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從一側迂迴了過去。

果不其然!

那車子旁邊果然放了一個小型的炸藥包。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小廝,像是個學生,正在那裡動手動腳,還時不時朝兩側觀察情況。

這是真準備炸死我?

陸平輕輕地拍了一下眼鏡男生的肩膀,問了句:“幹什麼呢?”

“沒……沒幹什麼……”那眼鏡男生頓時嚇了一跳,像彈簧一樣想站起來,卻被陸平狠狠按下。

陸平急道:“沒幹什麼你在幹什麼?”

眼鏡男生伸手推了一下眼鏡,埋怨道:“大晚上的,你這樣能嚇死人你知道嗎?哎喲媽呀,嚇壞我了。”

陸平苦笑道:“我嚇死人?是你嚇到我了,兄弟。”

眼鏡男子強調道:“明明是你拍的我,我嚇到你什麼呀?”

陸平伸手指了指他旁邊的那個小型炸藥包,一臉無語地道:“你想往我車上動手腳,安裝炸藥包,想炸死我,你說,是你嚇我還是我嚇你啊?”

眼鏡男子瞬間一驚,撓著頭皮說道:“原……原來是你的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陸平反問:“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

“我……我也沒想炸你的車。我就是……”眼鏡男子一臉歇斯底里地說道:“就是做做樣子,做做樣子。”

陸平彎下腰拿起那個炸藥包,打量一番後,說道:“你可別蒙我,這炸藥包雖然做的醜,但是看其結構不像是假的,我還聞到了火藥和炸藥的味道。我告訴你,凡是有殺傷力的東西,我都能一眼辨別真假,我很專業。”

“你專業?你有我專業?”眼鏡男子再伸手推了推眼鏡,煞有介事地說道:“實話告訴你,我是旁邊那個理工學院的,我學的就是製藥專業!你跟我比專業,嘖嘖嘖,根本沒有可比性。”

啊?

陸平覺得莫名其妙。

“製藥專業?醫生?獸醫?”陸平看了一眼那炸藥包。

“我……我不想跟你解釋!沒文化真可怕,理工學校的製藥哪是你說的那個製藥?製作炸藥,生化武器,懂了?”眼鏡男子說道。

說起來全是眼淚啊。

這名眼鏡男子名叫鄧天理,是一名成績優異的大學理工生。

本來鄧天理家裡開了一個小型的製藥廠,他想世襲父業,因此高考志願便填報了‘東山理工學院’的‘製藥’專業。

畢竟,東山理工學院屬於名校,名聲在外,就業率和認可度極高。

但是鄧天理考上後才知道,‘東山理工學院’裡的‘製藥’,並不是他所理解的那個‘製藥’。

它的本意是‘製造和研究炸藥’。

尼瑪,這就尷尬了。

於是鄧天理就將錯就錯成了一名火炸藥專業生。

到現在他都暗恨這‘東山理工學院’不負責任,混淆專業概念,害了他一生的追求和夢想。

但既來之則安之。

他現在已經是本專業裡最出色的學生之一了。

古話裡。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但現在,兵遇到秀才,同樣是有理說不清。

陸平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此等情況,這個素不相識的理工男,貓在這裡準備往自己車上安裝炸彈……敢情他還有理了?

“聽著兄弟,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討論專業不專業的問題,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炸我的車?”陸平衝這鄧天理問道。

鄧天理據理力爭:“我沒……我沒炸你的車!”

陸平反問:“人贓俱獲,你還不承認呢?”

鄧天理說道:“我……我就拿著出來玩兒一下,怎麼了?我是專業研究炸藥的,這很奇怪嗎?”

陸平道:“你研究炸藥不奇怪,問題是你現在是在我車旁邊鬼鬼祟祟的,這就奇怪了。”

“哦,我確實不該出現在這裡……確實……那我走了。”鄧天理抱起那個小型炸藥包,便再次想站起身來。

陸平一臉迷茫:“你還想走?你好意思嗎?”

鄧天理又伸手推了推眼鏡,盯著陸平問道:“你想怎樣?”

陸平說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誰指使你來的?看你這麼弱小,我不想揍你。所以,你最好是老實交待。”

鄧天理急劇地搖了搖頭:“沒……沒人指使。”

“還不說實話是吧?”陸平伸手就擰住了他的耳朵。

“哎喲哎喲,幹嘛打人呀,有話好好說嘛,疼,疼疼疼……鬆開鬆開,我說我說……”鄧天理感覺耳朵都快被他薅下來了,這人手勁兒怎麼這麼大呢?

陸平鬆開他,覺得他真是上學上傻了。

只會擺弄炸藥的書呆子。

鄧天理伸手揉著火辣辣的耳朵,一臉委屈地說道:“就是那個誰……永州大學的夏勝武,武哥,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是……說是讓我在你車上安置一個小型炸彈,他告訴了我你車的位置,還有車牌號,所以……所以我就來了嘛。”

陸平一臉歇斯底里:“你傻啊?他讓你炸你就炸?這個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要坐牢,要判刑!”

“武哥其……其實也就是開個玩笑,並……並並並……並不是讓我真炸。他說是做幾個大鞭炮綁在一起,做成個‘定時鞭炮’,嚇唬嚇唬你就完了。你是知道的,這方面我是專業,太簡單了簡直。我就覺得吧,讓我做鞭炮有侮我的智商和專業,正好之前我就做過一個炸藥包,我就隨手拿過來了……”鄧天理說著,還甚是委屈地看了陸平一眼。

陸平苦笑道:“我就說嘛,那夏勝武還沒那個膽子……也不對啊,這樣說來,你這傢伙比他膽子還大?他讓

你綁鞭炮,結果你帶了個定時炸彈過來。我……我……你這麼有才華,我都不捨得打你了你知道嗎?”

理工男。

這絕對是惹不起的一類人。

他們除了專業精通外,別的什麼都不精通。

女人的世界豐富多彩,你無法理解。

理工男的世界,更如黑洞,充滿了人類未知的秘密和邏輯。

鄧天理強調道:“這不就是剛才我說的嘛,我就做做樣子,我知道我就算做了多少炸藥也用不上,所以抱出來做做樣子,拍個影片發個朋友圈兒啥的,然後給……給武哥交個差。炸……炸你車,我哪敢啊,會出人命的,我會坐牢。”

還有這種操作?

沒事兒抱個炸藥包出來做做樣子,發個朋友圈兒?

如此強大的邏輯性……

“夏勝武讓你炸我車,你就這麼應付他,他會饒了你?”陸平覺得跟這傢伙聊天還挺有趣的,容易讓人覺得自己的智商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鄧天理說道:“其實我……我……我真正的目的,是想把你車劃了。這……這炸藥包都是假象,是我……是我發朋友圈用的。我實際上是想劃你車。你……你讓武哥心裡不爽,我劃你車也算是能交差了。”

說著,他便攤開了自己的右手。

裡面果真攥著一顆有稜有角的石子,很尖銳。

“好一個暗渡陳倉,無中生有,聲東擊西……兄弟,我服了!”陸平衝他拱了拱手腕,一臉膜拜地說道:“我陸平這輩子沒服過誰,你算一個。起來,起來,現在我想送你去警察局,我相信他們也會拜服。真的,我不騙你。你的才華,你的能力,還有你神乎其神的作為,都讓我無法理解,所以我想讓警察們幫我揭秘一下,你看可以吧?”

鄧天理這回是真有些害怕了,趕快說道:“別,別啊大哥,你看,你車我也沒劃成,我剛發完朋友圈兒,你就……你就來了。我沒……沒傷害到你。如果……如果……我不知道你和武哥之間有什麼仇,這樣,我替你去把武哥的車給劃了,你看怎麼樣?”

陸平生硬地道:“不怎麼樣!他有的是錢,大不了換車。”

鄧天理眼巴巴地望著陸平,突然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但你也不要送我給警察啊,我不就毀了嗎,我還年輕,我還有夢想沒有實現,關鍵我還是處……男。”

噗……

“你……”碰上這麼一個傢伙,陸平表示沒轍。

思量之下,陸平奪過他的手機,翻了翻。

果然!

這廝果然是把炸藥包和車底拍了個影片,發到了朋友圈兒。

標題很任性:閒著沒事兒幹,出來炸個車玩玩兒。目標是一輛大奔,用我親手製作的炸藥包,來檢驗一下賓士廠家的良心……轟!

留言區全是譏笑。

“@製藥理理,又幾天沒吃藥了?”

“@製藥理理,你上回拍的那個用定時炸彈炸教學樓的影片,這都一個月過去了,教學樓炸了沒有?”

“這貨整天在朋友圈炸這炸那的,雖然哪個也沒炸成功過,但目測快被請去喝茶了。”

“樓上別鬧,人家理理同學還用小型炸彈炸過螞蚱呢,我作證,那回確實炸成功了。”

“理理威武!別管他們。@製藥理理,姐支援你。北望村那裡有一座危橋,你幫忙給炸了吧?你給分析一下,用T*NT好啊,還是用CL20好啊?”

“樓上的學姐你太小瞧理理同學了,理理同學發個朋友圈就能把地球炸八回,就一座小橋你好意思找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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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鄧天理的朋友圈兒,陸平都忍不住想笑。

看來這廝拿來炸藥包,真的只是想發個朋友圈兒……沒打算真炸。

“那,理理同學。”陸平把手機遞還了過去,說道:“現在我相信你確實是被冤枉的了,沒打算真炸我車。但是……”

剛說了這一句‘但是’,後面還沒說出口呢。

就見那鄧天理眼淚都流了出來,一副沉冤昭雪的委屈模樣:“跟你說了你不信,說了你不信,這回你知道我是被你冤枉了吧?冤枉人,吭,就知道冤枉人……”

噗……

陸平都不忍心批判他了。

好一個思想強大內心脆弱的極品理工生!

“別哭別哭,好吧我不送你去警察局了,這總行啊吧?”陸平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但是兄弟,你應該知道啊,私藏炸藥,私制炸藥,這些也都是犯法的。你要真想在這方面有所建樹,那以後你就苦學專業,等你畢業了以後,我能幫你找一個專業對口的工作,讓你英雄有用武之地。”

“我懂了,我懂了。”鄧天理露出一個含淚的微笑:“大哥,其實你挺……人挺不錯的。我就是不明白,你怎麼能得罪了武哥呢。”

陸平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啊!”

鄧天理道:“那我不問了,大哥,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很唐突。

陸平搖了搖頭,說道:“這樣吧,我也不追究你了,你回去做幾個鞭炮,能定時爆炸的那種……夏勝武住的宿舍你總知道吧?不知道就打聽打聽。把鞭炮塞他被窩裡,發個朋友圈兒。我加一下你的微信,你要是不發,我就真把你交給警察了。”

“我發我發!”鄧天理趕快說道:“這事兒好辦啊……不過我……我就怕武哥他揍我。”

陸平道:“那我不管!要麼去跟警察解釋,要麼去炸夏勝武被窩。”

鄧天理道:“那我還是炸被窩吧。”

安排妥當後。

陸平準備驅車回家。

但鄧天理卻突然折返了回來,在車窗處一本正經地望著陸平,若有所

思地說道:“大哥,我想跟你解釋一下,我跟武哥是怎麼認識的。畢竟我們不是一個學校的,我幫他做壞事,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讓你誤會,所以我想……”

陸平一臉茫然地說道:“兄弟,我現在沒興趣聽啊,車都啟動了。要不你發個朋友圈兒,講一講?我在你朋友圈兒裡看。記著,一定要言簡意賅。”

鄧天理抱著炸藥包嘿嘿笑著:“也行,也行。”

驅車回返。

陸平從後視鏡裡望了一眼佇立在那裡的鄧天理。

“極品,極品啊!”

“好一個才華橫溢的極品美男子!”

“我陸平自愧不如。”

……

永州大學。

禮堂。

校慶仍在繼續,節目仍在上演。

但是眾師生們卻都像是吃了大蒜一樣,對一切都是那麼的索然無味。

這一切,源自於兩位超級偶像人設的崩塌。

秦昊天?

付馨兒?

現場變得冷冰冰的。

而這時秦昊天和夏勝武,都按照商量好的計劃,走到了後門。

關鍵是氣勢不能丟,秦昊天整整髮型,繫系紐扣,跺跺雙腳,硬是把大師氣質這一塊,拿捏的死死的。

夏勝武心裡卻有幾分小得意。

其實有一個秘密,他一直沒敢向秦昊天彙報。

那便是在他在圖書館受辱之後,便安排了一個隔壁理工學院的2B男生,去幫他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那2B名喚鄧天理,專業突出,情商不足。

跟個十來歲的孩子似的,很好忽悠。

這貨整天發影片吹牛逼,說是炸這樓炸那廈的,在方圓多所大學裡面流傳甚廣,是廣大同學們茶餘飯後的重大笑料。

於是夏勝武就找了個茬兒,暴揍了這貨一頓。

然後他就成了自己的小跟班,小玩物。

這回夏勝武更是腦洞大開,勒令鄧天理製造一個‘定時鞭炮’,讓他偷偷安裝在陸平開來的那輛奔馳車上。

反正這也算不上‘謀殺’。

就是嚇他一嚇。

“呯!”

“嚇死他!”

夏勝武知道鄧天理在這方面的天賦,因此信心滿滿。

只待這2B送來喜報了。

待舞臺上又一節目結束後。

秦昊天便清了清嗓子,倒揹著雙手走上了舞臺。

付馨兒見是師父來了,便沒急著再宣佈下一個節目。

但是秦昊天的這次登場,卻跟他先前的登場完全不一樣了,沒有掌聲,沒有歡呼聲,甚至連付馨兒也不似從前那般禮敬了。

氣死我了!

都是因為那個姓陸的小子搞的鬼!

想讓我秦昊天顏面掃地,身敗名裂……哪那麼容易?

我現在要放大招出來了。

秦昊天上臺後,心裡雖然怨恨,但是仍舊把氣勢這一塊拿捏的死死的,一副氣宇軒昂的大師風範,往那一站,彷彿能嚇退鬼神。

但他朝臺下掃視了一圈兒後,驚異地發現,那姓陸的小子不見了。

走了?

正合吾意!

清了清嗓子後,秦昊天衝臺下抱了個腕兒,開始語重心長地說道:“在這裡,我要重新做個說明。剛才被我叫上臺的那個……那個小子叫什麼名字,好像……?哦,他姓陸。他姓陸。我要重申的是,我們剛才在場上的切磋,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切磋。我的學生們和徒弟們都知道,秦某人所獨創的‘截擊’實戰術,迄今無人可破。他怎麼可能破?確實……確實是秦某人今天有特殊情況,身體上極為不適。所以……才被他有機可乘。”

全場一陣譁然!

甚至就連付馨兒也覺得自己這師父……太會掰扯了。

“當然,秦某人也不得不承認,那個陸平確實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這個年輕人的實力,足以超過了東山省大多數的散打王。你們別不信,這一點我毫不誇張。否則,他剛才也不會趁我身體有恙的時候偷襲成功!”

秦昊天揮了一下手,神態中帶有幾分義憤與不服。

“籲!”

“籲!”

“籲……”

臺下眾師生禁不住一陣唏噓。

自己輸了就輸了吧,還在這裡頻頻地美化自己。

更搞笑的是,明明是在眾目睽睽之中,人家那位姓陸的小夥,明明是光明正大地連續三次打破了他的‘截擊之術’,他秦大師卻用了‘偷襲’二字。

這種做法不能不讓人感到失望。

之前秦昊天在學校裡的人設太強大了。

以至於。

他現在這瞬間的崩塌。

更容易引人詬病。

“所以,秦某人今天站在這裡,當著各位師生的面,還有各位媒體的面,向這個擅長偷襲的陸平,發起挑戰!待我身體復原,我會在第一時間,用合規矩的手段,跟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來一次面對面的友好切磋。屆時,你們就會明白,搏擊這東西,你可以僥倖偷襲一時,但你偷襲不了一世!”

“敢問陸平在不在下面?你敢不敢站出來與我應戰?”

“敢不敢?”

秦昊天富麗堂皇地亮出了一記醍醐灌頂的絕招。

為了找回顏面。

這位傳奇般的武學秦大師,也是豁出去了。

關鍵是。

明知陸平已經離開。

他還要死撐著臉面,在這裡強行圓場。

也實在算是煞費苦心了。

但實際上。

秦昊天最絕的招術,還在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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