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崔毖一百個不情願,但是高阿卉作為高句麗的‘公主’,又是代替王兄來朝見,去面見天子自然是有道理的。

就算是借給崔毖一百個膽子,對於這麼直接的要求,除了勸阻之外,也跟本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當得到有司的許可之後,高阿卉便回到自己的房中仔細打扮了起來。

作為高句麗王乙弗利的愛女,阿卉的容貌身段自然是上上之選。

若是沒有慕容鮮卑鐵騎滅國的慘事發生的話,高阿卉必然會嫁給高句麗大族的男子,然後成為大使夫人,最後成為國相夫人。

高句麗的權貴路線一向如此。

除此之外,就是去嫁給時代聯姻的髡頭鮮卑的宇文家人,將來作為高句麗在草原上的外援之一。

不過,自從遵從父命踏上了中原大地的那一刻開始,高阿卉就已經對於之前的這些出路非常的不屑一顧了。

原來這中原是如此的繁華強盛,雖然已經是歷經十幾年的戰亂,但呈現在她們這些高句麗面前的強大依舊讓他們驚懼不已。

高阿卉已經是理解不了,為什麼遼東的慕容鮮卑會有勇氣與這麼強盛的漢國為敵。

難道慕容家都不知道這個嶄新王朝的強盛嗎?

雖然有些這麼多的疑問,高阿卉卻是毫不猶豫的做了決斷。

她要更加堅定的完成父親交給她的目標。

她要成為這片土地統治者女人。

她才不要繼續留在高句麗的山溝裡,或者去又髒又臭的宇文鮮卑那裡。

“崔公,我們走吧!”

當盛裝打扮的高阿卉出現在了崔毖的面前時候,崔毖這麼自矜身份的人,都差點有些把持不住了。

“這個小女子,明明不過是剛剛及笄之年,竟然有如此嬌媚姿態,看來這是要去做魅惑之事啊。”

崔毖一想到這裡,心中卻又立刻冷冷一笑。

“不過這種事情,註定是要碰釘子的。”

“別說你一個高句麗蠻夷之地倆的野丫頭,就算是中州士族高門的才貌女郎都沒有多少新納入宮的,那劉預肯定是無心美色之人,怎麼可能讓你如願。”

一想到這裡,崔毖便又換上了自己那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領著早已經準備好的眾人去朝見劉預了。

一個時辰之後。

皇宮的大殿中,傳來了劉預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不錯,朕實在是沒有想到,阿卉你一個女子,竟然對於國事如此清楚,實在是令朕大為欣賞啊。”

劉預一邊誇讚著高阿卉的智慧,一邊不住的打量人家的身段。

雖然只有及笄之年,但已經是山嵐景緻絲毫不缺了。

遠勝同齡女子一大籌。

聽到劉預的誇讚後,高阿卉非常的開心,但卻依舊表現的非常乖巧,絲毫沒有表現出驕傲自滿的神態。

“妾從小在白山腳下長大,只知道平州東夷校尉和鮮卑的強大,後來聽說陛下在中原蕩平胡虜,恢復漢室,早已經心神往之,如今能蒙陛下召見,已經是雖死無憾,豈敢不言盡所知!”

此番熟練的馬匹,從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口中說出,立刻讓劉預心中美的樂開了花,露出了一副好色昏君的做派。

高句麗的王宮雖然不似中原王朝的規模之大,但是裡面的女人卻是絲毫不少,要是算上各種的女奴,絕對比得上一個諸侯王了。

只要有女人的地方,那就肯定有爭鬥。

阿卉在如此環境中長大,又因為自己的母親乃是遼東豪強之女,更是熟讀漢學,現在用心討好劉預自然是絲毫沒有心理障礙。

“剛才阿卉所言,崔卿你怎麼看呢?”

劉預微笑著向下面的崔毖問道。

剛才高阿卉回答的那些問題,都是關於高句麗國中部族分佈、實力強弱和丁口疆土的問題。

這些問題有一個算一個,其實都是妥妥的國家機密。

歷來投誠獻土,向上交代的都是這些東西。

崔毖就是把這些當成了自己的進身之階。

如今倒好,還沒有輪到崔毖開口呢,一見到皇帝之後,這個狐媚高阿卉就把一些都賣掉了。

崔毖原本是高句麗王乙弗利賣國的‘二道販子’,如今倒好,從二手變成三手,自然是非常的不爽。

“高句麗的情況的確是這種情況。”崔毖訕訕的說道。

“不過,其中許多部民酋帥都是不熟悉教化,若是陛下想要讓他們效命,若沒有好的牧守之道,只怕會很麻煩。”

崔毖這是在給自己之前話補缺呢。

他一定要讓劉預明白,高句麗的情況負責,裡面各種勢力都有,就算是那些肯順從的高句麗人,若是合適的方法統御的話,也將會有大麻煩。

而這其中的關鍵,就在於他崔毖的身上。

數年的東夷校尉可不是白乾的,雖然被慕容鮮卑打得跑路了,但是對於如此掌控高句麗人,崔毖還是有信心獻計獻策的。

“高句麗已經誠心歸附,朕原本就有了妥善處置的方法。”

劉預的話立刻潑了崔毖一頭冷水。

這個崔毖可是非常的不老實,此時竟然還想藉機自抬身價,也不想想自己的實力,讓劉預非常的不喜。

“不過,如今又得阿卉一番詳情,朕又有了更好的辦法了。”

“陛下,高句麗畢竟東夷蠻人,一定要三思啊。”旁邊的公孫盛立刻插話到。

他和劉預已經早就定下了如此控制這些邊疆蠻族的策略,如今聽到劉預竟然又要更改,有些害怕劉預色令智昏,做出什麼不划算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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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公孫盛的眼睛可是不瞎。

那些高句麗來的阿卉‘公主’,實在令人不得不防。

“無妨,朕的方法只會更好,不會更差。”

劉預一邊說著,一邊笑著看向了高阿卉。

她察覺到劉預的目光,立刻及時兩片雲霞飛上了雙頰,又是把不經意間的媚態增添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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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雪降下,廣袤的林海變成了一片雪原。

原本在丸都王城一帶遊弋的慕容鮮卑兵馬,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如此惡劣的風雪中,鮮卑人自然不肯在外面白白挨餓受凍,早就是跑回平州城去了。

“大王,前面已經查探過了,鮮卑人的兵馬早已經撤走了。”

一名高句麗騎兵向乙弗利彙報到。

“王城的情況如何?”

乙弗利又是關心的問道。

“王城都已經成了廢墟了,灰燼滿地,沒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

聽到回報後,乙弗利心中已經是一片頹然。

如今丸都王城已經化為了灰燼,也就意味著高句麗王的權威徹底沒有了依託之地。

一個沒有城池的王,其餘的高句麗大族是不肯心服口服的。

延續了一百多年的高氏高句麗,只怕就要敗落在自己的手中。

“大王,別看了,還是回去,等到有了漢軍的支援,再去丸都城吧。”一名國相上來勸慰道。

原來,自從天氣惡劣之後,乙弗利率領的高句麗人實在是撐不住了,都想要冒進挺近到丸都城附近。

一旦機會合適,他們就要重返丸都城中熬過冬天。

可是如今得到的確切訊息,卻是如此的令人絕望。

恐怕用不了多久,乙弗利手下的這些兵馬,就全都要各自逃亡求活去了。

畢竟,再跟著乙弗利混,他們就要徹底凍死餓死了。

滿心失望的乙弗利回到營地之後,就派人去找尋各個頭領,想要再想一想辦法。

“早知道這樣,我就親自去朝見漢家的皇帝了。”

乙弗利獨自一人坐在冰涼的大帳中,心中已經是滿滿的後悔。

若是自己當初去了鄴城覲見,只怕現在也已經有了宇文莫珪的那一身官職厚遇,再也不用如此飢寒交迫了。

在沒有得到鄴城天子的命令之前,漢東平州刺史張統那是不肯放一絲一毫的糧草絹帛給他們救濟,就算是活活餓死也不肯給他們。

“要是見到那漢國皇帝,只需要多磕頭作揖,也就不用如此窘迫了。”

乙弗利一邊向著,一片盼望著早日得到準確的訊息和結果。

“大王,大王!”

乙弗利剛剛出神了一會兒,在門外的奴僕就開始外面驚呼起來。

“何事如此驚慌?”乙弗利問道。

“大王,阿卉公主他們回來了。”奴僕一臉高興的說道。

“真的?”

“千真萬確啊!”

乙弗利一聽,立刻驚喜又忐忑起來。

“阿卉她們現在到了哪裡了?”

“就在南面數十裡處,剛剛得到的軍報。”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高句麗有救了!”

乙弗利一邊高興,一邊又是壯起了聲勢,想要藉此顯示一下自己的威信。

不過,乙弗利的這些舉動和話語,都很快變成了一團團的泡影。

當數百名衣著黑皮裘衣的漢軍騎兵護送著高阿卉回來的時候,乙弗利就已經是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了。

這些漢軍騎兵一個個都是殺氣十足,散發出來的氣魄完全令人不敢直視。

而他們卻都非常恭敬的聽從‘阿卉’的安排。

“扶余順義侯,自己堂堂一個高句麗王,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等到一切之後,高乙弗利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衝著自己的女兒阿卉大聲質問了起來。

“為什麼給了我一個扶余順義侯的位子?我可是高句麗的大王,就算不給個王爵,最差也要給個公爵吧,否則那如何統領部眾?”

聽到父親的抱怨後,已經一份華麗小婦人打扮的高阿卉卻是莞爾一笑。

“父親,陛下可是大器之人!”

“公侯之位,可從沒有不給。”

乙弗利頓時一頭霧水。

“那為什麼我只有一個侯爵?”

“因為公爵在我這裡。”

“你?”

“不錯,就是我,從今天開始,我高阿卉就是大漢的遼東郡公,領東夷都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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