去的同時,一下子又將人給拽了回來。

車門再次被關上。

男人大怒道:“阮小冉,你找死嗎?”

“哼。”

阮小冉冷哼一聲,扭頭不去看厲封爵。

但那人現在也在盛怒中。

俊美的臉龐此刻因為憤怒而烏雲密佈。

他視線緊緊地盯在阮小冉身上,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我再警告你一遍,若是下次再跟這麼胡來,我不會對你這麼客氣了。”

“……”

其實剛才阮小冉也是氣昏了頭。

一時衝動竟然做出了跳車的行為,現在回想一下,也感覺自己是腦子被驢踢了。

她怎麼能輕易讓自己受傷?

她的命可不是她一個人的。

若是受傷的話,小寶小貝都會擔心。

但不管怎麼想。

阮小冉還是覺得著一切都是厲封爵這個死男人的錯!

誰讓他說出那種話來氣她?

竟然還腦子進水似的,懷疑她對他的感情。

真是越想越氣。

阮小冉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她別著臉,冷聲道:“我不想跟你坐一輛車,放我下去。”

“……”

厲封爵面容陰沉。

他漆黑的雙眸緊緊地凝在阮小冉身上。

這個女人還真敢說!

不想跟他坐一輛車?

那想跟誰坐?

莊斐嗎?

男人差點又質問出聲,但是一想到剛才自己提起莊斐的事,這個小女人都氣得要跳車了,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被男人給咽了下去。

不行。

這話不能說。

車內的氣氛還是僵持不下。

這樣的形勢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最後。

還是厲封爵率先撐不住了。

只見男人黑著臉,視線冷冷地看著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的阮小冉,心中氣悶不已。

這個女人是當真不跟他說話了不成?

太小氣了吧?

他就隨口一說而已,竟然真的不理他了。

這世上。

敢用這種態度對待他的,她還是頭一個!

可偏偏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厲封爵卻又感到束手無策。

這比他處理生意上的事可難多了。

生意場上。

好歹講究利益關聯,有規律可循,可在跟阮小冉相處時,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的點在哪兒,稍微不注意就踩了她的雷區。

然後這個女人就要跟他發脾氣。

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怎麼能被這樣的女人給剋制住了?

太不像他了。

男人臉色一沉,決定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就由他來打破僵局好了。

不能再慣著這個女人。

厲封爵做好決定後。

深吸一口氣,視線緊盯著阮小冉,薄唇微啟,硬聲道:“剛才的事,我的確有不對的地方。”

話一出口。

男人便又沉默了。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怎麼就道歉了!

明明他剛才是打算讓阮小冉見好就收,可是思緒轉化成語言,卻跟他想說的意思完全不同了。

這樣一來。

不就成了他對這個女人妥協了嗎?

她聽了尾巴還不得翹天上去?

哪知。

厲封爵這麼說了後,阮小冉也完全不領情,只見她聽了男人的話後,便不鹹不淡地輕哼冷笑了聲,像是對他的道歉很不屑一顧似的。

“呵!”

“……”

厲封爵一聽,不禁擰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阮小冉抱著手臂,冷聲道:“厲總,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要下車!麻煩你讓司機停一下!”

“……”

厲封爵的臉瞬間黑透了。

他放在身側的手一點點地收攏,然後緊握成拳,咬牙道:“你還要下車?”

“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

阮小冉反問。

“……”

厲封爵簡直連把阮小冉生吞的心都有了。

他已經放下顏面示弱道歉,結果這個小女人竟然還是油鹽不進。

這分明是得寸進尺。

不。

是恃寵而驕!

阮小冉可不管厲封爵心裡在想些什麼,她不耐煩地瞪了男人一眼,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的話啊?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男人死盯著阮小冉,感覺胸腔都快氣炸了。

這個女人!

怎麼是這麼蠻橫不講理的人?

明明怒到了極點。

可就算如此,男人卻發現自己依舊沒辦法對她下手,除了忍,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也罷。

她這麼不願意跟他獨處,他也樂得輕鬆,不用再應付這個難纏的女人,也不用再因為她把自己給氣炸了。

想走就走吧。

真以為他會一直挽留嗎?

可笑。

車子在路邊停下,阮小冉直接開門衝了出去,極為敷衍地打了聲招呼。

“厲總,那我先走了。”

說完。

便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到阮小冉不斷遠離的背影,厲封爵臉色陰沉地都快滴水了。

好樣的。

阮小冉可真是好樣的!

現在走得這麼瀟灑,有本事今後也別來纏著他!

男人強迫自己將盯在阮小冉身上的背影收回來,然後沉著臉,對前面的司機吩咐道:“走吧。”

……

會館。

穆衡被叫了過來。

狄鈺將現在的情況了跟穆衡說了一遍,隨後問道:“穆先生,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

穆衡面色頗為凝重。

他視線一掃,在旁邊唯唯諾諾的楊雪身上掃了眼,蹙眉道:“這件事挺棘手的,因為令公子對嵐歌的形象已經產生厭惡,如果想要重歸於好,恐怕要重新覆蓋記憶。”

“重新覆蓋記憶?”

狄鈺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穆衡解釋說:“就好比塗改液一樣,如果有錯誤的內容,就在錯誤的地方覆蓋一層,然後重新填寫內容,覆蓋記憶一樣的道理,將過去的記憶覆蓋掉,將重新修正過的記憶再填補上去。”

“能辦到嗎?”

狄鈺意外。

這個聽上去有些玄妙。

穆衡皺眉道:“如果換做普通人,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問題,但厲總的意志不同尋常,雖然我已經將他催眠,不過他自身的意志一直在跟我的暗示相抗衡,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

“一定要成功!”

狄鈺說:“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重新覆蓋他的記憶,穆先生,只要這件事達成了,你想要什麼條件都隨便開。”

“夫人放棄,我會竭盡全力的。”

“那就辛苦穆先生了。”

狄鈺暗暗呼了口氣。

之後。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又朝著楊雪的方向看了眼。

楊雪見狄鈺盯著自己,大驚,趕緊低下頭,一副愧疚心虛的模樣。

“夫人……”

她小聲怯懦地喊了聲。

“……”

狄鈺冷眼看著她,淡聲道:“這兒沒你什麼事了,先出去吧。”

“……是。”

楊雪不敢再有絲毫反抗。

她腫著半張臉,然後慢慢地退了下去。

等楊雪走後。

門再次關上時,狄鈺才慢慢地收回視線,她看向穆衡,詢問道:“穆先生,那覆蓋記憶後,這個女人還有用嗎?”

因為楊雪實在太會給她捅婁子。

若是沒用了的話。

那麼狄鈺就得考慮要不要將人給除掉了。

但穆衡卻說:“自然有,如今能夠將厲總催眠的一切基點都來自於他對嵐歌心中的愧疚感,嵐歌是能將他催眠的關鍵,即便記憶覆蓋,也是要以嵐歌為中心的。”

“是嗎?”

狄鈺眸子中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

看來。

那個女人還命不該絕。

也罷。

有了這次的教訓,諒她也不敢再胡來了吧。

狄鈺收斂住心神,對穆衡道:“那就儘快對爵兒進行記憶覆蓋吧。”

“好,我回去就準備。”

“嗯。”

……

酒店。

從阮小冉下車離開到現在已經隔了兩三個小時。

但是男人心中的鬱悶之氣還絲毫不減。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阮小冉的事。

關於她的笑。

她的憤怒。

她的難過。

各種情緒充斥在厲封爵的心間,令他煩悶不已。

該死。

為什麼他要如此在意阮小冉這個女人?

明明她如此的膽大妄為。

他並不喜歡做事過於出格的人,不管男女。

可不知為什麼。

阮小冉對於厲封爵來說。

卻是個特殊的存在。

因為她都對他做過那麼多逾越的行為,他卻始終沒辦法處置她,甚至,還默許了她的所作所為。

厲封爵。

你真是瘋了。

男人坐在沙發上,指尖抵著額頭,倍感傷神。

內心的矛盾衝突越來越大,腦海中不斷有聲音告誡他,阮小冉居心叵測,要遠離,嵐歌才是他這輩子要保護珍愛的女人。

但是潛意識裡。

就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

因為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是想要親近阮小冉的。

無論是回酒店的途中莫名其妙掉頭去戈蘭,還是看到阮小冉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把人叫上車,都證明他其實並非排斥她。

非但不排斥。

反倒還很喜歡跟阮小冉相處。

哪怕她總是做些出格的舉動氣他,他也樂意讓她留下自己身邊。

相反。

對於嵐歌,厲封爵更多的卻是感覺到義務。

因為聲音告訴他,對方是他愛的女人,所以他才會想要對她好,不讓她受委屈。

但除了每天接送。

然後讓她有個好點的工作環境不再被人欺辱。

此外。

他再也沒有對嵐歌做過別的事。

像是戀人之間該有的親密舉動,他們兩個也一樣都沒有做過。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差?

為什麼本該討厭的女人卻總是想要親近?

本該珍愛的女人卻一直相敬如賓?

太違和了。

這樣的行為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而且。

從跟阮小冉相處以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覺得她討厭過,也不覺得她對他存在著什麼心機。

不對勁兒。

男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出問題了。

行為跟邏輯的分離,讓他的行動看起來如此的違和跟詭異。

忽然。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莫非,是有人對他動過什麼手腳?

就在這時。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厲封爵將手機拿出來,當他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時。

就像是按下了什麼開關似的。

雙眼頓時變得無神。

電話中。

一個男性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聲音很慢,很輕,虛無縹緲好像一晃神就會消失不見。

而這個聲音。

正是來自穆衡。

為什麼阮小冉跟李揚怎麼調查都查不出厲封爵身邊有可疑人士?

因為穆衡從來就沒跟厲封爵正面接觸過。

他只是用一通電話。

便完成了催眠。

而能夠順利催眠的契機,是因為當初穆衡打給厲封爵的第一通電話是用阮小冉的手機打的。

阮小冉跟鬱歡去看其他公司服裝秀的時候。

手機曾遺失過一段時間。

但並不是因為阮小冉失手錯放在了什麼地方,而是被專業人士給順走了。

因為對現在的厲封爵而言。

能讓他毫無防備的人只有阮小冉。

也只有接聽阮小冉的電話時,他才能徹底放下戒心。

穆衡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佔得了先機,一舉攻下了厲封爵,之後他便對厲封爵下了按時,當他看到某個號碼後,就會進入催眠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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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這個狀態,穆衡才能對厲封爵的記憶做手腳。

現在。

穆衡就要將厲封爵現在的記憶全部覆蓋,然後給他種下新的暗示。

一開始。

催眠進展很成功。

但是當穆衡提及阮小冉,並打算加強厲封爵對其的厭惡時,意外卻發生了。

“阮小冉利用嵐歌不在期間,企圖上位,甚至還聯合你身邊的秘書,欲圖侵吞厲氏,是個不折不扣的蛇蠍女人,要遠離,不能被那個女人蠱惑。”

穆衡一遍遍地將這些記憶刻在厲封爵的腦海中。

但就在這時。

正在催眠狀態中的厲封爵卻緊蹙了下眉。

阮小冉真的是不折手段的女人嗎?

不見得吧。

潛意識裡。

男人的意識開始跟催眠抗爭起來,阮小冉不可能沒意識到他對她有意,若是真的想要上位,大可以抓住這個機會極力巴結,又何必總是激怒惹惱他?

而且。

男人又想起了今天傍晚發生的事。

他都已經對她示弱了,若是稍微有點心思的人,肯定會藉著這個理由跟他談條件,或著釋然表示大度。

但那個女人卻小氣得要死。

稍微說錯一點話。

她就能跟你死犟到底。

這樣的直性子直脾氣,怎麼可能是滿腹心機?

聲音中告訴他的阮小冉,跟他認識接觸到的阮小冉,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語言的力量有時候很大。

很多煽風點火挑撥離間的事,都是依靠語言來完成的。

對於意志不堅的人,最容易被挑撥。

但偏偏厲封爵並不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因為他習慣了發號施令,他認定的事,不管別人怎麼說,都無法動搖。

他只信自己看到的。

而現在。

因為傍晚的事,讓男人的情緒處於比較激烈的狀態,所以穆衡的記憶覆蓋並不成功。

他的暗示非但沒被男人接受。

反倒讓他懷疑起了這個聲音的可信度。

終於。

某一刻時。

厲封爵的潛意識衝破了枷鎖。

在催眠狀態,本該不會出聲的厲封爵忽然出聲道:“未必吧?阮小冉那麼蠢,怎麼可能是心機深沉的女人?”

!!!

另一方的穆衡震驚不已。

失敗了!

他的暗示對男人竟然不起作用了!

穆衡的後背頓時冒出一陣冷汗,再繼續下去,催眠的事就要被男人發現了!

他當機立斷,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結束通話的手機。

當結束通話手機後。

厲封爵便恢復了正常。

他的雙眼也變得有神,只是剛才男人打電話的記憶變得模糊起來,幾乎記不得。

但即便如此。

刻在心中的感受還在。

那就是他的確不討厭阮小冉,甚至還想要親近對方。

這跟那個聲音暗示的截然相反。

厲封爵決定再確認一遍自己的感受。

只見他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漆黑的雙眸中帶著堅定的神色,似乎下定什麼決心了似的,直直地朝著房外走去。

……

另一頭。

穆衡視線緊緊盯著手機,眼中帶著一抹凝重的神色。

暗示失敗了。

說明厲封爵的自主意識戰勝了他的催眠。

如果再繼續進行下去。

肯定會被對方察覺出端倪,到時候想要再進行催眠就困難了。

狄鈺那邊也掐著點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穆先生,情況如何?”

“……”

穆衡沉默了片刻。

狄鈺見對方沒有立刻回應,也意識到了什麼,她語調沉了幾分,道:“是失敗了嗎?”

“……”

這種事紙包不住火。

穆衡也不打算對狄鈺隱瞞,失敗就是失敗,沒什麼好說的。

他長吸一口氣,然後對狄鈺如實相告道:“沒錯,這次的記憶覆蓋失敗了。”

“……”

這下。

輪到狄鈺那邊沉默。

只見她精緻的面容上彷彿覆蓋了一層寒霜,眼中飄過時有時無的殺意。

楊雪那個賤人。

竟然將事情弄得如此不可收拾。

幾乎害她功虧一簣!

她沉著臉,繼續問:“沒辦法挽救了,是嗎?”

“……”

穆衡停頓兩秒,道:“也不盡然。”

!!

狄鈺聞言,眸子一閃,追問道:“這話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還有辦法催眠,是嗎?”

“對。”

穆衡說:“現在厲總還處於催眠中,只是目前他的意志壓制住了我的暗示作用,想要再次對人進行催眠,就必須削弱他的意志。”

“削弱他的意志?”

“是的。”

穆衡點頭,然後提醒道:“他那邊,是不是快沒藥了?”

“……”

穆衡的話讓狄鈺醍醐灌頂。

對啊。

藥!

因為厲封爵現在已經徹底跟楊雪那邊斷了聯絡,這也就意味著藥也用盡了。

沒有了藥物,他的身體會快速虛弱下去。

再加上之前傷了身子還沒恢復元氣,現在週而復始再次細胞壞死,將更容易擊垮他的意志。

一旦意志被削弱。

他們的機會就又來了。

只不過。

等他康復後,男人的意志肯定會再度被增強,到時候會不會又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狄鈺可不願意在這種事上過多浪費時間。

得像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她稍作思量後,便問道:“穆先生,就不能徹底摧毀他的意志嗎?”

“什麼?”

穆衡聞言一愣。

只聽狄鈺緩緩說道:“你不是說,催眠最棘手的就是堅定的意志,而爵兒的意志又格外的強大,若還是用現在的法子,難保不會重蹈覆轍,那倒不如直接毀掉他的意志,讓他徹底成為我們的聽話傀儡。”

“……”

穆衡在另一邊聽得神經一突一突的。

他沉默了兩秒,隨後沉重說道:“夫人,若真的摧毀了厲總的意志,那他今後就是個廢人了。”

意志是一個人主觀的表現。

沒有了意志。

就好像人只剩下了一個軀殼,沒有了靈魂。

這對自出生以來就招致不少人嫉恨的厲封爵來說,就好像撤去了所有的保護屏障,想要害他易如反掌。

“沒所謂。”

狄鈺果斷道:“廢人就廢人,等我吞併了厲氏,又不會少他一口飯吃,當個廢人有什麼不好的?”

“……”

“我只想問你,你能辦到嗎?摧毀他的意志?”

“……”

穆衡倒吸一口涼氣,緩緩道:“如果先用藥物輔助的話……並不是不能辦到。”

“很好。”

狄鈺淺笑了一聲,再次恢復了端莊優雅的模樣,道:“就按照我說的辦,等事成以後,穆先生你的願望,我也自然會為你達成。”

“……”

穆衡聞言,目光閃爍了下。

隨後他再次嘆了一聲,低聲道:“那就多謝夫人了。”

……

別墅。

阮小冉回來的時候,大家飯都已經吃過了。

“欸?你們都吃了?”

阮小冉看到正在收拾碗筷的沉心,眼巴巴地走過去,就看到桌上的飯菜被一掃而空。

“……”

竟然都沒給她留點。

像是知道阮小冉在想些什麼似的,阮小寶趕緊說:“媽咪,我可沒吃多少,那些都是莊叔叔吃的。”

“……”

莊斐嘴角一抽。

他不甘示弱地看向阮小寶,道:“你吃得也不少吧?炸蝦被你吃了一大半,我跟小貝都只吃了一點點。”

阮小寶很愛吃海鮮,尤其是蝦類。

他撇嘴道:“但是別的我都讓你們多吃了啊,紅燒獅子頭,一共就四個,你吃了兩個。”

“……”

莊斐一噎。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反駁,但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不妙。

仔細想了想。

晚飯好像還真是他吃得最多。

莊斐有些歉意地看向阮小冉,抓了抓頭髮,似乎很難為情,道:“你還沒吃飯嗎?要不,我請你出去吃吧。”

“沒事。”

阮小冉失笑。

本來看到飯菜被一掃而空是有點鬱悶的,不過看大家都這麼能吃,阮小冉也挺欣慰。

不都說能吃就是福嗎?

而且她本來也沒什麼胃口。

“沉心,待會兒給我泡杯牛奶送書房來。”

“是。”

沉心應道。

隨後又問道:“太太,要不要再重新給你做點什麼?”

“不用。”

阮小冉搖頭,笑著說:“我今天沒什麼胃口。”

“是。”

沉心聽阮小冉這麼說,只好應道。

而阮小冉的話卻引起了阮小寶的注意,他抬頭看向阮小冉,問道:“媽咪,你最近都吃得好少。”

“有嗎?”

阮小冉笑。

其實的確食量少了很多。

因為不知什麼原因,以前很愛吃的東西,忽然就感覺都膩味了似的。

不管看什麼都沒胃口,自然也就不想吃了。

但她也不想讓孩子擔心自己,便半是開玩笑地說:“最近不是流行骨感美人嗎?我也想減減肥,趕趕時尚潮流嘛。”

“媽咪你已經很瘦了。”

阮小寶撇嘴。

他視線在阮小冉身上上下打量一圈,說:“現在的你只剩下骨頭架子,真醜。”

“你這小家夥,怎麼說話的?”

沒人女性願意被人說醜。

更何況阮小冉還不醜。

她頓時就怒了。

阮小寶也不管她是不是生氣了,直接閃到了別處。

“這孩子……”

阮小冉一陣氣悶,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還能丟掉不成?

她回頭,視線不經意地掃到了莊斐,只見對方的視線直勾勾地掛在她的身上。

“……”

阮小冉被莊斐盯得渾身不自在。

她嘴角抽了抽,問:“你幹嘛這麼看我?”

莊斐撇嘴,說:“我建議你晚上多少還是吃一點。”

“嗯?”

阮小冉一愣。

下一秒。

莊斐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道:“你再瘦下去,真的就有點醜了。”

說完。

莊斐也立刻閃人。

“……”

被留在原地的阮小冉風中凌亂,有那麼誇張嗎?

明明就是比正常的瘦了一點點而已。

雖然這麼想。

但阮小冉還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覺臉上都沒什麼肉了。

難道真的很醜?

她若有所思。

思量片刻,只見阮小冉又灰溜溜地跑到廚房,對正在收拾的沉心乾笑道:“沉心,還是給我下碗麵條吧。”

“是。”

沉心笑著應道。

跟沉心打完招呼後,阮小冉就走到客廳去吃水果。

只見莊斐又開始剝花生了。

阮小冉走過去坐下,託著腮好奇地看著他,說:“阿斐,你幹嘛要剝這麼多花生米出來呀?”

莊斐自然地答道:“剝好了一顆一顆吃不是很爽嗎?”

“那你直接買花生米好了。”

“那不就沒有剝花生的樂趣了?”

“可你待會兒吃的時候也沒有在剝花生啊。”

阮小冉知道比起直接吃瓜子仁兒,嗑瓜子是一種樂趣。

但是不知道剝花生也有同樣的效果。

而莊斐卻一本正經道:“但我現在正在享受剝花生的樂趣。”

“難道不是邊吃邊剝更有樂趣?”

“不是。”

莊斐回答得斬釘截鐵。

“不是嗎?”

阮小冉眨眨眼。

“對,不是。”

“……”

阮小冉突然覺得自己無聊得可以,竟然跟人討論剝花生有沒有樂趣。

她也是夠閒的。

眼睛轉了一圈,隨後她的視線又落在莊斐身上,看到他那長得蓋過了雙眼的頭髮,想起自己下午沒辦的事。

阮小冉稍微想了片刻,隨後道:“阿斐。”

“嗯?”

莊斐應了聲,然後抬頭看她,道:“什麼事?”

阮小冉眼睛亮閃閃的,衝著他笑道:“今天有事耽擱了,不過明天咱們一起去造型館,我去做頭髮,順便也給你做個造型吧。”

“行啊。”

莊斐沒有拒絕,無所謂的態度。

阮小冉笑意加深,繼續道:“等你做了造型後,我能再請你幫點忙嗎?”

“什麼忙?”

阮小冉賣關子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莊斐警惕地看著她。

阮小冉極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友善一點,道:“不會是壞事的,相信我!”

說著。

還努力眨眨眼,表示自己的真誠。

“……”

莊斐看到阮小冉明亮的眸子,以及那期待的眼神,心忽然又無規則地跳動了兩下,他快速收回視線,道:“行吧,只要是我能辦得到的。”

阮小冉笑眯眯道:“放心,保證是你能辦到的。”

就在這時。

沉心端著麵條走了過來,道:“太太,麵條下好了。”

“好。”

阮小冉看著端到自己面前的豚骨拉麵,對沉心笑了笑,說:“謝謝。”

沉心回執一笑。

阮小冉拿起筷子,深吸了口氣,說:“好香啊。”

“……”

莊斐見阮小冉面前比臉還大的碗,又看看裡面色澤鮮豔的拉麵,感覺自己又餓了。

他不禁出聲道:“這麼大一碗,你一個人吃得完嗎?”

“嗯?”

阮小冉聞言,回頭朝莊斐看了眼。

見對方的眼睛都快掉自己碗裡了,似乎很想吃的樣子。

她眨眨眼,眼珠子一轉,隨後往莊斐面前推了推,道:“你很想吃嗎?”

“……”

莊斐看看拉麵,又看看阮小冉。

似乎在猶豫怎麼回答。

因為他剛才吃過飯了,現在再貪阮小冉的東西吃好像有點不厚道。

可是這個拉麵看起來真的很有食慾。

吃?

還是不吃呢?

莊斐腦海中陷入了天人交戰。

哪知。

還不等他回答,阮小冉又把碗給挪了回去,笑嘻嘻道:“可我一個人吃得完,所以不給,哈哈……”

“……”

故意的。

她一定是故意的!

阮小冉挑了一夾面,然後放進口中,滿是幸福道:“好吃,這個拉麵真有勁道。”

“……”

莊斐眼睛就差帖在阮小冉的拉面上了。

阮小冉知道莊斐在盯著自己,她回頭又看向他,笑道:“你看我幹什麼?好好剝你的� �生。”

“……”

莊斐將花生米放進口中,好像這個就是拉麵似的。

看的阮小冉都快心酸了。

她這樣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不過。

心酸歸心酸。

阮小冉也沒有再給莊斐吃。

因為單從之前盤子的數量來看,這貨吃的東西可真不算少。

再吃晚上就要積食了。

一碗拉麵。

阮小冉其實也就吃了一小半,然後就吃不下了。

見碗裡的大面還剩下大半,阮小冉就磨磨蹭蹭起來,莊斐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怎麼不吃了?”

阮小冉撇嘴,道:“吃不下了。”

剛開始覺得挺好吃的。

可是多吃兩口,就感覺很油。

阮小冉現在甚至還有點反胃。

莊斐聞言,對阮小冉表示強烈譴責。

他說:“我就知道你吃不完,你偏偏說你吃得完,現在好了,浪費糧食了吧?”

“……”

阮小冉被莊斐訓,有點鬱悶。

她小聲嘟囔道:“我剛才以為我能吃完嘛。”

“那也只是你以為而已。”

“……”

“你這就是典型的眼大肚子小。”

“……”

雖然阮小冉懷疑莊斐現在是在伺機報復她剛才沒有分給她吃,所以才說這番話,但仔細想想,對方說得也沒錯,早知道吃不完,還不如一開始就把拉麵給分了。

至少不會浪費糧食。

阮小冉本想忍著把拉麵吃下去,但是一看到那個湯,一聞到這個氣味,胃裡就開始翻騰起來。

不行。

繼續吃的話。

估計得把剛才的都全部吐出來。

到時候就更浪費了。

雖然很抱歉,但這碗拉麵只能倒了。

就在阮小冉這麼想的時候,只聽莊斐忽然嘆了一聲,說:“真是拿你沒辦法了。”

“嗯?”

阮小冉一聽,有點懵逼。

她回頭看著莊斐,眼中帶著一抹不解。

只聽莊斐說一本正經地說道:“剩下的我來吃好了。”

“……”

阮小冉聞言,驚訝地睜大眼睛,道:“那個,你說什麼?你吃?”

“是啊。”

莊斐應道,順便摸了摸拉麵的碗壁,說:“幸好還是熱的。”

說著。

就要將拉麵的碗端過去。

但是他剛碰到,就被阮小冉雙手護住,只聽她說:“那啥,這個拉麵是我吃過的,你真的想吃的話,我讓沉心再給你做一碗就是了。”

莊斐還想把阮小冉護住的碗摳過來,說:“幹嘛還要多煮一碗?你這裡不是還有大半碗嗎?再煮我也吃不下了。”

“……”

要不是莊斐說這番話的時候特別的正直,阮小冉幾乎都懷疑這人是故意的了。

她嘴角抽了抽,繼續重複道:“可是這個是我吃過的。”

“我知道是你吃過的。”

莊斐好奇地看向阮小冉,反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

“還是說……”

莊斐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見頓時多了幾分顧慮。

“……”

阮小冉見他的反應,以為這人是開竅了,知道她在顧慮些什麼。

正當她準備點頭的時候,莊斐便面露驚恐之色,道:“莫非,你身上有什麼傳染病?”

“……”

傳染你大爺!

阮小冉差點沒繃住爆粗口。

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思考這個小子,不然真能把自己給氣死。

平復了好幾秒。

阮小冉才讓自己鎮定下來,隨後決定將事情攤開,說:“我才沒有傳染病,不過,這是我吃過的拉麵,再讓你吃肯定不太好吧?你要是真的還餓,我就讓沉心給你做。”

“你吃過有什麼大不了?”

莊斐眨眨眼,非常直爽地笑了下,道:“放心吧,我不在意。”

“……”

我在意啊!

阮小冉差點又一口氣沒喘上來。

莊斐又想跟阮小冉動手搶,道:“趕緊把碗給我,不然拉麵就要涼了。”

“不行!”

“給我。”

“不給!”

就在兩人推攘的時候。

忽然。

在門口的方向傳來了一道幾乎能將人凍成冰的冷冽聲音,聲音中還摻雜著快要剋制不住的怒意,道:“你們,在幹什麼?”

!!

這個聲音。

阮小冉心頭一跳,接著,她便快速轉身,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只見厲封爵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他此時面容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視線緊緊地盯著他們這邊,在阮小冉跟莊斐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又落在兩人同時捧住的拉麵碗上。

在他這個角度。

兩人的手像是握在一起似的。

一瞬間。

怒氣似乎達到了零界點,漆黑的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阿爵……”

阮小冉看到厲封爵回來,先是一驚,隨後一喜,緊接著又帶著一絲不解,出聲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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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

能夠這樣堂而皇之地回來嗎?

他的計劃怎麼辦?

不對。

她還在跟男人置氣呢。

露出這麼高興的表情時在鬧哪樣?

很快。

阮小冉又剋制住自己的情緒,道:“你不在酒店待著,跑這兒來幹什麼?”

“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的屋子吧?”

男人冷厲道。

“……”

阮小冉一噎。

原則上說,這棟別墅的確是厲封爵的屋子,因為戶主都寫的是他。

男人邁著步子,一步一步朝著阮小冉走來,俊美的臉龐此刻彷彿覆蓋著一層寒霜,森寒無比。

最後。

他走到阮小冉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語氣冷厲道:“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下什麼?”

“……”

男人的語氣相當糟糕。

就好像是在審犯人似的。

阮小冉頓時有點不爽起來,她別開臉,悶聲道:“我有什麼好解釋的?”

“……”

厲封爵見阮小冉這敷衍冷漠的態度,更加怒火中燒,垂在身側的手緊捏成拳,用盡之大,手背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視線倏地一下又轉到阮小冉身後,莊斐的身上,寒聲道:“這個男人為什麼在這兒?”

“……”

阮小冉斂眸,若有所思。

果然是因為莊斐的事在生氣。

她沒有任何心虛,淡聲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吧?莊斐是為了給我解除催眠才來的,但是在那之前,必須要解除我的戒心。”

“呵。”

厲封爵冷厲一笑,道:“真是個好理由!任何有嫌疑的地方都能用這個理由敷衍過去。”

“……”

阮小冉聽出男人話中的揶揄。

不禁又想起下班的時候,男人對她的懷疑。

她明明在回來的路上都調整好心態了,可偏偏這人還要跑過來挑刺。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冒了起來。

她聲音變冷,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跟莊斐之間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

厲封爵冷笑出聲,道:“那你們剛才在幹什麼?”

他一進來。

就看到阮小冉跟莊斐湊在一起推推嚷嚷,就算這樣他還不能懷疑嗎?

“……”

阮小冉聞言,感覺太陽穴都在疼。

剛才的舉動的確引人懷疑。

因為莊斐做事沒有常識,根本沒那麼多顧忌,她也有錯,對方沒有常識,她就應該主動跟人劃清接下,而不是任由他胡來。

這件事。

是她處理不當。

做錯了事,就應該道歉,承擔責任。

阮小冉不會逃避。

她抬眼看向厲封爵,發現男人整張臉都黑了下去。

似乎周身的戾氣都要實質化。

瞧見這一幕,阮小冉眨了眨眼,忽然出聲問道:“你吃醋了,對不對?”

“……”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頓時讓厲封爵噎住了。

阮小冉看著厲封爵,語氣誠懇地繼續說:“對不起,我的確在這件事上處理不當,讓你誤會了,以後我會注意分寸的,不過我跟莊斐真的沒有別的關係,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

這個女人。

厲封爵沉默下來,眉頭緊皺盯著阮小冉。

她怎麼這樣?

明明之前還犟得不行,甚至都跳車了,結果這會兒竟然意外地好脾氣,不但不跟他爭,還主動道歉了。

這讓他還怎麼繼續生氣?

忽然。

男人產生了一個念頭。

這個女人說不定真的心機深沉,否則怎麼能輕而易舉左右他的情緒?

見厲封爵情緒漸漸控制住,阮小冉暗暗松了口氣。

幸好這人還能把她的話聽進去。

而另一邊。

莊斐則一直緊緊盯著厲封爵,被頭髮遮擋的雙眼中,閃過了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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