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梁王劉惲就假傳詔令,把始安王劉鴻、平原王劉淳召到了平陽壽元殿中。

等到他的這兩個弟弟一到,早已經埋伏好的刀斧手立刻衝出,根本沒有給他倆廢話的時間,當場就以謀逆之名斬殺。

二人的隨從除了立刻投降歸順者,也都是毫不猶豫的被殺了。

處理好了這一切後,梁王劉惲和舅父支圖聯終於是放心率軍往蒲阪而去。

他們將會在蒲阪渡河,然後再去往長安繼承皇帝位。

不過,梁王劉惲率軍剛剛抵達蒲阪,尚未開始渡河,就遇到了一群神情惶惶的匈奴人。

前方的遊騎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長安城中逃出來的。

這些人不敢做絲毫耽擱,立刻把他們帶到了梁王劉惲的面前。

“大王!不好了,苟晞在長安城內反了,正在大肆殺戮我國族人啊!”

“可憐我一家一百多口,只有我跑出來了!”

一見到梁王劉惲後,這幾個匈奴人當場就嚎啕大哭起來。

“什麼,苟晞反了?他是怎麼反的?”梁王劉惲大驚失色。

他只知道驃騎將軍苟晞當年很有名氣,也算是轉戰各地的強人,卻不知道他為何要造反。

“苟晞串通羌胡和關中豪強,佔據了長安,在城中大肆搜刮我朝國人的財貨,稍有不從就大肆殺戮啊!”一名鬍鬚花白的匈奴人說道。

“一天之內,就殺了咱們上千人啊!”

“大王,苟晞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啊!”

在這些逃出一命匈奴人口中,梁王劉惲終於是知道了長安城內動亂的始末。

“太傅呢?朱太傅何在?”劉惲立刻問道。

“朱太傅已經是投賊了,城中的府庫官倉,就是他帶人出賣的!”一名匈奴人說道。

梁王劉惲一聽到這個訊息,簡直就是欲哭無淚。

匈奴漢國的文武柱石朱紀和呼延晏,如今一個投了逆賊苟晞,一個被困潼關。

他這個梁王還想著去長安繼承天子之位呢,如今竟然是陷入了進退失據的境地。

“舅父,該如何是好啊!”劉惲立刻向旁白的舅舅支圖聯尋計。

“不如咱們回平陽吧,長安已經被苟晞佔據了。”

聽到梁王劉惲的話,支圖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殿下,平陽已經是四面重圍的死地,跟本不足以和長安想比!”

“如今關中各郡至少還有數萬屠各國人,殿下應該召集這些部眾,然後直取長安。”

“只要打敗了苟晞,則還有倒轉形勢的可能!”

“否則的話,咱們也別回什麼平陽了,直接帶著部眾往北去羌胡之地吧。”

梁王劉惲自然不肯是去荒僻貧苦的羌胡聚集地。

“好,咱們立刻過河,召集部眾討伐逆賊苟晞!”

不過,在渡過黃河之前,梁王劉惲聽從了舅舅支圖聯等人的勸諫,設立祭壇禱告了天地,就地繼承了匈奴漢國皇帝的名號。

兩天之後,梁王劉惲率部渡過蒲阪之後,隨行的大軍已經膨脹了七八萬之多。

這些匈奴大軍向著長安氣勢洶洶的殺去,沿途路過的村寨都是盡數被糟蹋一空。

與此同時,苟晞聯合關中豪強和羌胡首領,剛剛控制長安不過是數日。

“劉惲率軍往長安殺來?”

在得到斥候的稟報後,苟晞倒是一點都沒有驚慌的表現。

如今他手中的各路兵馬絲毫不弱於匈奴人,又怎麼會害怕劉惲一個小兒輩。

“大將軍,這梁王素來兇殘暴虐,此時必須得仰仗大將軍了。”

皇后羊獻容挺著大肚子說道。

她馬上就要生產了,苟晞與眾人商議好了,只要生出來是男孩,那就是絕對的皇帝了。

若是生出一個女孩的話。

怎麼可能是女孩!

一定是一個男孩,就算生出來的時候不是男孩,那也得想辦法變成男孩!

反正苟晞是如此打算的。

“殿下放心,此事交給苟晞,絕對不會讓劉惲小兒靠近長安半步的!”

苟晞立刻拍著胸脯表示。

他之所以能控制長安,其中最大的助力就是很快取得了長安內外眾多豪強的支援。

現在一路燒殺搶掠而來的匈奴大軍,很明顯就是一副蝗蟲入境的姿態。

若是苟晞不能替這些關中豪強守住家園,絕對會被無情的拋棄的。

至於那些羌胡人,則統統就是有奶就是娘的主,一定不能在他們面前露出自己的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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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苟晞在得知劉惲率領匈奴大軍前來之後,並沒有打算在長安據守。

苟晞很快率領四萬軍隊北上迎擊匈奴人。

老於行伍的苟晞,豈能是庸人之才的劉惲能比的。

雙方在距離長安北方的原野上一番大戰,剛剛上任沒有幾天的匈奴皇帝劉惲輸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最後的數萬匈奴大軍一番力戰後,全都是作了鳥獸散。

匈奴皇帝劉惲僅僅帶著一百多騎兵逃離,留下一路的兵器輜重。

此戰之後,苟晞徹底獲得了關中豪強和羌胡首領們的支援。

畢竟,如今的世道,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說話有道理又好聽。

當苟晞率軍返回長安的時候,已經開始落下了一場大雪。

大雪封路的關係,苟晞等人對於潼關的訊息也是根本一無所知了。

就在此時,長安皇宮中,皇后羊獻容生下了一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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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

陰霾的天空下,潔白的雪花覆蓋了大地。

原本戰況激烈的戰鬥,也不得不暫停了下來。

“今年的風雪來的實在是有些早啊!”

劉預望著黑壓壓的天空,不禁有些鬱悶的抱怨道。

面對漢軍的連番進攻,潼關守軍馬上就要被攻破了,可以一場強烈的大雪,讓漢軍不得不暫停了攻勢。

“後面的冬衣,還有多久才能運到?”劉預隨即問道。

這種反常的天氣下,徹底打算了漢軍原本的輜重轉運。

“陛下放心,最多兩日,就可以全部運到!至少是十萬件冬衣!”侍中荀邃說道。

“若是沒有這場雪,潼關已經是到了我的手中了。”

劉預又是望了一眼遠處的潼關。

吳信率領的漢軍雖然擊敗斬殺了匈奴皇帝劉曜,但其本身損失也有不少,而且還得先想辦法籌措糧草,根本沒有太多的餘力從內側進攻潼關。

“陛下,剛剛從關中得來的訊息!”

這時候,公孫盛忽然神秘兮兮的走了進來。

“什麼訊息?”劉預入帳後立刻問道。

最近關中的訊息屬實有些魔幻,先是掌控了大量關中流民的苟晞,突然發難佔據了長安,並且大肆殺戮了一批不肯合作的匈奴人,徹底把長安置於自己囊中。

緊接著,自封的匈奴漢國皇帝劉惲上任區區數日,就被主動出擊的苟晞擊潰了。

那有組織的最後數萬匈奴人,頃刻之間消失在了關中。

“秦州的晉王司馬保聯合涼州張氏,已經是舉兵十萬,就要來搶奪長安了!”公孫盛急吼吼的說道。

“司馬保?”劉預也是感到一陣壓力。

這個晉王司馬保父子二人鎮戍關中數年,有許多的人脈故舊。

而且還得到了涼州張氏的襄助,那威名赫赫的‘涼州大馬’說不定還要來了呢。

“若是司馬保舉兵十萬從隴西進入關中,哪怕是苟晞也難以堅守啊!”公孫盛說道。

“更何況,臣剛剛得知,司馬保已經是允諾了上公的厚諾給苟晞,若是苟晞投靠了司馬保,那咱們在這裡就是徒勞了。”

聽到公孫盛的話,劉預知道這並不是危言聳聽。

從隴西的秦州到關中長安,可謂是擁有居高臨下的優勢。

完全不是潼關之道可以比的。

“招降苟晞?”

劉預頓時覺得這件事情也很是魔幻。

這個苟晞可謂是殺氣濃重,原本許多與他做搭檔的人,可都沒有好下場。

“先生的意思,難道也是讓我招降苟晞嗎?”劉預試探著問道。

“不錯,臣正是此意!”

“恐怕不行吧,朕當年舉兵,就逼死了他的弟弟苟純,難道先生已經是忘了嗎?”

劉預和苟晞爭奪青州,在偷襲成功的時候,導致苟晞的弟弟苟純被手下出賣斬殺。

這種殺了親兄弟的仇恨,劉預覺得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陛下,苟晞兩易其主,如今又是竊據了胡虜朝堂,這種人,難道會在意什麼兄弟之情嗎?”公孫盛毫不客氣的說道。

“只能說是有可能成功,卻也是未必有用!”劉預自己也是說道。

“朕覺得,還是雙管齊下比較好!”劉預忽然說道。

“什麼雙管齊下?”

“既也要招降苟晞,也要加緊進攻潼關!”

“不錯,臣這就去督辦此事!”公孫盛迫不及待的說道。

不久之後,長安城中的大將軍府中。

匈奴漢國的大司馬大將軍苟晞,正對著手中的兩分招降信。

一封信,乃是秦州的晉王司馬保命人送來的,在裡面不僅允諾給了苟晞上公之爵,還準備再以無數的財貨、金銀等物收買他。

另外一封,則青州漢國送來的招降信,在信中允諾給了苟晞萬戶侯的高位,還有遍佈數州的良田萬頃,而且還說了苟晞河內老家的狀態。

對於這兩個厚重的拉攏,苟晞卻沒有感到絲毫的自得,反而是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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