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懵逼，鴉雀無聲。
特戰隊員看著騾子手裡的槍，心頭彷彿有千萬匹羊駝狂奔而過。
說好的格鬥教學呢？
你踏馬的居然用上了槍！
“放手！”
打破沉默的是騾子的聲音，王洪軍像被燙了手一樣，飛快地放開騾子。
騾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沒事人似地說道：“記住沒有，以後破解十字固，就用這招。”
王洪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嗯啊地答應著，但是趙懷周眼裡卻不揉沙子，站起來質疑道：“杜隊長，格鬥可以使用槍嗎？”
不等杜威回答，騾子先反問道：“為什麼不可以使用？哪條法律規定在戰場上不能使用槍了？”
“我問的是格鬥。”趙懷周強調道。
“對啊，我說的也是格鬥。”騾子說道。
“太荒謬了！如果在格鬥比賽的時候，我拿出一把槍，你知道上級會給出什麼樣的處分嗎？”趙懷周氣極道。
“我從來也沒有說，這是在格鬥場上。早在開始的時候，我們隊長就特意強調了，我們能教你們的，只是戰場上的技巧，如果你們想學賽場上的技巧，那麼對不起，你們找去人了，請去找MMA專業選手。”騾子說道。
趙懷周為之一滯，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沒錯，我們能教你們的只有戰場上的技巧，”杜威適時走上前去，“在戰場上，只要能夠獲勝，可以無所不用其極，與敵人格鬥時使用槍械，也許看起來不夠勇猛，而實際上只有活下來的戰士才能稱得上勇猛。”
就連趙懷周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有道理並不見得就是正確。
華夏承平已久，即使對於他們這些時刻準備戰鬥的軍人來說，戰爭也是個遙不可及的話題，有生之年恐怕都未必能夠遇到。
“我們就是想學點東西等比武演習時候用，又不會上戰場，用得著死去活來的嗎？”有人在下面小聲嘀咕道。
特戰大隊的日常訓練雖然以實戰為主，但真正應用的場合還是比武或是演習，根本談不上生死。
那人說話聲音雖小，卻也逃不過杜威的耳朵。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讓我很失望！”
杜威的臉猛地板了起來，指著那戰士訓斥道：“我們是什麼人？是軍人！召之必來，來之必勝的軍人！老百姓可以認為天下太平，永無戰事，但是我們不能！如果連我們都認為戰爭不會發生，那麼華夏就離亡國不遠了！‘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在部隊受了這麼多年的教育，難道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嗎？”
哪怕是普通部隊的戰士說出這樣的話，杜威也不會太過生氣，但這裡是軍區特戰大隊，可以說是陸軍精英中的精英，居然說出這種話來，讓他真的很失望。
那戰士自知理虧，慚愧地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趙懷周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他，慚愧地對杜威說道：“杜隊，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們平時教育不到位，讓你見笑了。”
“沒什麼見笑不見笑的，我們的聯訓是建立在雙方同意的條件下，我們有我們的方式，不會為了你們而改變，如果你們不喜歡我們的方式，那麼一拍兩散就是了。”杜威說道。
他之所以答應聯訓，並不是想要向特戰大隊賣弄潛龍的本事，而是需要一個陪練的物件，如果這些人全都和那戰士同樣的想法， 這個聯訓不進行也罷。
“不不不，杜隊，我們願意！”趙懷周急忙說道。
剛開始他也很不理解，但是聽過杜威一番話，他已經徹底醒悟了過來。
對啊，他們是軍人，時刻準備戰鬥的軍人！
這些來自戰場上的經驗技巧，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對軍人來說，卻是無比富貴的財富。
我們生活在和平的國度，但是這個世界並不和平，戰爭爆發之前，沒有人會提前打招呼，誰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走上真正的戰場。
另外，換個角度思考，即使戰爭不會爆發，也不意味著這些來自戰場的經驗技巧全無用武之處。
在訓練越來越全面貼近實戰的今天，演習和比武已經不是曾經按照導演部的計劃按部就班，所有的部隊無論是紅軍還是藍軍，都在不遺餘力爭取勝利，這些經驗技巧同樣能應用得上。
“既然這樣，那我們繼續，我不希望再聽到類似的話。如果你們誰和他有同樣的想法，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不會勉強你們，但只要留下來，那麼接下來的時間，就要完全聽從我的指揮。”杜威沉聲說道。
沒有離開，就連剛剛說風涼話的戰士也起立說道：“杜隊，我已經知道錯了，請你不要趕我走。”
杜威心裡的氣這才消了下去，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知道錯了，那就算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知道嗎？”
“是，謝謝杜隊！”那戰士立刻回道。
“嗯，坐下吧，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杜威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雖然都是格鬥，但是戰場上的格鬥更加簡單粗暴，對於我們特種兵來說，追求的是一招制敵。像鐘山剛剛的示範也算是給大家提一個醒，在無法確保對方武器全失之前，千萬不要使用諸如十字固這種無法瞬間制敵的招式，浪費時間不說，還會讓你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這是潛龍多年征戰總結出來的經驗。
也許普通的戰士會在戰場上拼刺刀，與敵人周旋搏鬥，但是潛龍卻沒有拼刺刀的機會，稍許的延遲都會讓整個行動失敗，一擊必殺是潛龍對格鬥的基本要求。
對於同是特種作戰的軍區特戰大隊來說，這一點同樣適用。
這一天，潛龍隊員言傳身教，讓軍區特戰大隊留守人員知道，什麼叫做無所不用其極，什麼叫做一擊必殺。
趙懷周等人也第一次知道，原來格鬥還可以這樣，原來他們以前很多做法都是錯得不能再錯。
震撼是難免的，而潛龍帶給他們的震撼還遠遠不只這些，接下來幾天的戰術對抗，更是重新整理了他們對特種作戰的觀念。
即使佔據人數的優勢，軍區特戰大隊也沒能贏過一場，幾乎每一場都是全軍覆沒，如果有一場還有人能“活”著堅持到最後，簡直興奮得連覺都睡不著。
隨著聯訓的進行，趙懷周等人的戰術水平也在不斷地提高。
曾經在特戰大隊墊底，連輪訓都沒有資格參加的他們，如果讓他們面對大隊中最精銳的分隊，也有戰勝的信心。
可惜的是，十五天的訓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即使趙懷周等人再不捨得，潛龍隊員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在臨走的那天晚上，趙懷周特意搞起了會餐，給潛龍隊員們踐行。
“杜隊，還有各位班長，我知道你們來歷不凡，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但是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大家說是不是？”趙懷周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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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特戰隊員們齊聲相應。
“客氣的話我就不多說了，讓我們共同舉杯，祝杜隊和班長們一路順風，萬事如意！一，二，三——”
“幹——”
大家共飲一杯，接下來就是輪番敬酒，當然是特戰隊員向潛龍敬酒了。
幾杯酒下肚，杜威對趙懷周說道：“趙隊，我們明天還有事情，不能再喝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別這麼狠心啊杜隊，兄弟們都被你們虐了這麼多天了，就讓他們找回來一場吧。”
趙懷周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訓練場上贏不了你們，酒場上還贏不了嗎？
“呵呵，算你們贏了，我們認輸了。”杜威笑道。
“那可不行，什麼叫算啊！再說了，我這可是頂著禁酒令，冒著受處分的風險，就是想要給你們好好踐行，不喝好了能行嗎？”趙懷周說道。
“禁酒令是有道理的，對於我們特種兵來說，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這算是我最後教你的東西吧。”
杜威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起酒杯起身說道：“各位戰友，最後一杯酒由我們回敬大家，感謝大家這些天熱情的款待，希望有朝一日，我們還能再聚，乾杯！”
任特戰隊員們如何挽留，潛龍們還是遵照自己的規矩，在三分醉的時候結束了戰鬥。
次日，杜威等人離開訓練基地返回京城，在京城休息五天後，飛往位於南美的潛龍第二基地。
就在杜威他們降落的時候，軍區特戰大隊輪訓結束迴歸駐地，三日後，全隊組織模擬對抗，以挑選參加今年全軍特戰比武人選。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最終獲勝入選的十個人，竟然沒有一個是參加輪訓的人，全都是留守人員。
他們以從未見過的刁鑽戰術，打敗了包括軍區比武冠軍在內的所有人，所有人都驚呼不可能。
特戰大隊大隊長特意找來趙懷周詢問，這才知道潛龍的事情，二話不說就給軍區首長打電話。
“首長，我聽說前些日子有人借我們訓練基地了？”
“對，有這回事。”
“那首長，他們到底是哪個部隊的人啊？這樣的人才怎麼留在下面部隊呢，也太浪費了，你看是不是調到我們特戰大隊來？”
“別做夢了，就你們那個小廟，還想裝下他們，我都調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