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傳來馬蹄聲。

南寶衣歡喜:“肯定是十苦回來了!我讓他去買辣炒河鮮來著,咱們一塊兒吃呀!”

南寶珠饞的立刻掀開窗簾,努力朝外面張望。

她愣了愣:“嬌嬌,你快來看!”

南寶衣好奇地湊到窗邊。

只見程府大門前出現了一支一百來人的軍隊,各自拖著馬車、牛車,士兵們正把從程府抬出來的箱籠搬上車。

有箱籠不小心摔到地上,箱蓋摔開,裡面竟然裝滿了白花花的銀元寶,甚至還有古董字畫、綾羅綢緞等物。

她也震驚了!

蕭弈漫不經心地踏出程府門檻。

他利落地跨上駿馬,單手握住韁繩,冷淡道:“這幾十箱東西,是程家用來抵債的。”

南寶衣眨了眨丹鳳眼。

原來權臣大人這麼久沒出來,是因為在盯著程家搬東西抵債!

她忍不住綻出甜甜的笑容:“二哥哥,今天謝謝你啦!我請你吃辣炒河鮮呀!”

蕭弈挑了挑眉。

小姑娘難得大方,竟也捨得請他吃河鮮。

十苦很快帶著大份的辣炒河鮮回來,南寶衣熱情地分給眾人,就連隨行的侍女小廝都有份。

人人都稱讚五姑娘大方賢惠。

南寶衣笑著分了田螺給十苦,“你跑腿辛苦,我請你吃田螺呀!”

十苦接過。

他聽著四面八方的讚美,忍不住撓撓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些河鮮,貌似是他出銀子買的呀,為啥大家都感激五姑娘!

這一趟去程府,算得上滿載而歸。

松鶴院廳堂,老夫人摟著南寶衣和南寶珠,笑得合不攏嘴。

南寶珠激動地小嘴叭叭的,努力為老夫人實況轉播:

“祖母祖母,您是沒瞧見,嬌嬌一念出那首詞,全場瞬間鴉雀無聲!還有二哥,他隨手擲出三根金釵,直接命中鯉魚,把程德語襯托得像條沒用的狗!嬌嬌才華橫溢,二哥才兼文武,他們簡直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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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明顯僵了僵。

“才子佳人天生一對”,可以用在這種語境裡嗎?!

她瞥向蕭弈。

這廝正在吃茶,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老人家心裡那個窩火!

這廝明明覬覦她的寶貝孫女兒,卻總是在嬌嬌面前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欺騙嬌嬌、勾引嬌嬌,仗著有兩分本事,明裡暗裡在嬌嬌面前顯擺,令嬌嬌崇拜他、敬慕他,真是手段高明啊!

南寶衣認真道:“祖母,我們這次算是和程家撕破臉了。程夫人說,明日會來府裡退婚。”

“退婚?”老夫人擔憂地握住她的小手,“祖母記得,你很敬慕程德語,一心想嫁給他的。這好好的,怎麼突然鬧起了退婚?是不是你二哥哥教唆你的?”

南寶衣無奈笑道:“祖母,您想到哪裡去了?是我自己想退婚,與二哥哥半點兒關係也沒有!程公子瞧不上我,我尋思著,就算嫁到他們家也得不到幸福,又何必去添那個堵?”

小姑娘聲音軟軟糯糯,十分乖巧懂事。

老夫人心疼她,慈藹地將她抱到懷裡,“如果嬌嬌不喜歡程德語,退婚就退婚吧!反正咱們家有的是銀子,就算養你一輩子,就算你在府裡養男人,那也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的!”

南寶衣捂臉。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也沒飢渴到要在府裡養男人的地步吧!

眾人都散了以後,她隨老夫人進了寢屋。

寢屋裡一水兒的金絲楠木傢俬,老夫人在妝鏡臺前坐了,輕輕取下髮髻間厚重的釵飾。

南寶衣拿起象牙梳,認真地為她梳頭,“祖母,今日得罪了太守府,想來今後咱們家的生意,少不了要被人尋麻煩,您會不會生我的氣?”

黃銅菱花鏡中,清晰倒映出老人家慈眉善目的面容。

她語重心長:“祖母永遠不會生嬌嬌的氣,祖母只怕嬌嬌將來後悔……那程德語雖然出身權貴之家,但本身也算才華橫溢,是個頗有名氣的才子,高中進士指日可待……”

她握住南寶衣的小手,試探道:“嬌嬌,你當真不再心儀他了?你……是不是又看中了別家的公子?”

南寶衣伏在她膝上,輕輕蹭了蹭她的膝頭。

祖母身上有好聞的佛香味兒,令她心神安寧。

她彎起眉眼:“祖母,程德語雖然才華過人,可他德行有缺,刻薄寡恩。祖母從前常說,一個人沒有才華不可怕,可怕的是道德品行敗壞。嬌嬌想嫁世間最頂天立地的男人,像二哥哥那般重情重義,光明磊落!”

老夫人沉默。

重情重義,光明磊落……

這是形容蕭弈的?

真不知道那廝究竟給嬌嬌灌了什麼迷魂湯,叫她如此崇拜他!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委婉道:“你二哥哥戰場廝殺,身上血腥氣重。你一個閨閣姑娘,總親近他不是好事。”

南寶衣脆聲:“祖母放心,我與二哥哥的誤會已經解開了。我們是親親熱熱的好兄妹,定然不會如傳言那般亂來。更何況咱們被程家記恨,更需要仰仗二哥哥的勢力。”

老夫人略一思忖,倒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上次蕭弈關禁閉時,他的丫鬟餘味跑來,聲淚俱下地陳述了他悔改之事,料想他對嬌嬌,確實已經收了那份心。

她笑道:“罷了,這事兒我就不追究了。今兒高興,咱們全家吃頓團圓飯慶祝慶祝。明日程家來人,還要打起精神應付哩。”

“祖母真好!”

南寶衣歡喜地抱住她的膝頭。

晚膳時,南寶衣興起,喝了小半盞米酒。

暈乎乎被荷葉扶到寢屋,屋子裡燃了地龍,熱得很。

她趁荷葉去隔壁端醒酒湯的機會,裹了件兔毛紅斗篷,提起一盞燈籠,興高采烈地去朝聞院找蕭弈。

此時夜色漸深,大雪欲來。

蕭弈隨意披著件寬鬆的貂毛玄色大氅,正坐在窗下,拿著絨布細細擦拭寶劍。

窗外忽然傳來輕叩聲。

他推開窗,南寶衣趴在窗臺上,小臉凍得紅撲撲,眼睛亮晶晶的。

四目相對。

小姑娘甜聲:“二哥哥,我請你看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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