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楊子傑嚴肅語氣中,那壓抑不住的激動,風嵐不由目露豔羨之色,語氣有些酸溜溜地應道,
“哎~你安心閉關吧,這些個雜事,就交給我們這些天賦耗盡的老家夥們吧。”
聞言,楊子傑的眼底泛起一抹笑意,輕輕甩了甩尾巴,笑道,
“風嵐族長,不至於吧?你都半隻腳踏入那個境界了,還不準我這個後輩加加油啊?”
“是是是,你加油,加油將我這個前浪拍在沙灘上。”
望著風嵐佯裝落寞的神色,楊子傑當即語氣誠懇地開口道,
“我有此般一片坦途的進步速度,還是多虧了諸位前輩在前開路,如何做得到將前浪拍在沙灘上呢?我這卑微後浪,還得靠前浪們掃清障礙,才能繼續前行呢!”
與楊子傑那裝得頗為認真的眼神對視,聽著他刻意沉下語調,風嵐終究還是繃不住了,
“哧~行了,既然有感悟,就抓緊時間閉關吧!你這張嘴再囉嗦下去,感悟說不定就溜走了。”
“嘿嘿嘿,不至於,不至於。”
楊子傑雖然嘴上直道不至於,但行動上倒是不再多耽擱了。
微微曲起雙爪,便整個身軀貼地盤臥而下,雙眸緊閉後,氣息也迅速內斂起來。
隨著他的心神沉寂,高空中的雷雲便因為失去後繼之力,雷光漸漸消散,厚重雲層也緩緩變得稀薄起來。
天空中履行鎮壓、淨化職能的雷霆已不在,可閃爍空間裂縫內噴吐的邪魔核心與殘骸,卻仍舊不停。
見此情形,風嵐當即知曉,在其他九階靈族們回返之前,他是睡不得安心覺了。
氣勢鼓動間,便有一縷縷如刀的銳利風刃憑空凝現,將那邪魔核心與殘骸,盡皆絞碎。
儘管他這風刃無法起到什麼淨化效果,但那些核心被絞碎,化作一縷縷魔氣逸散於天地間後,總歸是成了無意識之物,無法鬧出么蛾子了。
雖然天地對魔氣的自主淨化速度十分緩慢,遠跟不上魔氣逸散的速度,可這只是小問題。
等楊子傑醒來,或是其他擁有快速淨化之能的存在到來,自會出力清理魔氣。
在那之前,這些魔氣飄得越遠,就會越稀薄。待其出了禁區時,已是稀薄得對大多數有點實力的生靈,都沒有太大危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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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些羸弱的生靈,會不會因此遭遇不測,那就未曾在風嵐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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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過後,隨著邪魔核心與殘骸被絞碎的數量不斷增多,閃爍空間裂縫周圍的魔氣,也愈發濃郁起來。
看著距離空間裂縫不過百米,周身繚繞著濃郁魔氣的楊子傑,風嵐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在越來越濃郁的魔氣裡閉關參悟,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儘管風嵐很想叫醒楊子傑,讓他移一下位置;但感知著他身上的波動,便知曉他已經沉浸於感悟中了。
此時打斷感悟,極有可能直接導致他錯失這次機會。
要知道,若要向九階之上邁進,最為重要的就是對天地的感悟,借法則之力淬鍊自身。
這要是打斷了楊子傑的感悟,讓他錯失這次機會。
良心會不會受到譴責暫且不論,如果因此影響他破境,導致正式開戰時,己方缺失掉一名九階之上,造成己方戰敗,那可就是大罪過了。
念及至此,風嵐最終還是打消了叫醒楊子傑的念頭,
“他身負雷電法則烙印,本就能淨化魔氣,這點程度的魔氣,應該影響不到他才對。”
低聲嘟囔一句後,風嵐便將立起的腦袋趴了回去。
當然,他也並非什麼都沒做。
除了凝聚風刃絞碎邪魔核心與殘骸外,還特地生出一陣清風,將逸散的魔氣吹向遠方。
這般,雖然無法徹底消除魔氣對楊子傑,可至少也能將負面影響降至最低。
然而,隨著楊子傑身周的魔氣變得稀薄後,反而發生了異變。
一股不強不弱的吸力,自楊子傑身上釋放而出,主動將被清風吹散的魔氣吸納一部分過來。
見此情景,風嵐頓時一驚,剛剛才趴穩的腦袋,又倏然而起,眸光閃爍地凝視著楊子傑是身軀,精神力翻湧而出,進行細緻的感知。
過了好一會,確認楊子傑雖然不停的吸納魔氣,但並沒有朝著奇怪的方向異變後,風嵐那顆懸著的心,才漸漸落下。
“嘖,黑戶啊!黑戶!自打認識你之日起,我就知道你定然是個不省心的貨。”
嘟囔一番後,風嵐便重新趴下,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著楊子傑的變化後,便不再多管,連那吹拂魔氣的清風也直接散掉了。
望其這般模樣,分明就是需要魔氣的助力;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是不要額外製造困難比較明智。
因為一點點懷疑,就壞掉同伴的機緣,這般行為,風嵐自問是不可能做的。
再說了,當前的局勢,明顯是同伴越強,自己最終的存貨可能性便越高,更加不能去使絆子了。
對於風嵐的心理變化,以及外界的動靜,安心沉浸於感悟中的楊子傑,自是一無所知。
其實,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好跟風嵐解釋。
畢竟,他總不能直接說,這是天道給他開的小灶吧。
種花家的古語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自身天賦好就算了,但若是將自己不停從天道那得到好處的事說出來,難免會引得這些苦苦修煉,卻進步緩慢的風嵐他們,心中不平衡,懷疑他獨佔天道之便利,不願拿出來分享。
當然,他這也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說就不說,將一切都歸結於無法復刻自身天賦,免掉這些不必要的麻煩,也可以更加輕鬆些。
這些自是第一次接觸天道後,楊子傑便定下的方針。
所以當時在法則空間內得天道獎賞,輕鬆與兩種法則達成最高親近度,一步跨入九階巔峰的情況,他便隱瞞了下來,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此刻的楊子傑,是沒有心裡去思考這些的。
方才得到天道的呼喚,第一時間知曉所為何事的他,在與風嵐簡短交流後,便連忙凝神,任由心神順著天道意志的牽引而去。
旋即,他的心神便進入了一處,類似於法則感悟空間的虛幻之地。
只不過,這次的虛幻空間之中,沒有絲毫法則流光的影子,有的只有浩瀚的威壓。
在心神進入此地的那一刻,楊子傑便感知到了兩股正互相傾軋著的恐怖力量,僅僅是它們互相傾軋間彌散的餘波,便使得他由心神之力凝聚成的實體,感到呼吸困難。
這兩股力量,位於右側那股,有著讓楊子傑頗為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其混合著天道最本源的力量,但又有著其他與天道本源力量同層次的東西。
而另外一股,充斥著暴虐、嗜殺、貪婪的氣息,毫無疑問,歸屬於魔界。
“嗡嗡嗡~~~~”
就在這時,一陣空間震盪的輕微嗡鳴聲響起,大量的天道本源力量湧入這座虛幻空間。
兩股力量原本勢均力敵的局面,瞬間就被打破,帶著濃濃魔界氣息那股力量,頓時節節敗退,最終只能龜縮於一隅。
而且明顯可以看出,這是天道有意放其一馬,否則大可以直接將之碾壓泯滅。
“看到了嗎?這就是次空間內,藍星與魔界相互糾纏的世界之力。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同趨融合的跡象,若不是牽引過來的,只是極為微小的一點點,哪怕是吾也難以像現在這樣,迅速使他們重新分離。”
接收到天道意志的一瞬間,不知是不是錯覺,楊子傑感覺天道的思維似乎變得靈活了許多,話也隨之多了起來。
不過,由於有著更為重要的事情,吸引著他的心神,便也就沒有在這件小事上細想下去,
“世界之力?不就是天道老爺您的力量嗎?”
“是我的力量,但又不是我的力量。”
察覺楊子傑越聽越迷糊之時,天道補充說明道,
“若是轉化成你能理解的概念,吾與世界的關係,就像是器與靈的關係。
器本身不具備思維,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自身的不斷增強,便誕生了靈,那便是吾。
世界本身運轉自有規律,但隨著生靈實力的增長,便極容易破壞這種規律,導致世界運轉失常,嚴重的情況,可能會導致毀滅。”
聽完這些,楊子傑結合自己兩世的所見所聞,對天道與世界的關係,以及天道的作用,慢慢有了一定的瞭解,
“唔~正如靈氣復甦前的人類一般,便擁有著改天換地的能力。但濫用能力,卻導致世界運轉規律被破壞,引發一系列的失常異變。
而如今,生靈所具備的力量,已經遠超靈氣復甦前,若是不加約束,便極容易失控,導致不可預估的可怕後果。天道老爺您,便是為了保證規則運轉而生。”
“你如此理解,雖不全對,但也相去不遠了。”
稍作肯定後,天道便將楊子傑想要在這方面繼續探究下去的念頭,直接掐斷,
“你能領悟到此等底部,已經夠了。這些東西,不是你現在該探究的,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完成感悟。
魔道對藍星的侵蝕攻勢愈發兇猛,我無法為你耗費過多的力量。”
聽到這話,楊子傑趕忙收心。
心思雖收回來了,可他仍然不知這感悟該從何入手,
“天道老爺,我該如何感悟啊?我只知曉,想要步入九階之上,就得以法則之力淬鍊自身。但此地不見絲毫法則之力,我實在是無從下手啊!”
“你這領悟,雖然片面,但並無過錯,如果沒有我幫你,也確實只能走這條路,才能跨越凡神界限。”
“凡神界限?”
聽聞這個新名詞,領會到其可能代表的含義,楊子傑立時變得興奮了起來。
“沒錯,凡神界限,跨越即可脫凡化神。”
隨即,天道開始以簡練的語言,迅速為楊子傑進行釋惑。
所謂跨越凡神界限,脫凡化神,便是以世界之力淬鍊自身,並從世界之力中領悟世界最基礎的運轉規則,以掌控世界之力。
而後外部肉身,內部之靈,一齊蛻去凡胎,方可成神。
楊子傑所言,以法則之力淬鍊自身,便是在走這條路。
法則之力,便是世界之力的一種,這條路成神所掌控的世界之力,便是生靈所勾聯的那種法則之力。
生靈步入九階後,能呼叫法則之力,是因為自身帶有此方世界的烙印,能受到世界規則的庇護,藉助世界規則的影響,去呼叫法則之力。
倘如脫離了世界規則的影響範圍,那九階便在無法呼叫法則之力了。
或者如魔族這般異界來客,便會受到本世界規則的壓制,特別是抱有敵意的魔族,幾乎無法呼叫法則之力。
當然,魔族本身也不怎麼依靠法則之力,更加依賴自身的力量。
關於世界規則的影響範圍,天道特意舉了一個例子,那就是現階段的藍星,世界規則能影響的範圍其實並不廣。
進入太空,離開地月系統的範圍後,便會開始減弱;出了太陽系的範圍後,便近乎於無了。
儘管太空中,有著因沒有世界規則約束,而無序飄蕩著的法則之力。
可缺乏世界規則庇護的九階,面對這些法則之力,就只能乾瞪眼了。
當然,九階的生靈,也沒法無依託地在太空中生存,所以這個範圍對於生靈來說,其實已經頗為不小。
不過,步入神境後,一切就不一樣了。
神境經過淬鍊的身體,已經能夠靠著吸收靈氣之類可吸收的能量,在太空中無依託生存。
除此之外,真正能掌控法則之力的神境,也無需收到世界規則影響範圍的限制,可以自在呼叫法則之力。
甚至因為沒有世界規則的約束,神境對法則之力的呼叫也會更加自如,可以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也就是說,步入神境後,便能進入太空遨遊了。
但是,天道又給暢想太空遨遊的楊子傑,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神境在太空中生存,其實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無依託。
若是沒有靈氣、法則之力供以維持消耗,哪怕是神境,也會在太空中消亡。
而浩瀚的太空中,有不少廣袤區域中,都是沒有靈氣,法則之力也異常稀薄,甚至完全沒有的。
因此,就算是神境,深入這種區域,也極難在自身力量耗盡之前,脫離出來。
極有可能,就在那片死寂虛空中,油盡燈枯,徹底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