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房子，牛老漢一家八口人就擠在了一起。
關鍵這小方子還不是牛老漢家的，而是一個姓孫的土財主的。
杜荷轉身，問道：“牛老漢，按說你父子二人也是為官府做事，每個月也有幾百文的薪錢吧，怎麼就不置辦一套房子呢。”
收潲水的人雖然社會地位低賤，但卻是實打實地幫官府做事的，一般人還沒資格幹這活呢。
牛老漢嘆氣道：“唉，俺年輕那會兒，湊了不少錢，那會兒，像孫老爺家這個院子，只要一百貫，俺都湊了六十貫了，就想著把這院子買下來，哪知道，一晃幾年過去，這院子的價格，越來越貴，現在，都要上千貫了，可俺收潲水的工錢，一點都沒變過，哪裡買得起啊……”
杜荷聽了，這特麼不是大唐版的工資不漲方家蹭蹭往上漲嗎。
杜荷又和牛老漢聊了聊，臨走之前，他拿出一張紙張，交給牛老漢：“牛老漢，這是幸福小區買房用的無限制抵扣券，可以抵扣三十貫錢，過幾日，你就拿著去幸福小區買房子吧。”
“三十貫？”
牛老漢瞪大了眼睛，好久沒回過神來。
……
天黑了。
肖申鬱悶了。
下午時候，他還言之鑿鑿地說剩下的三十戶，最多有十五戶給杜荷開門的。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三十戶，每一戶都開門迎接杜荷了。
當然，至少有二十戶是被杜荷砸門威脅才開門迎接的。
杜荷的做法，簡直是有辱斯文。
作為讀書人，肖申是很看不起這種行為的。
回到夢幻集團，肖申再也忍不住了，問道：“少爺，咱們這幾日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怎麼感覺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毫無目的呢。”
杜荷笑道：“你好好想想，本少爺這幾日，都做了什麼？”
“問百姓們幸福嗎？”
“除了這個呢？”
肖申想了想，說道：“少爺每到一戶人家，都會詳細詢問他們是如何過日子的，還留下了買房子的抵扣券。”
“差不多了，本少爺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買房子，也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有房子住，讓牛老漢那樣的人在老死之前，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居所，不必寄人籬下……可惜，那自以為是的蠢貨，還在背後嘲笑本少爺是不是瘋了，肖莫寧，你記住，領先別人一步，那是天才，領先別人十步，甚至一百步，那就是瘋子……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如此而已。”杜荷負手而立，說道。
一陣風吹來。
他衣袂飄飄。
肖申眼睛中發出光亮，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又問道：“少爺，可是粗暴地砸門進入百姓家中，是否不妥？”
“我是否打了那些百姓？”
“沒！”
“我是否砸了他們的院門？”
“也沒！”
“那不就得了，既然他們什麼都沒損失，那本少爺又如何能被稱為罪大惡極呢，早點休息吧，明日，還有一百戶要拜訪呢。”
杜荷拍拍肖申的肩膀，轉身走了。
肖申歪著腦袋，看著杜荷瀟灑離開的背影，口中諾諾道：“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
“哈哈哈……”
太極殿，御書房內，爆發出陣陣笑聲。
“陛下，你是不知道，現在，長安城都傳遍了，大家都說，鄠邑縣侯賣不出房子，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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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幸福嗎？臣從未想過，這句奇怪的話，竟然能在長安城流傳這麼廣，現在，街頭巷尾，許多人相見，第一句便是問，你幸福嗎？”
“哈哈哈……”
長孫無忌、陳叔達等人都在數落杜荷的奇怪行為。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李二坐在桌子後面，看向一直不說話的杜如晦。
杜如晦是右相，更是李二的左膀右臂，但自從幾個月前開始，李二便感覺，杜如晦開始變得不那麼決斷了，除了極其重要的事情會發表見解外，一般的小事，他都不再表態了。
李二好奇地問道：“克明啊，此事，你怎麼看？”
杜如晦急忙見禮，一本正經地說道：“陛下，此等事，臣已經見怪不怪了，一般都是呆在我在灞河邊的小別墅中，一邊吃火鍋一邊看。”
眾人一愣。
隨即，御書房內爆發出了巨大的哄笑聲。
誰能知道，平素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杜如晦，也會有這種嬉戲之言。
不少人眼淚都笑出來了。
李二有些無語地說道：“克明啊，朕之前便說過，給杜荷十日時間，現如今，十日時間已過，聽聞那幸福小區只賣出了一千多套房子，都是被那些帶著不少盤纏來長安城的災民買了，可是，還有許多身無分文的災民，現如今還住在寒冷無比的災棚之中，昨日就下了一場小雪，朕憂心如焚啊，朕原本對杜荷寄予希望，可現在，他讓朕失望了……”
長孫無忌急忙上前，說道：“陛下，下旨吧。”
李二內心很糾結。
下旨懲戒杜荷，肯定會讓杜荷寒心，讓杜如晦傷心。
可不下旨，又如何向長安城的百姓交代，如何向滿朝文武大臣交代。
半晌，李二沉吟道：“此事，並不能怪杜荷，杜荷主持以工代賑，讓幾萬災民有了著落，還隔三差五有肉吃，這是好事啊……那幸福小區，他更是花費不少，如今賣不出去，也不能怪他……”
“陛下，事已至此，就不能再猶豫了，否則，風雪一來，還有這麼多災民只怕熬不過這個冬天啊！”
“陛下，不能再猶豫了，下旨吧！”
陳叔達等人紛紛跳出來，勸說道。
……
人民大道上，一匹黑色的健馬飛馳兒倆。
蹄蹄噠。
蹄蹄噠。
馬上有一個黑衣騎士，身材魁梧，不停地用馬鞭拍打著健馬。
來到皇城門口，騎士突然掏出一塊令牌，高高舉著，口中高呼道：“急報！急報！”
皇城上，守城的校尉瞪大眼睛一看，頓時便知道，這是陛下身邊的護衛。
他急忙放行。
那騎士手持令牌，一路暢通無阻，飛快地來到了太極殿，將一份東西交給守候在太極殿外的趙陽手中。
……
御書房。
正當長孫無忌言辭激烈地勸說李二之際。
砰。
房門突然被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