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客廳很大。

但是卻沒怎麼進行裝修,牆上只是簡單的刮了膩子,地板磚還是那種造價很低廉的工程磚,裡面擺了一些簡單的舊家具,雜七雜八,亂無章法。

真是可惜了這奢華的大房子了。

元本建禮讓陸平坐到了沙發上,他則泡了一壺茶水,倒進杯子裡。

“來,老弟,喝水。”元本建端起其中一個杯子,遞到了陸平的手裡。

陸平低頭一看,說道:“你這杯子幾天沒洗了?”

元本建笑說:“木的空洗,木的空洗。客隨主便,老弟你就將就一下吧。”

陸平把茶杯放回到茶桌上,說道:“那咱就長話短說吧,聊聊房子。”

元本建道:“不急不急。”

陸平強調道:“你不急我急。”

“哈哈,其實吧也沒什麼好聊的。”元本建倚靠在沙發上,從側面看,那一雙招風大耳幾乎蓋住了他大半個腦袋。

陸平兀自地往嘴裡塞了一支煙,也朝他遞了一支:“要不要來一根?”

元本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但他沒抽。

而是把煙夾在了右耳上面。

這時候,那剛才給陸平開門的胖大姐,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的手裡拿了一個大果盤,裡面擺滿了好幾種洗好的水果。

“老爺,您和客人慢用。”

胖大姐很恭敬地鞠了個躬,然後準備退下。

“這是你們家的保姆?”陸平扭頭衝元本建問了一句。

元本建笑了笑,說道:“是啊是啊,跟了我好幾年了。我一直對傭人很好,你看她這身材就能看出來,我們傢伙食好。”

陸平道:“可是她卻告訴我,你是個惡霸。”

那胖大姐頓時神色一緊,朝陸平投來一個怪罪的眼神。

“哈哈,不可能,這不可能。”元本建滿臉信心地說道:“我瞭解我們家保姆,這種話她不敢對外人說。她的老實本分可是出了名的,而且對主人絕對忠誠。”

陸平強調道:“可她明明說了,而且說的有鼻子有眼兒。她說,你就是個十足的大騙子,不光準備狠狠地敲詐我朋友一筆,而且連房子你都不準備過戶。還有,她還說,你經常打她罵她,虐待成性。”

“哦?她真這麼說了?”元本建前傾了一下身子。

胖大姐呆呆地站在那裡,伸手揉搓著圍裙,支吾地說道:“大兄弟,你……你為什麼要害我呀?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你這是恩將仇報!”

“別演了大姐,你的演技確實不太好。”陸平抬頭看了她一眼。

胖大姐一臉懵圈:“我演什麼了我?”

陸平反問:“你真是這家的傭人?”

胖大姐神色中流露出一絲拘謹:“我不是傭人是什麼?我是老爺一天一百二十塊錢僱的,一個月三千六。不信,我這裡有每個月發工資的轉賬紀錄。”

陸平道:“你具體是什麼人我不清楚,但你肯定不是這家的傭人。甚至是那個斑禿,也不是什麼傭人。”

元本建把香菸從耳朵上拿下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老弟啊,你這句話我就聽不懂了。”

“看看你這家,看看你這院子!”陸平一語道破天機:“外面雜草叢生,裡面也是亂的不成樣子,你請傭人來幹什麼的?當祖宗供著嗎?還有這位大姐,你要是想扮演個保姆的話,至少也要先換雙鞋子吧,衣服穿的很相素,但你這鞋,得幾千一雙吧?還有,一個傭人,身上還噴了那麼名貴的香水,這合理嗎?”

元本建驚呼:“吆嗬!有道理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胖大姐震驚須臾,呶了一下嘴巴,伸手把圍裙扯了下來,歇斯底里地罵道:“不演了不演了,讓人一眼就看穿了,沒意思。”

陸平道:“我知道你們什麼意思,我也不點破,現在我們聊房子。”

元本建解釋道:“其實也……也沒什麼意思,就是……我介紹一下

,這個是我內人,我老婆!平時就愛玩兒角色扮演,一會兒扮演護士,一會兒扮演保姆的,哈哈,圖個新鮮,增加一點兒生活情趣。老弟你應該能夠理解,對吧?”

胖大姐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坐在了旁邊的一個凳子上,在那摳起了指甲。

陸平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其中的隱情你心知肚明,我也沒心思跟你計較。現在,我關心的是房子,是你這房子。”

胖大姐抬頭插了一句:“沒什麼商量,兩千八百萬,少一分也不行。剛才我跟你說的,也不全都是假話。”

她現在跟剛才判若兩人。

語氣上,腔調上,氣勢上都硬氣了百倍。

陸平反問道:“我朋友告訴我,你們當初談好的價格,是兩千三百萬。而且,這個價格已經比市場價高出一二百萬了。對不對?”

“先不談價格,不談價格。”元本建扶了一下陸平的肩膀,笑著說道:“老弟啊,這房子吧,你們想買,我想賣,是不是?這我首先得先確定一下你的身份,你別興沖沖的來了,我跟你扯半天,反而離成交越來越遠,那就違背了我們雙方的初衷了。我問你,你跟那個白可心是什麼關係?”

陸平說道:“她是我老闆,也是我朋友。”

“你是她的員工?這……說不通,說不通。”元本建端起水杯來喝了一口水,說道:“哪有員工來給老闆買房子的?看來你也不頂用啊,老弟。這樣,咱誰也別耽誤誰時間,你回去轉告你們老闆,兩千八百萬,買的起就買,買不起我再找下家。反正我這套別墅位置好,採光好,戶型也剛剛的,不愁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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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平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那之前交的二百萬定金呢?”

“你還惦記那倆定金?”胖大姐噘了一下屁股,又重新坐了下來,臉上洋溢出一陣濃郁的銅臭氣息:“定金是不可能退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退。”

陸平問:“為什麼不退?”

“之前就談好的,無論買成買不成,定金一概不退。”胖大姐輕哼了一聲,氣流從口腔中湧上來,把鼻腔都撐的忽閃了幾下。

陸平道:“可我朋友說,是你們坐地起價,原來訂的是兩千三,現在卻找人家要兩千八。前後幾天足足差了五百萬。所以說,問題的關鍵在於,不是我朋友不想買,是你們想趁火打劫,漫天要價。”

“哎呀喂噢,你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出去打聽打聽,現在什麼東西不漲錢啊,豬肉在漲錢沒?黃瓜在漲錢沒?你出去買個避孕套現在都漲到幾十塊錢一盒了,這還是最差的。更別說房子了,一天一個價,水漲船高啊,懂不懂?”胖大姐此時已將兩隻大肉腳從鞋子裡抽了出來,上面勒出了幾道深淺不一的痕跡。

陸平覺得,今天這是又遇到了另一個‘高靚’。

不。

這個胖女人說話的腔調和語氣,甚至比當初的高靚還要讓人反感。

而且,人家高靚至少還比她白,比她會打扮。

陸平厭煩地看了這胖女人一眼,說道:“水再漲,船再高,那也不至於幾天時間漲了五百萬吧?更何況,你們之間已經把價格定死了,我朋友也交了意向金,還是交了二百萬。不少了。到頭來你們卻違背約定,獅子大開口,這還有什麼信用可言?做人不要太貪,差不多就得了。你說呢?”

胖女人嘖嘖地道:“你這個人說話我就特別不愛聽,用我們老家話,你這是‘粘纏’。這可是別墅啊,還是大獨幢,國家現在掌控的很嚴,以後都不會批別墅用地了。你現在買了去,以後說不定能漲到四千萬,五千萬都不止。我就給你加上五百萬,算多嗎?哎呀喂滴哦,真受不了你,愛買就買,不買就走,姐還準備去逛商場呢,沒時間跟你在這裡浪費唾沫星子。再說了,你就是那個姓白的買主的一個員工,你有發言權嗎?哎呀喂滴噢,要是換了我幾年前那脾氣,我早就把你轟出去了。要不要得?”

陸平不由得陰沉了一下臉色:“我現在是在跟你們商量房子的事情,你說話用不用這麼衝啊?仗著你是女人。”

胖女人冷哼了一聲

:“我就這個樣子啦,你愛聽不聽。”

“好啦好啦,婉兒你少說幾句。”元本建不失時機地充當起了和事佬,衝陸平笑了笑,說道:“別生氣別生氣,我老婆她就這脾氣,說話難聽,大嗓門兒。”

婉兒?

她叫婉兒?

陸平覺得,她真是玷汙了這個溫柔曼妙的名字了。

歷史上叫婉兒的,單是青史留名的就有不少。像武則天的重臣上官婉兒,可謂是才貌雙全。在當代,也有不少社會名流,女藝人取名‘婉兒’。這個名字,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溫婉美麗,性感可人,大家閨秀。

但眼前這個婉兒……

關鍵是她這素質,她這人品,她這長相,怎麼好意思叫‘婉兒’呢?

盛飯的那個‘碗’還差不多。

“總而言之我覺得兩千八,這價格不合理。”陸平也懶的再跟他們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不管幹什麼,我們都要信守一種契約精神。如果按照之前談妥的兩千三,我可以勉強接受。否則,你把那二百萬預付還回來。就這麼簡單,你們倆商量一下,告訴我答案。”

胖婉兒冷哼了一聲:“兩千三沒戲,訂金也不可能退,這輩子也不可能退。我都說了八百遍了,你耳朵是不是被耳屎塞滿了,聽不見啊!”

她抱起胳膊,表現出了一臉的豪橫,和不耐煩。

元本建也附和了一句:“老弟啊,你也看見了,我們家裡老婆說了算,我也無能為力啊,是不是?我的建議是,那姓白的買主一看就不缺那倆錢兒,不就是再加五百萬的事兒嗎?多大點兒事兒啊!”

陸平強調道:“我不接受你的建議。”

元本建一臉遺憾地說道:“那就沒的談。反正那二百萬現在揣在我的口袋裡,想退是不可能了。老弟,你告訴你那朋友,不想加錢就沒戲,你讓她就當那二百萬打了水漂了,有錢人嘛,也不在乎這倆損失。”

陸平反問:“今天我要是非退不可呢?”

“玩兒硬的是吧?是不是想跟我們玩兒硬的?”胖婉兒率先站起身來,因為起的急,肥碩的身體,脂肪都跟著晃了若干晃。

“老弟,不是哥哥嚇唬你,要是來硬的你還真玩兒不過我們。”元本建笑眯眯地說道:“不妨跟你說,我們這些年遇上的硬碴子多了去了,最後在我們面前都硬不起來了。哥哥覺得和你這小夥還算投緣,不想跟撕破臉色。”

胖婉兒嘖嘖地道:“老元,你跟他這麼客氣幹什麼呀?你沒聽他說嗎,他就是那買主的一個小員工。皇上不急太監急,他跑這兒來當這攪屎棍子來了。”

元本建說道:“你怎麼老這脾氣,一點就著。先聽聽老弟的意思,人家不一定就非要一條道走到黑呢。再看看,再看看,說不定他就聽了我的勸呢。”

這胖婉兒唱黑臉。

元本建一直在唱他的紅臉。

兩口子狼狽為奸,互為照應,可謂是奸詐無雙。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正如白可心所說,他們就是在故意訛人。

人家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要麼多賺五百萬。

要麼淨扣二百萬。

這是一種變相的劫匪生意。

“我的意思表達的還不夠明顯嗎?”陸平說著,便緩緩地站了起來,分別看了這對狗男女一眼,從錢包裡掏出來一張銀行卡,向他們下達了最後通碟:“這是我的賬號,你們現在還有五分鐘時間,把那兩百萬打進這個賬號裡。否則,後果自負!”

嗯?嗯?

胖婉兒和元本建互視了一眼。

還後果自負?

實在是,不知深淺!

元本建見雙簧戲並不能讓他動容,不由得本相畢露,陰沉著臉色站了起來,冷笑道:“怎麼,老弟,看來是軟的不吃啊,這是真特麼準備要吃硬的了?”

說話間,拳頭已經攥了起來。

胖婉兒抱起兩隻大粗胳膊,同樣是虎視眈眈地望著陸平。

那種神色,像是要準備改行賣人肉包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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