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謝奧拉夫的兒子留裡克,也就是險些和大吟香成親的那位,率眾夜襲齊營。

據被生擒的同伴介紹,他是想抓住黑海親王向齊人索要贖金,以此洗刷自己受到的恥辱。

顯然,他骨子裡的維京先祖的血脈在沸騰,行事也像極了維京海盜的傳統。

也可以說,近乎無腦的鋌而走險做出這種事。

被他召集的同伴,都是他從小玩到大的伴當,可以說是他這個未來領主的子民,但同時,也是他的兄弟和朋友,是一起流過血的戰友,他們曾經被徵召去前線和佩切涅格作戰,都極為驍勇善戰。

共三十七人。

對現今時代經常在歐洲地爆發的城邦、蠻族聚落之間的戰爭來說,幾十名勇士偷襲對方大本營是很常見的事情,只要戰鬥力夠強,幾十名勇士往往便能扭轉戰局。

留裡克和他的夥伴,小心翼翼躲過了佩切涅格弓騎兵營派出的哨衛,顯然,留裡克等認為,黑海親王的親衛大隊,也僅僅這兩營佩切涅格弓騎兵算是真正的戰士,其餘女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但卻不想,根本沒能靠近親王大營,他們的行蹤就被庫爾德女兵連遊哨發現,隨之馬穆魯克女衛和庫爾德女衛伏擊了這夥不速之客,排槍加擲彈,幾輪下來,留裡克和他的夥伴就傷亡了大半,有轉身逃走的,又哪裡逃得過火槍騎兵的追擊?更莫說,佩切涅格遊擊兵也被驚動,很快派出了騎兵隊來檢視情況。

陸寧回來時,戰事已經結束,包括留裡克等十幾名兇頑被當場擊斃,又有數名沒伏地投降而逃跑的兇頑被馬穆魯克女騎兵追上射殺,剩下十幾人全成了俘虜,其中還包括數名重傷者,隨後,重傷患也被人道處理,剩下了六名俘虜,幾乎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

銀裝素裹的營帳,是內侍長努嘉哈的大帳,從這營帳多少還能看出,努嘉哈還是有些女孩子心態的。

現今,陸寧坐在桌案後,努嘉哈肅立在他身旁。

佩切涅格遊騎兵營,左營指揮張保,右營指揮王橫都有些惶恐又不安的站在下首。

留裡克等匪徒,繞過了他們的防線,進入了馬穆魯克和庫爾德兩個女兵連的警戒區,卻被馬上發現並除俘虜外全殲,就算張保和王橫是剛剛成為大齊將領的佩切涅格人,但兩人也知道,這意味著他們是多麼嚴重的失職。

他們的弟兄,或者說他們的屬下,又是如何散漫,雖然,被選入大齊遊騎兵營的無一不是族中勇士,但歷來他們便散漫慣了,根深蒂固的思維便是上陣殺敵才是真勇士,對站崗放哨之類的,從來不太上心。

現在,卻是被些女子給比過去了。

陸寧此時,也在打量這兩人。

兩個遊騎兵營,並沒有委任大齊正卒進入各級指揮系統,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其剛剛徵召成軍便要進入北上作戰,而在黑海行省,熟悉佩切涅格語言能和他們熟練溝通又隸屬騎兵系統的漢卒極為罕有,派出那麼三兩人,還不如直接清一色佩切涅格人做各級指揮官了,還顯得信任他們。

張保和王橫,都是極為勇敢的勇士,這名字,也是自己給他們起的,典故來自野史,岳飛的哼哈二將,所謂馬前張保,馬後王橫。

“努嘉哈,你認為,我們該當馬上去攻下佩列亞斯拉夫?”陸寧收回目光,看向努嘉哈。

努嘉哈很堅決,“是的主人,弗謝奧拉夫的兒子,也是他的繼承人,死在了這裡,穩妥起見,奴兒認為我們當先下手為強,何況弗謝奧拉夫的長子、繼承人,來刺殺主人,他也有罪,該當擒拿問罪。”

努嘉哈的齊語略顯生硬,聲調自然很容易聽出是外國人,但已經熟練無比,已經完全可以和正常語速的齊人溝通。

陸寧微微頷首,“你和他們說說你的意思,聽聽他倆的想法?”當然不是真覺得張保和王橫能有什麼改變自己已經有了決斷的主意,而是對他們的戰略思維進一步的瞭解。

激進還是保守?考慮夠不夠周全?等等,透過一些突發事件,遠比面試搞什麼策論更能清晰的瞭解。

努嘉哈便嘰裡咕嚕對張保、王橫說起來,她們三個都屬於突厥語系,但分支已經極為遙遠,但努嘉哈到達黑海後,特意學了佩切涅格語,畢竟還算是同一個語系,學起來尚算簡單。

張保和王橫,其實對努嘉哈原本並不敬服。

黑海親王大隊各武裝,努嘉哈作為內侍衛處的侍衛長,其實是最高長官。

包括馬穆魯克女兵連、庫爾德女兵連、達荷美巨靈軍團以及這兩個新徵募的佩切涅格騎兵營。

四個女侍連,雖然不屬於戰鬥部隊,但理論上她也是最高指揮官,但因為四個女侍連是輪流在親王大帳當值,是以,她不會真的插手其事務就是了,而是四個副處長直接管理。

張保和王橫,被她個女人正管,心下自然有些不服氣,但此刻都很是羞愧,又聽這位侍衛長說,親王殿下問他倆對此事如何看,要不要去攻陷佩列亞斯拉夫。

他倆都是瞠目結舌,能被陸寧選為兩個騎兵營的指揮使,他倆當然不是蠢蛋,親王殿下當然不是向他倆問計,而是一種考核。

“我們身在羅斯人的土地上,又不知道大隊現在的情形,如果進攻羅斯人的城邦,會不會被羅斯人看成我們背信棄義對他們宣戰了?而且,如果不提前通知主力軍團此事,我們的主力軍團,不要中羅斯人的奸計而有所損失?”張保斟酌著,先開聲了。

倒是很謹慎,幾乎不是草原牧民思維。

王橫本來想支援進攻羅斯人的,他本身就對羅斯人有仇恨,他的親哥哥,就是被羅斯人殺死的,但聽張保的話,忙嚥下差點脫口而出的話,點頭道:“殿下,我贊同張保所說。”

陸寧笑笑:“倒是老成持重,不過主力軍團你倒不需擔心,楊帥司,我信得過。”

在羅斯地,主力軍團本來就將警戒程度拉高到在敵人領土作戰一般,以防備羅斯人背刺。

羅斯人準備的輜重,其中糧食等等,也會好生檢驗,煮出的飯菜,私下裡有貓貓狗狗先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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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黑海行省就這點家當,真被背刺損失慘重的話,那黑海行省都岌岌可危了。

羅斯大公,又實在不是簡單人物,歷史上沒這麼憋屈過,現今他的心理,做出些瘋子般的舉動也不是不可能。

陸寧的話,張保和王橫,當然只有聆聽的份兒。

“不過嘛。”陸寧看向努嘉哈,“先派出使者將他兒子和一眾同夥的屍體送回去問罪,看他怎麼說,同時全軍戒備。”

“是!”努嘉哈躬身抱拳領命,主人有了決斷,她就絕不會再多說而是不折不扣的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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