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明明在哭，但皇權凜又笑了起來。
她佝僂著腰，笑得直不起來。
“哈哈……”
“哈哈哈……”
“小姐？”
老徐被皇權凜這個舉動弄懵了，他按住皇權凜的肩，緊張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是司徒麟那個混蛋對你做什麼了嗎？小姐，你別嚇我。”
跟在皇權凜身邊這麼久，他知道這孩子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情感管理得很好，但像現在這樣又哭又笑，傷心欲絕的模樣，老徐還是頭一次見。
他擔心極了，道：“小姐，你先冷靜一……”
“你讓我怎麼冷靜？！”
不等老徐把話說完，皇權凜一把將老徐的手開啟。
她雙眼發紅，眼淚順著臉頰不停往下滴，聲音顫抖地說：“為什麼我非要遭遇這些事？”
“……”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
“為什麼一件兩件事都不能如我願？”
“……”
“我還不夠努力嗎？”
“……”
“我比誰都要拼命！為什麼總是不能得到我想要的？”
“……”
“你說為什麼！為什麼啊！！”
“……”
聽完皇權凜歇斯底里地問話，老徐心猛地下沉。
他直直的盯著淚流滿面的皇權凜，大概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
“司徒麟那個畜生對你做什麼了，是吧？”
老徐雖然是問句，但是卻是用的肯定的口吻。
而一提到司徒麟。
皇權凜瞳孔猛地震動，接著，眼淚就掉的更加洶湧了。
“哈哈……”
她又笑了兩聲，拿手捂著自己的臉，哽咽道：“老徐，你是對的，你才是對的！司徒麟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他接近我只是想要利用我罷了。”
“……”
“現在知道我沒有利用價值，那個男人立刻就把我丟到一邊，哈哈……”
“……”
“我怎麼就那麼傻，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話？”
“……”
“為什麼？”
“……”
“你說我到底為什麼那麼蠢啊？”
“……”
老徐看到皇權凜痛苦不堪的模樣，也是心如刀割。
他早就知道司徒麟那個混賬東西遲早有一天會傷害到皇權凜。
但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雖然心疼。
但老徐心中更多的還是慶幸，幸好司徒麟怎麼快就暴露了自己的行動，好讓小姐能夠看清楚那個畜生的本質，這樣未嘗不是好事。
早點脫身，就能早點免受痛苦。
“小姐。”
老徐深深吸了口氣，隨後認真看向皇權凜，問：“你難道就不想報復那個男人嗎？”
“報復？”
皇權凜抬眼看向老徐，眼底閃過一抹惑色。
“對！”
老徐點點頭，說：“我已經跟那人取得了聯絡，一旦這次得手，就能見到那人的真面目，到時候，皇權家也要變天了，比起什麼沒用的感情，還是權力地位更實在，等你手握重權的時候，想要怎麼報復司徒麟，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
皇權凜聽著老徐的話，心中頓時湧出一抹不安感來。
這次得手？
什麼得手？
皇權凜神情有些緊張的看向老徐，問：“老徐，你給我老實交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雖然皇權凜很感激老徐能及時出現救下她，但是這人出現的時機就很不對勁兒。
三更半夜在皇權家的內宅遊走。
這根本就不合規矩。
再說。
老徐已經被她趕出皇權家了。
說是專門來救她的肯定不現實，說要做某件事的途中正好撞上了她更合理。
那麼。
這人到底要做什麼？
忽然間。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記得之前老徐跟她說過一個提議，想要獲取內鬼的信任，就必須要完成一件事。
而那件事。
就是對她母親赫箏嬅動手。
因為赫箏嬅是皇權帝的軟肋，一旦她出事，一定能擾亂皇權帝的心神，到時候再在皇權家製造混亂，想要將皇權家的家主取而代之，就容易多了。
“你要對母親出手？”
皇權凜臉色大變。
“……”
聽到皇權凜的問話，老徐面部也動了動，他眼底閃過一抹冷厲之色，說：“小姐，幹大事的人，怎麼能婦人之仁？皇權家的人對你如何，你這兩天還沒感受到嗎？”
“……”
“別再被無聊的感情束縛了，它們除了束縛你，讓你痛苦，沒有別的作用！”
“……”
皇權凜一時無言。
確實。
這兩天皇權凜感覺自己的世界出現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她所有的依靠都背叛了她。
曾經皇權帝是她在皇權家的依靠屏障，結果呢，自從皇權瑾出現後，這個人對她的態度幾乎是180度的大反轉，那冷漠跟疏離，皇權凜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至於司徒麟。
她都做好了為了這個男人放棄一切的準備。
結果現實又狠狠打了她的臉。
告訴她，她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統統靠不住。
正如老徐所說。
只有權力，才能為她帶來一切。
“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不該再猶豫！你一直是個果斷乾脆的人，怎麼能在這時拖泥帶水，這不像你！”
“……”
老徐的話，一遍遍地傳入皇權凜的耳中。
不斷地牽引著皇權凜內心的陰暗面。
腦海中出現了兩個聲音。
一個聲音告訴她。
既然這些人全部都負了她，那她就一定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然而。
又有另一個聲音阻止她。
雖然皇權帝跟司徒麟對不起她，但是赫箏嬅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母親是好心的，今天她撒謊跑出去，聽傭人的口吻，母親也幫她將這件事掩蓋了下來。
她是真心對她的。
雖然。
可能不會像愛皇權瑾一樣愛她。
但皇權凜不得不承認，赫箏嬅對自己沒有惡意。
她真的能下狠手，為了自己的慾望，將刀刃指向自己的母親嗎？
“小姐！！”
看得出皇權凜的糾結跟掙扎。
老徐再次出聲，將皇權凜的思緒打斷。
“……”
皇權凜回過神來。
她又看向老徐，皺眉說：“老徐，你回答我，你到底要對母親做什麼？”
“那不是你母親！”
老徐黑臉道。
“這不是我現在問題的重點！”
皇權凜直直的盯著老徐，一字一頓地重複道：“回答我，你今天跑到皇權家來，是不是要對母親動手？”
“……”
老徐眼底劃過一抹殺意。
他態度變得強硬起來，硬聲道：“小姐，這件事我已經決定要做了，哪怕是你阻止也沒用，如果你不贊同，我只能現在讓你睡過去，等你再次清醒過來時，一切就結束了。”
“……”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的慈悲心不會讓你過得更好，相反，會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想想司徒麟吧，這樣的人會不斷出現在你身邊，你只會不斷受到傷害！”
“……”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這個世上就算所有人傷害你，我也絕對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
“老徐，你……”
皇權凜看著老徐認真無比的神色，心臟咚咚快速跳動兩下。
這一刻。
皇權凜真的能夠確定。
老徐是為她著想的，或許在這個世上，唯一能真心對待她的人，只有這個人了。
可是。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
皇權凜的腦海中卻閃過了司徒麟的身影？
如果答應了老徐的計劃，那就是徹底背叛了皇權家，到時候，她可能這輩子都跟那個男人無緣了。
真可笑。
這場感情本來就充斥著陰謀跟謊言。
可為什麼她就是戀戀不捨？
以前皇權凜對愛情嗤之以鼻，覺得那只是她光彩人生中的一點點綴品，有則錦上添花，沒有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她不需要用男人來證明自己。
因為她本身就足夠優秀。
然而。
真正沾染了這個東西後，皇權凜才發現，這愛情就跟玫瑰一樣，遠看時絢爛熱情，光彩奪目，可是真的去觸碰的時候，才知道這東西是帶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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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硬去碰，只會讓自己受傷。
可即便受傷，她還是想要。
一個念頭漸漸在皇權凜的腦海中形成。
她漸漸將起伏不定的情緒壓下去，出聲道：“老徐，我可以答應你，跟那個內鬼結盟。”
！！！
此話一出。
老徐眼前一亮。
他看起來很是歡喜，道：“小姐，你終於想通了？”
“嗯。”
皇權凜點點頭，說：“你說得對，將自己的人生交託給別人是愚蠢的想法，只有自己掌握了權力地位，才能將自己想要的東西緊握在手裡。”
“沒錯，就是這樣！”
老徐連連應下，贊同皇權凜的觀點，說：“小姐你總算意識到了，將那些所謂的親情愛情看得太重，只會加深你的痛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有讓自己的心夠狠，你才不會受傷。”
“……”
皇權凜抿著嘴唇，默默聽著老徐的話。
隨後。
她視線一掃，看向老徐，道：“你今天的行動我不會阻止，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
老徐聞言一愣。
他不禁問道：“小姐，你有什麼條件？”
皇權凜說：“你們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干擾到父親，給他製造混亂，但這不需要對母親下死手，只要讓她昏厥不醒就行，你覺得呢？”
“……”
老徐一聽，眼神漸漸暗了幾分。
他視線一眨不眨的盯著皇權凜，蹙眉道：“小姐，你還是對皇權家的人難以割捨嗎？”
本以為這兩天的事足夠讓她下定決心了。
誰想到。
她還是心軟了。
“我只要你的態度！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
“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我絕對不會跟你們聯盟，相反，我還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被皇權家還有厲家的人追殺，你別想著能活下去。”
“小姐，你……”
老徐聽皇權凜這麼說，心頭大震，像是沒想到皇權凜竟然會對他下狠手。
皇權凜看著老徐詫異的眼神，嘴角一勾，譏諷道：“當然，現在擺在你面前的還有一條路，那就是在這兒除掉我，只要我死了，就沒人暴露你的行蹤，到時候你去哪兒都隨意，再沒有後顧之憂。”
“……”
“如何？”
皇權凜挑釁地看著老徐，道：“是現在除掉我嗎？”
“……”
空氣彷彿陷入了沉寂當中。
老徐視線深深的落在皇權凜身上，兩人對峙著，一言不發。
也不知道這樣的場合持續了多久，最終，還是老徐先敗下陣來，只見他收回視線，苦笑了一聲，說：“小姐，我剛才才說過，這世上哪怕所有人害你，我也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你讓我動手殺了你，覺得可能嗎？”
“……”
“也罷，既然你對赫箏嬅下不了狠手，那我就聽你的，只讓她昏迷不醒，這樣可以了嗎？”
“……”
皇權凜看著老徐無奈又略帶痛苦的眼神，莫名覺得自己是不是對老徐太狠了。
這可是世上唯一對她忠心的人了。
要是再把老徐逼走。
她身邊就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不過。
皇權凜不能後悔。
否則赫箏嬅將會有性命之憂。
雖然到了這個地步，她對皇權家已經沒有什麼感情了，但唯獨對赫箏嬅，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傷害那個善待過自己的女人。
皇權凜斂著眸，低聲對老徐道：“老徐，我知道這件事為難你了，抱歉。”
“……”
聽到皇權凜對自己道歉，老徐雙眼微微睜大。
那一瞬。
本來涼透的心好像又有了一絲熱度。
老徐深深的盯著皇權凜，蒼老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笑容來，說：“小姐不用對我道歉，我替你做事，自然要考慮你的建議。”
“……”
皇權凜抬眼掃了老徐一眼，悶聲道：“那……我現在要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
老徐搖頭，對皇權凜笑道：“你就安心回去休息吧，記住，今晚上你沒有見過我，也不知道我曾出現在皇權家，明天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要驚慌，就按照平日的方式來處理。”
“嗯，我知道了。”
皇權凜點頭。
“好了，小姐，這裡不宜久留，你回去吧。”
老徐輕推了下皇權凜的背，讓她離開。
“……”
皇權凜往前走了兩步，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回頭看向老徐，道：“老徐，我能再問你一件事嗎？”
“你請說。”
“你，現在知道那個皇權家的內鬼是誰了嗎？”
在皇權家這麼多年。
皇權凜從未發現有誰有這樣的心機城府，她這些天也暗自琢磨過，卻始終沒有頭緒。
如今老徐已經跟那個內鬼結盟。
或許。
他已經見過對方的真面目也說不一定。
“……”
老徐聞言，沉默了片刻。
皇權凜見他的反應，不禁挑了下眉，道：“怎麼？有什麼不能說的嗎？還是說，你現在也信不了我？”
“怎麼會？”
老徐搖搖頭。
他對皇權凜苦笑說：“如果我知道的話，自然不會對小姐你有所隱瞞，可是那人一直隱藏在暗處，根本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我不是說了嗎？這次的行動就是為了獲取他的信任。”
“……”
皇權凜其實也沒有報太大希望。
她看老徐的反應，不像是在撒謊，於是作罷，說：“那行，等今晚的事情結束後，你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再告訴我。”
“是。”
老徐應下。
皇權凜走之前，眼角的餘光掃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皇權戰身上，她眼底閃過一抹憎惡之色，說：“這個人怎麼處置？明天他要是醒了，說不定會發現端倪。”
“……”
聽皇權凜這麼說，老徐也朝皇權戰看了眼，他眼底閃過一抹隱隱的殺意，道：“要是小姐相信我的話，可以將這個人交給我來處置。”
“你不會要殺了這個人吧？”
皇權凜看向他，警告說：“雖然我也討厭這個男人，可要是殺了皇權戰，會引來麻煩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
老徐輕笑了一聲，隨後對皇權凜頷首道：“我有最妥當的處理方案，小姐請放心交個我好了。”
“……”
見老徐說的信誓旦旦的。
皇權凜也不想再跟皇權戰有任何牽扯，於是點頭道：“行，只要你有法子就好，記住，只要不弄死，怎麼處置他都可以。”
“是。”
老徐點頭。
“那我走了。”
“小姐請慢走。”
老徐目送皇權凜離開。
等皇權凜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小道的盡頭後，另一個人影才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徐先生對這個丫頭還真是忠心一片啊。”
沐婉晴慢悠悠的說道。
“……”
老徐聞聲，回頭看向來人，道：“沐女士，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哦？”
沐婉晴挑眉，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
老徐沒有立刻回答。
他偏頭朝著地上醉醺醺失去意識的皇權戰看了眼，眼底狠厲一閃而過，說：“這個男人一直覬覦凜小姐，實在礙眼，你不是會催眠術嗎？那能不能將一個人變成沒有智商的瘋子？”
“當然可以。”
沐婉晴微微一笑，說：“別的催眠師我不能保證，但對於我來說，易如反掌。”
“那……”
老徐剛要繼續說。
沐婉晴卻更快一步打斷他的話，道：“不過，我憑什麼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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