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郝偉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早上的時候還興致勃勃準備去接陸山民出來,還沒出門就接到天城區警察局的電話。

到了天城區警察局,才知道又出了天大的簍子。

抱著一絲僥倖忙不迭的去見陸山民,問了與季鐵軍差不多的問題。

但當他得到陸山民的答覆之後,連最後的那一絲僥倖也破滅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之前陸山民不讓他深入參與進來,這裡面的水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

出了天城區警察局,郝偉第一時間趕到田家找海東青,但等了整整一天,也沒見到海東青的身影。

郝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在田家大廳裡亂轉,這還是他當律師以來,第一次感到六神無主。

田衡作為主人,從公司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大廳裡陪著。他很好奇到底出了什麼事,但礙於特殊的關係,並沒有開口問。

“郝律師,坐下喝杯茶吧”。

“她平時什麼時候回來”?

田衡回答道:“海小姐雖然暫住田家,但我們並無過多的‏‏​​‎‏‎‏​​​​‎​‏‏交流,更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而且她也不是天天都在這裡,有時候兩三天,甚至四五天也不回來”。

郝偉跺了跺腳,“這可怎麼辦”!

田衡淡淡道:“郝律師,光急也沒用,我先安排幾個小菜,我們邊吃邊等”。

郝偉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落了下去。

“算了,她如果回來,麻煩告訴她一聲,讓她立刻給我回個電話”。

說完,郝偉急匆匆的走了出了大廳。

一邊走一邊撥了個電話出去,“韓小姐,出大事了、、、、、、、。你不要著急,先聽我說。你要想辦法讓韓家出手,先爭取拖延時間,能拖多久算多久”。

掛完電話,郝偉突然想到曾雅倩,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她發了條資訊過去。

剛走出田家別墅大院,與一人差點撞了個滿懷。

郝偉一抬頭,激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海總,我手機都打爆了,你這是去哪兒了啊”?

海東青徑直往裡面走,“進去再說”。

重新回到大廳,郝偉看了眼仍在大廳裡的田衡,沒有說話。

海東青坐在一張沙發上,淡淡道:“沒關係,他不算是外人”。

站起身正準備迴避的田衡心裡一暖,重新又坐下來。

郝偉坐下之後,先是哀嘆了一聲‘禍起蕭牆’,才哭喪著臉說道:“事情大發了,有個叫山貓的人你應該知道吧,這傢伙實名舉報陸山民涉嫌多起刑事案件”!

海東青手掌下意識握了一下,沒有說話。

坐在不遠處的田衡渾身一抖,剛端起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兩家幾代人的恩怨情仇,要是放在以往,他巴不得陸山民死,但是現在,他們是盟友,更重要的是父親田嶽還在他的手上。

郝偉接著說道:“早上我一接到天城區警察局的電話,就立即趕過去瞭解情況,之後也親自見了陸山民一面。雖然陸山民做的很多事情是逼不得已,但也上不得檯面,山貓作為他的心腹,要是咬出來,神仙也救不了他”。

說著,郝偉停頓了一下,見海東青反應不大,趕緊問道:“海總,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海東青緩緩道:“知道了”,語氣中聽不出明顯的著急。

郝偉有些懷疑海東青是不是被嚇傻了,但是想想又不對,她可是海東青,不是一般的女人。

海東青問道:“陸山民什麼反應”?

“他的反應不大,看上去像是心灰意冷聽天由命了,這讓我很擔憂,要是連他自己都放棄了,就徹底沒救了”。

海東青眉頭微微皺起,沉默了半晌之後又問道:“以你的專業判斷,如果他不放棄,堅持不認罪,有幾成把握能出來”。

郝偉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次與之前公園兇殺案不一樣,之前是真沒殺人,這次是確實做了那些事。山貓作為參與者,甚至是部分事件的謀劃者,證據鏈條會非常完整清晰,不是否認就有用的。以我多年的經驗判斷,山民這一次脫險的機率為零”。

郝偉急急忙忙接著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拖延時間”。

海東青問道:“拖到什麼時候”?

“拖到事態產生變化”。

郝偉攤開雙手,“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要拖‏‏​​‎‏‎‏​​​​‎​‏‏到什麼時候,只是期待以時間還空間,看會不會有奇蹟出現。我剛才已經給韓瑤打了電話,希望韓家能想點辦法”。

海東青淡淡道:“你的想法沒錯,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但是你找錯了人,現在這種態勢下,最不願意出面的就是韓家”。

“啊”?郝偉有些不理解,“陸山民不是韓家準女婿嗎”?

海東青說道:“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說完,目光投向了田衡。

田橫說道:“正常情況下,接下來警方會根據山貓的供詞去調查線索,我們可以在這個過程中設置障礙,天京這邊交給我,但東海和江州那邊,你們應該比我更有影響力”。

“但是,”田橫看向郝偉,“這個時間到底要拖多久,又能夠拖多久,拖時間的目的是什麼,這些關鍵問題不理清楚,拖得再長也沒有意義”。

海東青淡淡道:“你聯絡呂家,負責拖延天京這邊的調查進度,能拖多久算多久”。說著又看向郝偉,問道:“陸山民還說了什麼”?

“山民讓我履行正常的法律程式”。

海東青嗯了一聲,“那你這邊就按照正常的程式走”。

郝偉有哀嘆一聲,“這還履行個屁正常程式,正常程式就是聯絡火葬場,然後買塊風水寶地,燒成灰埋了”。

“就這樣吧”,海東青起身道:“我要出去幾天,這段時間之內,除了拖延時間之外,什麼都不要做”。

、、、、、、、、、、

、、、、、、、、、、

朱見成落下一顆白子,笑道:“老爺子,這局你恐怕要輸了”。

朱老爺子額頭皺起層層疊疊的褶子,“老三,退休之後棋力見長啊”。

“呵呵,沒有那麼多事務纏身,心一靜,棋力自然就會攀升”。

朱老爺子癟了癟嘴,“棋力是漲了,但情商是越來越低了”。

“嘶,老爺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咱倆誰是老子?誰是兒子”?

“這還用說嗎,當然您老人家是老子,我是兒子”。

“你還知道我是老子,那你怎麼不知道讓

兩子”。

朱見成癟了癟嘴,“老爺子,戰場無父子,您不能因為是老子,就以大欺小啊。更何況輸給自己的兒子,又不是輸給外人,這叫青出於藍勝於藍,您應該感到欣慰才對,難道您希望您的子子孫孫都不如您”?

朱老爺子投子認輸,忿忿道:“就你們幾個,還青出於藍勝於藍,要是能有老子一半,就算祖墳冒青煙了”。

朱建成咳嗽了一聲,老臉微紅,“您可是開國元勳,已經到頂了,超越您的難度太大了,我能混到個副省級退休也不算給您丟臉,同輩人中,雖然比上不足,但比下也有餘”。

“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瞧你這點出息,就你這種混賬話,要是放在當年,老子能拿皮鞭抽你個半死”。

朱老爺子長嘆一聲,感嘆道:“華夏還沒實現國富民強,方方面面還有太多事要做,太多的問題要解決。國際國內矛盾重重,民族復興任重道遠,還遠沒到躺平的時候”。

朱建成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就是贏了一局棋嘛,又扯到哪跟哪了’。

“你說什麼”?

“額,沒‏‏​​‎‏‎‏​​​​‎​‏‏什麼”。朱建成趕緊轉移話題道,“春霞和納蘭鎮海還在東海,我估計啊,很難將子墨帶回來”。

朱老爺子腦海中依稀浮現出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外孫女,很是想念。

“知道子墨現在在哪裡嗎”?

朱建成搖了搖頭,“您老不是說這件事交給他們夫妻倆自己解決嗎,所以我就沒管”。

朱老爺子不悅道:“讓你不管就不管?我要你讓我兩子怎麼不讓,你這個舅舅怎麼當的”。

朱建成一臉的無奈,“老爺子,再說也管不了啊,這丫頭連親爹親媽都不理,更別說我這個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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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萱呢”?“有訊息了嗎”?

朱建成眼皮一抬,“老爺子,您就那麼確信紫萱還活著”?

朱老爺子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春霞兩口子在東海,與春瑩兩口子見面了沒有”?

朱建成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吧,葉以琛那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認為紫萱出事跟子建有關係,我估計這輩子怕是要老死不相見了。至於納蘭振海,也是個牛脾氣,葉以琛不待見他,他只會更加不待見葉以琛”。

朱建成嘆了口氣,“您這幾個女兒女婿,外孫外孫女,沒一個是讓人省心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不好”!

“哎喲,老爺子,您的思維可真跳躍,我哪有這個意思”。

朱建成趕緊給老爺子倒茶,說道:“以前只覺得是巧合,其實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子墨是被道一擄走的,以納蘭家與陸家的恩怨情仇,子建早晚也會與陸上民有交集,紫萱也早晚逃不掉。陸荀這傢伙算計之恐怖啊,幾十年前就算好了要傍上我們朱家這棵大樹啊。真想不到,當年給您送過一副字的文弱書生,竟然把我們朱家算計得這麼深,現在即便知道了也沒辦法化解。這陰謀陽謀的,他當年要是從政的話,可就更加了不得了”。

朱老爺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老狐狸會算,也要小狐狸爭氣才行。陸荀只不過是在大方向上做了鋪墊,但凡陸山民本身差一點,紫萱也好,子建也好,都是人中龍鳳,即便能遇見,也只會成為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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