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詭王這般轉述,仲西侯微微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明白了些什麼。可畢竟只是猜測,又示意詭王繼續說下去。

“昔年韓將軍之死,老城主也是禍首之一。而那個時候,不論是為了所謂的名正言順,還是別有私心,擎羊之亂,金陵王的立場最為堅定。可,那聯盟裡頭,終究還是存有細作。”

仲西侯的嘴角不由掛上了苦笑,他也曾懷疑過義父的死因,那樣的人物,不容易被刺殺,若是自縊而亡,又是為何?

所謂要守護的是榮耀,到頭來,這榮耀,從未出現過。

“哦,如此麼,看來那幫老家夥不曾真的告訴孤,何為獵鷹季。人已仙去多年,生前劣跡,不提了。”

仲西侯的語氣有些灑脫,不知是本心還是刻意,詭王猶豫幾隙,最終是不打算再說下去。氣氛再次恢復寧靜,還是詭王先開了口,問:“侯爺在金陵城要做的事,可是做完了?”

仲西侯點了點頭,隨後道:“自然算是做完了,小師弟自己消除了恨,朱諫男給出了態度,老龍王肯定了孤。另外,也算知曉了些許白雲仙子的事情,這一趟東遊,也算有些收穫。只是啊,那一卷東西,終究不曾拿到。”

這時候屋外傳來了嘈雜聲,是神荼同鬱壘那兩個孩子的聲音,二人語氣慌亂,不斷唸叨著,“你們不能進來!”

仲西侯同詭王都是不由眉頭一皺,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敢硬闖自己的宅子。二人均是起身朝屋外走去,開門剎那,仲西侯笑了。屋外除了神荼同鬱壘這兩個娃娃,還有四個體形不輸曲天傲的壯漢,這四個壯漢身穿尋常麻衣,皮膚黝黑,但相較仲西侯,自然要白些。

若只是如此,這四人當只會被人以為尋常練家子或者幹體力活的莊稼漢,可四人身後各背了一副棺材。一副一丈出頭的黑木棺材,粗略估計,也得有個百來斤重,可四人就這麼用鐵鏈把黑木棺材鎖在了自己身上,步子沉穩,與常人無異。

四人見到了仲西侯紛紛抱拳行禮,齊聲道:“見過侯爺!”

聽到這四個怪人這般稱呼侯爺,神荼同鬱壘這兩個孩子也是懂事,明白了是自個兒人,也就退到了一邊。神荼還在鬱壘耳朵邊小聲嘀咕,大概意思就是山下的世界可真有趣,各種奇奇怪怪。

見到這四人回來,仲西侯也是面露喜色,哈哈大笑,忙擺手道:“自家兄弟,何須行禮。”

隨後仲西侯仔細打量,眼中金光更甚,不確定道:“小海,你的修為,怕是到了洪荒瓶頸了吧?”

從左往右,那第三位的壯漢再次抱拳,道:“回侯爺的話,隱隱有感,不出一年,怕能突破。”

聽到這答案,仲西侯更加歡喜。如此一來,他不夜城,又多了名鴻蒙境界的大宗師。這王海不用太久就能突破到鴻蒙境界,另外三人的修為比他初到金陵的時候也各有

提升,想來這些日子,各有機遇。

天底下的怪人不少,可四人一道行走,又會身背棺材的,除了渤海四子,再無別人。

站在最左邊的喚作王青,他解下了黑木棺材,他另外三兄弟也如他一般將棺材解下。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詭王書房前,這地面上的石板,被這四個黑木棺材砸碎了不少。可這四人卻全無愧疚之意,仲西侯同詭王也未覺得砸碎石板有哪裡不對。也就在一旁的神荼同鬱壘在那嘀咕,這四個怪人才剛來就要侯爺出銀子修石板了,真敗家。

四人將黑木棺材齊齊擺好,隨後一掌前推,棺材板飛離落地,又是砸碎了一片石板,看得神荼同鬱壘這倆孩子心裡直抽抽。

棺材才開啟,就自裡頭傳來令人反胃噁心的腐臭氣味。

仲西侯走上前兩步,往棺材裡頭一看,不由一笑。棺材裡頭躺了四個人,這四人的屍體已經腐爛到了一定程度,甚至還有些腐蝕到了這厚實的黑木棺材。看得出來,這四具屍體,一個極高,一個極瘦,一個極胖,一個極矮。或許是棺材容量有限,那高個子被鋸成了兩半,那個胖子直接是輩切成多段硬塞進黑木棺材裡頭。

“仲家四小鬼,已誅!”

聽到這四人名號,仲西侯不由呵呵一笑。仲家,仲家,就這些阿扎玩意兒,也配姓仲。

詭王有些不解,問:“這仲家四小鬼,怎的惹怒了侯爺?”

仲西侯一聽,笑得玩味,道:“詭王,你眼中的孤,會因為他人冒犯而起殺心麼?總會那麼巧合,有人來挑戰孤。也是有趣,竟然會因為孤使的是劍,就被誤認成是暮寒樓的冷不語,有趣,有趣。”

仲西侯說了一堆,終究是沒說出這四人是怎的得罪了仲西侯,令他起了殺心。隨後詭王眼睛微微一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問:“可是與黑山有關?”

仲西侯哈哈大笑,點了點頭,道:“開始的時候孤也以為只是幾個江湖上的莽夫,見到有名的就上前挑戰。可見到了縱橫子,見過了朱諫男,又見過了奎木狼,孤才明白一個問題,四個長相怪異的人湊在一起本就不容易,更難的,是恰巧這四人修為還算湊合。”

“所以,從一開始的時候,朱諫男就想告訴侯爺,黑山的存在?”

仲西侯點了點頭,道:“或許,這是老龍王的意思。畢竟,朱諫男沒那本事呼喝縱橫子,那個淚無聲,不像個簡單的人物。關於黃門,關於黑山,奎木狼也只是一語帶過,不願多說。也不知,這黑山,獵鷹,可有影響。”

聽到仲西侯的擔憂,還是那個喚作王青的漢子,語氣不確定道:“這四人當真異常得不像話,王紅打出了定風珠,這胖子的腹部都被打穿,也不見他悶哼一聲。就好似,沒有痛覺一般。”

仲西侯解答了他的問題,道:“因為啊,他們本就不是人,他們,的確是鬼

。既然不是人,又哪裡會有人該有的痛覺呢?”

站在最右側的那個漢子開口問:“那,侯爺,可要我兄弟四人繼續追查下去?”

仲西侯搖了搖頭,道:“這棺材可以處理了,你們的東西,不日也會到金陵。可惜啊可惜,渤海天魔的威名,還得過些日子才能重振,孤還有事要你們去做。”

這四兄弟齊齊抱拳,道:“謹遵侯爺之意!”

仲西侯點了點頭,道:“孤要你們四兄弟留在金陵,哪怕是死,也要護住詭王同曲天琴,可能做到?”

這四兄弟又是異口同聲,道:“唯死可破!”

說完了這些,這王姓的四兄弟再次將黑木棺材合上,用鐵鏈鎖在了自己身上,離去。仲西侯看著這碎了一地的石板,不由苦笑一聲,玩笑道:“這四兄弟,早該把棺材給扔了。孤麾下的人,管殺不管埋。若真的自己命隕,自有同道為之收屍,準備木棺,何須自己日夜備著。”

他又看向了神荼同鬱壘,問:“你們倆,可願同我一道回西地?”

鬱壘是弟弟,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了神荼,等著兄長回答。神荼也未猶豫,學著見過的那些人的模樣,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神荼、鬱壘,願追隨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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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荼說完,鬱壘也是跪下,可他學不來這東西,撲通一下,雙膝跪在了地上,雙手同樣抱拳。那樣子,像極了到祠堂裡給先人燒香。神荼想了想,隨後就蹦出了幾個字:“鬱壘也一樣。”

詭王看著這兩個娃娃稚氣小臉,把二人扶起,又溫柔地拍去二人衣服上的塵灰,道:“你們兩個孩子,才多大,就嚷嚷著追隨。回了西地,除了練功,還要跟著先生讀文識字。”

神荼小臉上透露了不樂意,隨後道:“詭王姐姐,男子漢大丈夫,一把三尺劍,天下任我走。把劍練好,哪裡需要和書呆子一樣之乎者也······”

話未說完,詭王直接伸手揪住了神荼的耳朵,疼得這娃娃“哇哇”直叫,鬱壘也是倒黴,什麼也沒說,卻是同樣待遇。

看到這樣子,仲西侯也是哈哈大笑,隨後他想到了什麼,開口問:“神荼、鬱壘,還不曾問過你倆,姓什麼?”

仲西侯提問了,詭王也就鬆開了手,這兩個娃娃使勁揉著已經紅漲的耳朵,這次是鬱壘開口答道:“我們一直跟著師父,師父一直喊我們名字,沒說過姓什麼。”

仲西侯想了想,可他實在不知道白無常前輩姓什麼,最後猶豫幾番,道:“不如自此之後,你們姓吳,吳神荼,吳鬱壘,可好?”

這兩個娃娃屬於半懂事的年紀,只知道自己有了姓,自此全了姓名,哪裡會管仲西侯什麼意思,都是連連答應,歡喜得不得了。

詭王看著仲西侯,這個男人在笑,或許,自始至終,都是自己擔憂過多。仲西侯,畢竟是仲西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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