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妄出了花樓約摸走了一刻鍾停下了腳步,不是沒了路或不知去哪裡,是有人擋住了路。夭妄雙手懷抱於胸,嘴角微微上揚:“還道是誰,又是你二人,這次還有新朋友。”

攔住他去路的是四個人,一藍一紅一黃一白:“上次就同你二人說過,同你二人相鬥無聊至極,後會無期,今怎的又找上門來。”

“上次我兩個兄弟沒能好好招待白影盜王,自覺有愧今日是來賠罪的。”那黃衣人手中一把鐵打的摺扇,他握著扇子作揖賠禮,好一文弱書生氣息。

夭妄打量了這黃衣人幾眼,腦中思索一番,最後有了答案:“鐵扇子司徒限,想不到你這窮酸書生也會進燕雲騎。”

黃衣人搖開了扇子仰天而笑,笑止,平定氣息:“想不到小輩一屆窮酸書生,盜王竟會知道,有幸有幸。”

“聽聞過,鐵扇子司徒限喜殺人,每每殺人先禮後兵,將人四體分離當其面吃其肉飲其血······唉,這等變態行徑,想忘都難。”

司徒限又大笑,隨後平復氣息,道:“原來江湖是非都是人們以訛傳訛出來的,小輩昔年手刃仇人以其惡行還之,僅此一次想不到竟被人言,司徒限為大惡,喜啖人肉。”

內中真假,夭妄沒心思去理會,擺了擺手,道:“人口相傳,喜之則優厭之則惡,大多如此。那四人來尋我,這番又打算做什麼?”

司徒限收起了扇子,閉上了眼,扇子在手中輕輕拍著:“小輩慕盜王之大義,卻無奈主人有令,難以不從,小輩左右為難不知接下來怎麼打算。”

夭妄眼珠子一轉,調侃道:“莫非你家主人是打算把我殺了然後飲我血啖我肉?”

“雖非如此,不過也是不差。我家主人······”司徒限身後白衣人的手按在了他左肩上,司徒限用扇子輕敲其手,“盜王不是外人,並非不能說。我家主人,是天下第一飛賊來去空空,不知盜王可有記憶?”

夭妄的臉色微微凝重,來去空空在天下並無名氣,然在飛賊之中卻人口相傳。傳聞,他的影子,即便是光,也難捕捉到。他就好似一陣風來去空空,不知何時來不知何時去,甚至都沒人敢確定他是人是鬼。遇到過的人堅信他的存在,只是聽聞的人卻對來去空空一直表示懷疑。

夭妄自然是遇到過這來去空空的,他遇到過,卻沒見到過。他遇到來去空空的時候是他才習得步葉決第五步,就這麼一陣風吹過,他的肉包子不見。雖非名貴東西,光天化日,就真的如同鬼孽出沒一般。

夭妄對來去空空的態度也一直是半信半疑,做疑惑狀:“哦,難道天下真的有這麼個人存在?”

這司徒限哈哈笑了笑,隨後道:“四大盜王的本事出神入化,可一山更有一山高。“

“山外有山自然知道,不過,本盜俠對付你們幾隻小貓總該毫無問題吧。”言罷,夭妄身子一閃,恍若白影躥到幾人身後,他的袍子被風灌滿顯得鼓脹,一聲聲嗖嗖,那四人只得躲閃。

“追魂針!”司徒限的鐵扇子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停了,四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夭妄手上卻多了一包荷葉包著的包子,還各掏一個塞進四人嘴中,又見他一臉玩味道:“司徒兄,不好意思,下手重了點。約摸兩個時辰你們就能動了,別餓著,後會無期。”

司徒限吐出口中包子:“夭妄,我家主人雖不曾高估你卻也未小看你。”

夭妄自己也掏出一個包子咬了口,道:“這麼說來你家

主人真是愚蠢,明知幾隻小貓奈何不了我還這般圍殺。”

被定住了身子,這司徒限也不惱怒,反倒聲音開始恭敬:“主人不過是要我幾人確認,西影可有資格入我燕雲騎,繼他之位。”

夭妄的手輕輕一揮,如同戲法一般多了三根銀針:“我的追魂針雖說非天下第一暗器,然,想要人生死不能,也並非做不到。可想試試,黑苗暗蠱噬人心骨的滋味?”

夭妄的針慢慢刺進司徒限鎖骨位置,他此刻表情一臉奸詐笑容恍若魔鬼,聲音也是邪佞,道:“不知司徒限可能告訴小弟,你家主人來去空空在燕雲騎排行老幾?”

司徒限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不曾想到的是,原來西影大盜也會這般惡毒!”

“怎樣?是不是感覺好似有千百只蟲蟻在撕咬你的心?悄悄告訴你,黑苗的姑娘念這玩意兒叫,心疼的感覺?那麼司徒兄,可有想到哪個讓你心疼的姑娘?”

司徒限反而大笑了出來,這是夭妄也不曾想到的。

“夭妄啊夭妄,看來你實在是沒能瞭解我司徒限,這般折磨怎能讓我司徒限屈服······”只見司徒限嘴角有血流出,夭妄身子往後一退,那根原本插入司徒限身體的銀針已經變黑。

夭妄不由皺眉,聲音也變得警惕,道:“你是毒人!”

就聽司徒限歇斯底里的笑聲,隨後道:“你根本就不懂我司徒限這一生是怎麼過來的,這才是我家主人為何會要我等過來邀請你這天下第一飛賊。不過,今看來,西影俠盜今日也是命危。”

夭妄的武道修為只是洪荒,洪荒一境在江湖上已是大家,可無奈,夭妄的身邊太多妖孽,使得他這洪荒總如幼-童手中木劍一般,沒了殺傷力。可同樣,也是因為他身邊太多妖孽,使得他對境界差距也沒了多少畏懼之心。

正是因為沒了對境界差距的畏懼之心,使得夭妄從不會單單因為境界而去小看一個人。

而此時,這白影卻是改了音調,再如先前奪命魔鬼一般,道:“你當真覺得你們四隻小貓能傷的了我?”

司徒限呵呵一笑,眼中也是兇戾,道:“我等不行,後面那位卻可以要你性命。”

夭妄眉頭一皺,身子再次化作一道白光,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短刀,他手持短刀砍向了出現在司徒限身後的婦人。一聲叮鐺金屬交接聲音,有一少女手持三尺長劍擋在了婦人身後。

這少女格擋了這一刀,疑惑道:“怎麼不是那天拿劍的那個叔叔。”

“叔叔?”夭妄不由笑了出來,毫不掩飾,“想不到你個女娃年紀沒差我二人多少,卻已經喊我二人叔叔,不語聽了非咬牙。”

“都退下。”婦人轉過身來,雍容華貴,國母之風,她今日所穿為一套鮮明黃衣,配有粉色小邊。

看著這樺鶯夫人,夭妄臉帶戲謔,問:“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樺鶯夫人微微一笑,道:“且說無妨。”

“你同花無意私奔離開了桃花庵,桃花庵也好,花家莊也好,定會將你二人除名。若是常人,也定會隱姓埋名,神仙眷侶一般。而花無意卻搖身一變,不知如何竊取他人城池成了威震天下一城之主。”

樺鶯夫人依舊是那帶有風情的笑問,問:“那又如何?”

“問題所在,天下劍術高手千萬,而弓箭高手莫過於花家。花無意依舊不改往日以箭為利,難道你們就是要告訴花家人同桃花庵,你二人,就是花無意與霓霽?”

樺鶯夫

人薄唇微啟,牙如白珠,這一輕笑早已超凡脫俗,夭妄自能理解少年英雄花無意為何寧願負天下人。

“尚青、茉黛、霓霽、不染,這是四個稱謂而非四個人,桃花庵,永遠比你們外界俗人所想的要更複雜。”龍眾四騎走到了樺鶯夫人身後,樺鶯夫人右手抬起示意幾人退下,繼續道,“只勸你,若哪日你遇到你一見傾心願為白首的女子,要麼別讓她看見你就此離開,要麼就娶了她。女人到最後求的,也不過就是朝夕百年。”

樺鶯夫人竟輕笑出聲,笑中微微有淚。

“知道夫人所笑為何,是笑,夭妄已沒那福分再去談日後。”

司徒限輕輕搖著扇子,手攤開,是那三枚銀針,針早變黑:“燕雲騎一向憐惜英才,再問,盜王可願入我燕雲騎,繼位來去空空成為戌騎士?”

夭妄一聽,卻是不屑道:“還道來去空空在燕雲騎有多大地位,原來也不過就是一末尾之徒。”

司徒限輕搖手中摺扇,道:“非也,戲曲講究大牌壓軸,而壓軸指的正是末尾第二。”

夭妄一聽,竟是頑劣心再起,問:“這麼說來,來去空空還是燕雲騎中最頂尖的高手。”

司徒限又是輕搖手中摺扇,道:“也非如此······”

夭妄呵呵一笑,語氣剎那冰冷,道:“那不皆是屁話,非此非彼。”

司徒限也是無奈,明知夭妄是在戲弄自己,卻還一再回答,嘆了口氣,語氣也微微冰冷,道:“燕雲騎十二騎各有所長並不能統一而論,就問盜王可願入我燕雲騎?”

夭妄的袍子又似裝滿了風,雙手懷抱於胸,道:“有些事,我做不了主,要看我袍子的心情。它不喜歡說話,卻喜歡咬人。”

司徒限又要開口,卻是樺鶯夫人攔住了他,就聽樺鶯夫人問:“若奴家放你走,你可會同花郎一般帶她遠走高飛,永不涉世。”

夭妄眉頭一皺,不解:“帶誰走?”

樺鶯夫人不再說話,她的手輕輕揮落,她身側的龍騎,她身後的短裝錦衣武者開始握緊自己手中的各類武器。

看到這般多衝著自己來的人,夭妄咧嘴一笑,言語挑釁道:“那可得看你們可能追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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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向後躍出數丈,身子騰至半空,右手一揮,銀光閃閃,如隕落星辰。

燕雲騎四人中那白衣看似柔弱斯文的公子擋到眾人前,雙手太極之勢,聽得叮叮咚咚,射出的暗器被打落了不少,落入土中。而他身上那襲白衣中多了幾個紅點,這些紅點又慢慢擴散,雪白的袍子頃刻被浸溼了大半。

夭妄認出了那擋住他那些暗器的東西,看著白衣公子,他心中也不由一驚,原來此人就是孤梅傲雪,早些年南下古薇城時候聽沿途的人談及過孤梅傲雪。

雖說心中驚歎,可言語依舊挑釁意味不改,聽他道:“看來孤梅傲雪的飛雪傲梅終究只是三等暗器,登不得知無不言的暗器榜。”

白衣公子跪在地上,手捂在那些血窟窿上,嘴角也流出了血,咳嗽著又笑著:“原來白影是聽得過孤梅傲雪。”

白衣公子又咳嗽了幾聲,繼續道:“本以為我能接下你疾風驟雨的十四枚銀針,看來,本事與運氣終非同路。”

說罷,整個身子都倒了下去。

夭妄看得納悶,他這次打出的並非奪魂針,理當不會要了這飛雪傲梅的性命才是。又見司徒限低下了身子,手輕輕合上了孤梅傲雪的眼:“兄弟,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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