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商船上還有一個道士?”

杜白覺得有些稀奇,便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這位從船上緩緩走下來的道士大約而立之年,蓄著一縷鬍鬚。雖然外表相貌平平,不過氣質出眾,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一看便是一位得道高人。

當然,究竟有沒有真本事這件事需要另說。

不過真正讓人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他會從這船上下來。

要知道這艘船可是運送的鬼城貨物啊!

杜白覺著有些稀奇,好奇回頭望了一眼聞冰煙:“聞小姐,怎麼你們船上還有一個道士護行嗎?”

聞小姐也望了過去,看見那道士之後便是笑道:“杜公子說笑了,這位道士乃是我的一位好友請託乘船過來的,並非什麼護行之人。”

正說著的時候,那位道長左右張望了一眼,瞧見聞冰煙之後便是加快腳步走了過來,行了一禮謝道:“多謝聞姑娘此次相助。既然已經到了臨安,那麼貧僧也就不再繼續叨擾了!”

“道長客氣了。”聞冰煙禮貌嫣然一笑,“您的師弟田道士可是幫了我們聞家很大的忙,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一旁的杜白方才有些恍然。

原來是田道士的師兄!

這就說得通了。

只是幫個忙而已,這麼大一艘船也不差這麼一個人。

說來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田道士了,那家夥說是要去闖蕩江湖,這會兒也不知跑到了哪裡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幫自己的鬼市在那些正道人士裡面宣傳一下……

這可是他計劃裡面頗有意思的一環。

眼見那位那位道士正欲離去,忽而腳步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轉頭禮貌地問向了杜白幾人:“這位公子,貧道初來此地,不知此處可有什麼出名的寺廟或是高僧?”

“嗯?”

杜白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道士不去找道觀,反而去找和尚和寺廟是打算做什麼?

難道是打算上門找茬嗎?

這位道長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了一句:“貧道受師弟所託,要將此物轉交給一位高僧,只是目前還不清楚對方所在之處。”

“原來如此,不過這具體的寺廟何處我也是不甚清楚的。”杜白便也沒有多問,只是給對方簡單說了一些自己所知道的寺廟的位置,道士一一記下,謝過之後方才離開。

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杜白並未放在心上,而是接著和婉妙一起為聞家的人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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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家千里迢迢趕到這裡,辛苦自是不必多說的了。雖說是因為魘龍王的吩咐,不過也要盡到地主之誼才行。

……

那位道士在離開碼頭之後,便是朝著杜白所說的幾個寺廟尋去。一路上問了許多的路人,總算是找到了這裡最有名氣的幾個寺廟,並且親自進去走了一圈。

只可惜的是,師弟交給他的那件寶物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

重新走出寺廟,道長回頭望了一眼人來人往的門口,以及這煙火氣極重的寺廟殿宇,輕嘆一聲氣。

雖說這裡香燭不斷,煙霧繚繞,連山門外的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檀香,然而卻沒有給人一種佛法高深的心境。

反倒更多的是世俗之氣,那一根根香燭中散逸出來的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銅臭味,讓他眉頭直皺。

雖說早就已經猜到了,不過看見這種景象心中還是有些遺憾的。

佛道兩家向來是彼此相爭彼此共同進步。如今仙道不顯,道教也逐漸隱匿於山林之間潛修,反倒是這種只為賺錢的寺廟大行其道,佛像上半點佛光不顯,經文亦是錯字連篇,偏偏又有許多的百姓迷信其中。

不過這些事情也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說。

道長低下頭,手掌緩緩托起一個表面黯淡不起眼的暗色圓缽。

若只是單看外表,誰能相信此物竟然是一位活佛的臨終遺物呢?

據師弟所說此物如果遇見了真正的有緣者的話,就會褪去原本的凡貌,展現出真正的神異之處。

為此這半天時間他已經逛遍了臨安城比較出名的幾個寺廟,然而始終沒有所得。

這圓缽就好像是一塊石頭一樣,沒有半點異象。

“還要繼續找下去嗎?”

道長微微皺眉。

臨安如此之大,如果漫無目的地找下去誰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畢竟他來臨安的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不過仔細考慮之後,他還是決定這兩天先在臨安尋找一下,看看是否有機會,到時若是不行再另說。

下好了決定,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日落西山晚霞連篇了,便打算先行離開,找個落腳的地方,總不能在這野外席地而眠吧。

他修道之人雖說的確能吃苦,不過也不是非要鑽牛角尖的。

不過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寺廟門口出現了奇怪的喧鬧聲,吵吵鬧鬧的,就好像是在驅趕著別人一樣,讓他有些疑惑。

寺廟還會往外趕人?難道不都是希望自己的香客越多越好嗎?

等他回頭望去看見爭吵的人的時候,方才有些明白了。

那被往外驅趕的人竟然是另外一個和尚!

而且顯然不是和這個寺廟裡的和尚一夥兒的。

所以是被誤認為來搶飯碗的了?

果不其然,那門口有三四個灰袍的僧人手持著棍棒,對著那個外面的老和尚喊道:“快滾!這裡是我們的寺廟,你一個外面來的和尚憑什麼進我們這裡?!”

那位老和尚即便是被推推搡搡倒也不生氣,只是左手立著禪杖,右手立於胸前,淡然道:“貧僧只是來此論佛法的,並不會久留。”

此人赫然便是先前被強行留在範府裡面的法海!

之前范家被抄家之後,他倒是得以離開了范家恢復了自由。

“哼!誰信你!之前你仗著有范家的後臺,所以咱們都不敢說你。現在范家都倒了,你還敢來,還真當我們怕了你不成?!”一個灰袍僧人大吼一聲,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若是尋常人還真可能被嚇到了。

若非是看對方一把老骨頭,若是真打死惹上了官司對寺廟不好,他們早就上棍棒了。

不過這一招對於法海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對方連面色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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