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

氣氛陷入了白熱化。

坤哥一直自詡是個講道理的人。

不管誰對誰錯,他總要把事情問清楚了,再動手。

如果是對方的錯,先幹一頓再說。

如果是已方的錯,那就先認錯,再把對方幹一頓。

總之是必幹無疑的。

坤哥帶來的那若幹名狐朋狗友,顯然都曉得他的套路,也便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就是有些為眼前這個不起眼的騷年默哀罷了。

坤哥急匆匆地把他們召集起來,還讓帶上傢伙,還以為是有場惡仗要打呢。

現在看來,他一個人就搞定了。

坤哥這些員工也是忒特麼沒用了,咖啡店這麼多員工,居然連一個社會小雜毛都搞不過,還得讓坤哥親自出馬。

事實證明。

牛逼的老大,往往養了一群沒用的手下。

他們如是想著,便乾脆都扯了凳子坐了下來,有的甚至直接把手上的傢伙什都給放了下來,覺得根本用不上。

陸平笑說道:“客人來去自由,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他們三個跪下,那是該跪。我替你教育了你的員工,你應該感激我才對。你說呢坤哥?”

“感激你?讓我感激你?”坤哥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你打了我員工,還特麼讓我感激你,要不要給你付感謝費啊?”

陸平點了點頭:“如果你真想這麼做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哈哈……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聽不出好賴話嗎?”坤哥也就勢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上,將片刀擱在餐桌上,他突然覺得跟這傢伙聊天還挺有意思的,就沒見這麼從容淡定的倒黴蛋,都特麼大禍臨頭了,還耍幽默感呢?

陸平強調道:“說話別拐彎抹角,我喜歡直來直去。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相信你也大體上瞭解了。痰是他吐的,雖然那咖啡我沒喝,但是他確實噁心到我了是吧?這個經理呢,犯的是包庇罪,然後這個廚師,他拿菜刀嚇唬我。坤哥,你說,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上,遇到了這種事,你該怎麼處理?”

“我……我……”坤哥冷笑了一聲:“你挨個說,我告訴你答案。”

陸平指了指孫哲:“他,往我咖啡裡吐痰。”

那孫哲慌忙爭辯了一句:“不是吐痰,不是痰,是口……口口口口……口水。”

“哈哈,要是有人敢往我的咖啡裡吐口水,我非割了他的舌頭,喂他喝尿吃屎!尼瑪的,這性質太嚴重了,我弄死他的心都有!”坤哥毫不隱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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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哲一臉茫然。

坤哥您到底是跟誰一夥啊?

陸平接著又指了指陳俊鋒:“他,包庇那個吐痰的服務員,而且還強詞奪理,把死的說成活的,害的我剛才差點兒被客人們群毆。而且,他還威脅我。不過,他的口才確實好,剛才說單口相聲說的挺流利的。雖然沒把人逗笑。”

坤哥瞄了一眼陳俊鋒,又說道:“要是我碰見這種事,我會割了他的舌頭,讓他一輩子說不了話。口才再好有個屁用啊,你再跟我論理試試?沒了舌頭用什麼論,用筆嗎?還特麼在我面前說相聲,狗屁!”

陳俊鋒一臉豬肝色。

他總覺得坤哥好像是中了對方的道了。

怎麼能向著外人說話呢?這種情況下,您不是應該給咖啡店撇清關係,再拿這個鬧事兒傢伙拭問嗎?

“很好,很好,看來你還算是個明整理的人。”陸平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按照順序,又指了指那大鬍子廚師,說道:“他,很顯然是你們店裡的廚師吧?首先,他這身工作服,是不是八百年沒洗了?有沒有考慮過客人的就餐感受,誰還敢吃他做的東西?這些就算他不注意個人衛生,我不跟他計較。但是他不應該拿菜刀過來砍我吧?”

坤哥前傾了一下身子,用一種特殊的語氣問了句:“他還砍你了?”

陸平道:“砍了。”

那大鬍子廚師趕快插了一句:“你胡說,我是想砍,但沒砍著。”

坤哥衝他反問:“你特麼彪啊,為什麼沒砍著?手哆嗦了?”

大鬍子廚師一臉尷尬地道:“他……他他他……還沒砍呢,就……就就就被他奪過去了。”

“空手奪菜刀啊?哈哈……”坤哥朝周圍掃瞄了一圈兒,目標定格在大鬍子廚師身上,頓時愣了一

下:“你特麼放屁嗎這不是?菜刀……菜刀不是在你手上嗎,哪裡被他搶走了?你是不是彪?”

大鬍子廚師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菜刀,嗯?

對呀,在我手上呢?

不對不對。

大鬍子廚師被繞糊塗了,但馬上就理清了原委,解釋說道:“現在確實在我手上,但剛才……剛才沒在啊。剛才他還……他還準備把我們的菜刀送給別人呢。說是咱們的刀好,還亮,說是切肉切菜的好使……”

坤哥一臉茫然:“那後來送了沒有啊?”

“送了,送了啊,原來是三把,現在成了一把了,就我手裡……手裡這一把嘛。”大鬍子廚師晃了晃手上的菜刀。

坤哥有些急了:“那你倒是告訴我,這一把怎麼又落到你手裡了?”

“怎麼落……落我手裡……”大鬍子廚師像吃了大糞一樣,一臉發綠地說道:“剛才他……他說我刀工好,讓我表演……表演口吞菜刀。所以……所以他就把刀還給我了。嗯,就是這麼個經過。”

坤哥又問:“那你表演了沒有?”

“表演了啊,不演他不樂意。”大鬍子廚師滿臉無辜地說道:“本來不想演的,他還踹了我好幾腳呢。不光我演了,陳經理,還有那個服務員孫……孫什麼玩意兒,他也演了。我們仨都演了。”

嗯?嗯?嗯?

坤哥一臉懵圈。

他帶來那些兄弟也都是一臉茫然。

坤哥撓了一下頭髮,看向孫哲說道:“他表演的口活,那你表演的什麼?”

口活?

這詞聽了怎麼那麼彆扭呢?

陸平在一旁跟了一句:“他們仨表演的都是口活。”

孫哲連連地點了點頭:“是啊是啊,坤哥,他讓我表演的是吐口水,就是讓我往陳經理,還有那大鬍子身上吐口水。”

陳俊鋒接過話茬兒:“我表演的是口技,相聲,脫口秀之類的。”

“我靠,還真都是口活。”坤哥歇斯底里地冷笑了一聲,又扭頭看向陸平,嘖嘖地稱讚道:“看來你挺會玩兒啊,讓我的員工給你演節目呢?挺有雅興啊,看節目不得花錢啊,一會兒再給你細算一下。得出錢。”

陸平問:“誰出錢?”

“你啊,還能誰?”坤哥哼唧了一聲。

陸平強調道:“都沒演成功啊,關鍵是。沒有一個達到要求的。吐口水的沒吐好,衣服都沒溼過來。吞菜刀的連刀把都沒吞進去,嘴都快撐裂了。表演脫口秀的更白瞎,誰也沒逗笑。全都演砸了,還想要錢?”

坤哥仰起脖頸,笑的腸子都快斷了:“你的意思是,還得讓我倒賠你錢唄?”

陸平道:“我不介意啊,反正你有錢。雖然我對錢沒有概念。”

“敢想。嗯,你是真敢想啊!”坤哥咂摸了一下嘴巴,說道:“我的員工往你咖啡裡吐口水,我認錯。我的廚師拿刀嚇唬你,我也認錯。還有那個陳經理包庇過長……不對不對,包庇吐口水的手下,我也認錯。但是,一碼歸一碼,我的責任我承擔了,那你呢?你的責任,你準備怎麼負?”

陸平一臉不樂意:“你這麼多責任,就認個錯就完了?”

坤哥追問:“那你想怎樣?”

陸平正想說話。

他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者:宮夢冉。

“唉,我們大小姐對我看的可真緊啊。”陸平晃了晃手機,衝坤哥說道:“一會兒聊,我先接個電話。”

嗯?

坤哥臉色迷茫。

都現在這種情形了,就這麼自然嗎?

還有心思接電話呢?

“好啊,讓你接。”坤哥冷笑著揚了揚頭,心下甚覺可笑。

陸平迂迴到門口,按了接聽鍵。

陳俊鋒趕快提醒了一句:“坤哥,小心……小心他假裝打電話,逃跑啊!他這是要逃跑!”

坤哥一臉不屑地強調道:“跑跑試試!跑的了和尚跑得了廟嗎?”

陳俊鋒試探地道:“那坤哥,我……我現在能站起來了嗎,跪的膝蓋都禿嚕皮了。”

“你特麼愛站不站……再跪著吧,多跪會兒,一會兒我多幫你討些醫藥費。這個二貨什麼情況啊,財力物力各方面的,讓他賠償個幾百萬,能拿的出來嗎?”坤哥抬頭瞄了一眼陸平,心思凝重。

那孫哲趕快道:“能拿!能拿!這人

開的是大奔!”

“還開大奔?看來是有倆錢兒。”坤哥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將目光停留在了坐在那邊的邊護護身上,衝她撓了撓手指,召喚道:“妹子,來來來,你先過來。”

邊護護一陣頭皮發麻:“我……我……是讓我過去嗎?”

坤哥厲聲道:“不是你還有誰啊?除了打電話的那個,還有別的人嗎?”

邊護護回頭看了一眼陸平,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

坤哥抬頭打量了幾眼邊護護,煞有介事地倒吸了幾口牙縫,將一塊食物殘渣吸進了口腔裡,然後吐到了旁邊,抬起頭來說道:“長的還行,叫什麼名字?”

邊護護答道:“我叫邊……邊護護。”

坤哥又問:“羊鞭的鞭啊,還是牛鞭的鞭?”

邊護護擰動著額頭:“多邊形的那個邊,力,走之旁,那個。”

坤哥再問:“戶口的戶?”

邊護護道:“帶提手。護士的護,保護的護。”

“邊護護……這名少見啊。”坤哥細品了須臾後,說道:“你跟他……就是這個腦筋有點兒不太正常的傢伙,你倆什麼關係?”

“相……相……”邊護護本來想說是‘相親’,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沒……沒關係,我就是坐在玩兒呢,一個人玩兒。”

坤哥自然不信,冷笑道:“沒關係?你特麼騙誰啊?”

陳俊鋒在一旁又道:“坤哥她……她是那家夥的女朋友,他倆是一夥。”

“相好的唄?”坤哥哼唧了一聲,說道:“想好了沒有啊,你們就相好。沒想到今天你會被他連累吧?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

邊護護怯生生地道:“大哥,你問,你問。”

陳俊鋒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用您,用您。跟我們坤哥說話,別你你你的,顯得不夠尊重。”

“你特麼這些臭毛病,人家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坤哥喝斥了一聲,然後繼續打量著邊護護,問道:“你們倆……那個了沒有?”

邊護護臉上騰地一紅:“哪……哪個啊?沒……沒有。”

坤哥嘖嘖地道:“現在還有這麼老實的男的嗎?有女朋友不碰,是你不讓碰啊,還是這小子靦腆不主動啊?”

邊護護苦笑道:“大哥,我跟他真的是……真的是沒有任何關係。就是……就是我們小區一個大姐給介紹過來,我們來這裡是相親來了。”

坤哥一愣:“相親?相上了沒有?”

邊護護道:“感覺人還行,準備……準備處處看。”

坤哥一臉遺憾地道:“對不起啊,你幸虧沒跟他那個,女孩子嘛,一定要潔身自好。”

他的幾個兄弟都在那裡呲牙笑了起來。

“你……你能不能放過我們?他……他……陸平他真的不有意要跟你們過不去。”邊護護輕咬了一下嘴唇,說道。

坤哥強調道:“你我肯定要放,我一般不為難女孩兒。”

邊護護問:“那他呢?”

“聽我說完。”坤哥從頭到腳將邊護護打量一番,接著說道:“妹子,你今天撞槍口上了,不能怪我們,要怪也只能怪你的相親物件,是他把你連累的。我的意思是,我的這些朋友不能白來,讓我們爽一下,就放你走。至於他,你剛才叫他什麼來著?他姓路是吧?呀呀呀,他怎麼能姓路呢?他現在落在我手裡,根本就沒有路可走了。看來,是他的姓,把他給克住了。”

“你……你們想怎樣啊?大哥,你們放過我行不行啊,我……我不想被他連累。”邊護護聽出了對方的心思,望了一眼這幫歪反裂棗的男人,想想都覺得噁心。

“晚了晚了!”坤哥笑道:“爽一下就讓你走,可以了妹子。哦,怕懷孕是吧?那好辦啊,可以允許你吃藥。坤哥夠善解人意吧?”

這也叫善解人意?

邊護護心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啊?

這時有個鼻毛很長的男子站了起來,一臉期待感地說道:“坤哥,那我去買藥了。”

坤哥瞪了他一眼:“買個球啊,我車上有。”

長鼻毛嘿嘿一笑:“老司機,老司機。”

邊護護都快哭了。

早知道這些人這麼無法無天,還不如剛才就離開了呢。

我還傍什麼王老五啊?

唉。

都是拜金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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