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永遠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與別人不同的是,山東是莫名其妙成為第一個吃螃蟹得。

其實在最初的時候,大家可真是同仇敵愾,堅決反對新政,其實大多數人都不懂新政是什麼,他們只是認為如果這是好事,又豈會輪到我山東,早就在京城施行,你們就是覺得我們山東大漢好欺負。

欺人太甚。

豈有此理!

如今!

真香!

因為郭淡並不在乎新政是否能夠全國普及,他在乎的只是肥宅的皇權伸張,故此他對山東地區那真是全力以赴,可沒有想著留一些財富給別得地方。

全部都砸在山東。

這製造了大量的就業崗位。

故此徐姑姑來到臨清時,才會覺得這裡非常像衛輝府。

這可不是新政帶來的,而是資本帶來的。

一諾幣更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一諾幣的第一站發行當然是衛輝府,那可是大本營,但是第二站可不是邊上的開封府,而是臨清,如果新政不是山東試驗,一諾幣絕不可能這麼早來山東。

山東百姓可真是佔盡便宜,繁榮得商業給當地百姓創造了鉅額得財富,同時稅收免一半,一諾幣還能將火耗稅給免了。

試問帝都百姓何曾受過此等羞辱......!

而郭淡此行一個主要目的就是來主持發行一諾幣的。

還說自己不是來裝逼得。

這逼裝得可也真是沒誰了。

因為不僅僅是臨清的百姓,是整個山東地區可都在盼著一諾幣。

這可是能夠省不少錢得。

這財神爺一到,一諾幣得以發行。

發行得方式大致有兩種。

第一,就是商人以自己在錢莊的存銀來置換一諾幣,光風馳集團和方圓信行就換得十二萬兩,那麼其它的商人不換也得換,自己的員工會感到不滿。

第二,就是一諾糧行將在山東採購二十萬兩糧食。

前者是將錢發到工商業者手中,後者就是將錢發到農民手中。

另外還有一個標誌性的事件。

就是從今日開始山東官吏都將透過一諾錢莊領取俸祿。

因為在新政中,稅將不交予官府,而是直接交到一諾錢莊,屆時朝廷具體是怎麼規定得,那一諾錢莊就怎麼支付給地方官府。

這也為預算制度打下了基礎。

這其實也是中央進一步控制地方官府。

同時能夠杜絕一些貪汙腐敗現象,其實在職官員最反對的其實是這個條例,今後若想貪汙,那可就得動動腦筋,當然,想要憑此制止貪汙現象,那也是很難得。

以後說不準這一諾錢莊也會腐化。

這都是很正常得。

但郭淡只看重當下,如今連肉吃不上,你憑什麼去擔憂以後這肉吃多了,會不會有三高,會不會變胖,會不會痛風。

這不是在搞笑麼。

“曹院長,不知此時此刻,大人們得心情是如何?”

郭淡偏頭向曹恪問道。

曹恪搖搖頭道:“這可非一言能夠道盡的,要說他們是真心實意得接受新政,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說是勉強接受吧。倘若朝中又有風吹草動? 很快就會死灰復燃。”

“勉強接受也是接受? 總比不接受要好。”郭淡又是拱手道:“這一切可多虧曹院長啊!”

“不敢,不敢。”

曹恪忙道:“若無郭顧問的全力支持,這新政改革談何容易? 至少也不會在一年之內就能夠取得如此大的成功,那些人可比我等精明多了? 若是有辦法,那他們是絕不會輕易罷休得? 實在是如今民心所向,他們才無奈接受。”

是個明白人。

是郭淡的財富擊穿了百姓與士紳的聯絡,迫使他們接受新政。

郭淡笑呵呵道:“但是我已經發揮了所有的力量,你們待會北上改革,我可幫不了多少忙。”

山東結束之後? 曹恪他們立刻要前往九鎮所在得州府推動改革。

曹恪笑道:“其實郭顧問已經幫了我們大忙? 我們此番北方就是去撿功勞得。”

你都將軍隊給控制住,剩下的就不是什麼問題。

說著,曹恪又問道:“郭顧問,關於這一諾幣? 在下有些不太明白,同樣是鑄幣? 為何朝廷就如此失敗,而你卻能夠取得成功。”

郭淡笑道:“這原因很簡單,就是‘一諾’。”

“一諾?”

曹恪微微一愣,道:“一諾千金?”

郭淡點點頭道:“就是這麼簡單。你信不信,在什麼都不變的情況,只要將一諾鑄幣作坊交給朝廷,一諾幣馬上就會玩完。”

曹恪尬笑地點點頭。

他知道這是一句大實話,哪怕朝廷再怎麼保證,商人也決不能找朝廷鑄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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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才這麼幹。

就是因為關係不平等,朝廷要偷工減料,商人又能怎麼辦。

大明寶鈔不就是這麼幹的麼。

......

在主持完一諾幣發行之後,郭淡便立刻動身繼續南下。

山東再下去,可就是南直隸,又行得數日,郭淡來到了山東與南直隸的邊界。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郭顧問。”

郭淡掀開車簾來,問道:“什麼事?”

此次帶隊的百戶李虎遞給郭淡遞去一塊令牌,又指向隊伍前面的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道:“那人拿著這塊令牌說是有事找郭顧問商談。”

郭淡瞟了眼令牌,道:“這是什麼鬼,令牌我只認識刻有‘御’字得,其它的都不認識。”

一旁的徐姑姑道:“這是南京兵部尚書得令牌。”

郭淡微微一驚,道:“王尚書這般好客,還跑到山東地界來迎接我?”

徐姑姑卻是笑道:“只有在山東地界才能夠阻止你進入南直隸。”

郭淡愣了下,點點頭道:“你的說法似乎要更加合理。”

夫妻二人下得馬車,來到隊伍前。

那書生拱手一禮,道:“在下江袁修禮過郭顧問。”

郭淡直接問道:“王尚書在哪?”

這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王一鶚沒有來,那我也不可能跟你這個無名小卒談。

袁修禮聽出這弦外之音,倒也不惱,將手引向前方,道:“尚書大人正在前面的茶肆等候郭顧問。”

李虎立刻帶著一隊人馬奔向前面的那茶肆而去。

袁修禮大驚,忙喊道:“你們......!”

郭淡呵呵笑道:“這錦衣衛向來就是這麼蠻橫不講理,多處處就習慣了。”

袁修禮臉上終於浮現一絲怒氣,也顧不得郭淡,急忙趕了過去。

徐姑姑低聲道:“在這時候若激怒王一鶚,可不是好事。”

郭淡道:“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二人正聊著,隱隱聽得一聲怒喝,“混賬東西。”

又見李虎卑微得出得門來,抱拳一禮道:“大人還請息怒,卑職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大人多多包涵。”

郭淡笑道:“過去吧。”

二人在一隊錦衣衛的保護下,來到那間茶肆。

只見王一鶚身著便服坐在裡面。

“在下郭淡見過王大人。”

“徐鳳蘿見過王叔父。”

王一鶚只是向徐姑姑微微點頭,然後便向袁修禮道:“你們退下吧。”

“遵命。”

那李虎也非常識趣退出門外。

待門關上之後,王一鶚便向郭淡道:“郭顧問恁地小心謹慎,自然已是知道此行是兇險萬分,那為何還要以身犯險?”

郭淡笑道:“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見在利益面前,這危險根本就不值一提。”

“要錢不要買,真不愧是我大明第一富商啊!”

王一鶚笑著點點頭,言語間充滿著諷刺得意味,又道:“但是本官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南直隸不歡迎你,這水本已經夠渾了,而你的到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郭淡笑道:“也許大人對我存在著一些誤會......!”

不等郭淡說完,王一鶚便道:“沒有誤會,本官就與你明說了吧,如果你不進入南直隸,本官可以向你保證,南直隸是絕不會如江西一樣,驅逐一諾錢莊、一諾保險和風馳集團。但如果你不聽的話,那可就休怪本官不講情面。”

我信你個鬼,你要真這麼屌,那就好了,問題就是你控制不住這局勢。郭淡暗自不屑。

徐姑姑突然道:“王叔父莫不是希望南直隸維持現狀。”

王一鶚瞧了眼徐姑姑,然後點了點頭。

徐姑姑猜得沒有錯,王一鶚微服出界的目的,就是要阻止郭淡進入南直隸,他不反對一諾集團,但他更不想一諾幣、新政進入南直隸,這裡面牽扯到很多人得利益,他可不想捲入這場爭鬥中。

如今京城權貴已經將所有勢力都集中在江南,在肥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住邊軍九鎮,權貴集團知道難以在北邊取勝,但北邊勝利並不能代表什麼,江南地區,湖廣地區才是關鍵。

王一鶚自然知道此中兇險,他若打擊郭淡,那必然會跟皇帝作對,但他也不想跟權貴集團作對,他一直在試圖讓南直隸保持中立。

他已經向對方保證,絕不讓一諾幣進入南直隸,也不會支援新政的,但同時他也不會驅逐一諾集團。

但郭淡要進入南直隸,他就難以控制局勢。

郭淡坐了下來,道:“如果尚書大人此行就這一個目的,那尚書大人可能要失望了,南直隸我是非去不可,而且南直隸還不是我的終點站。”

王一鶚眯了眯眼,道:“看來你成心是要與本官作對。”

言下之意,你若不聽我勸,那我就只能站在另一邊。

郭淡搖頭笑道:“當然不是,我是要跟所有反對我的官員作對,也許這裡包括尚書大人,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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