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跟著糜竺回到昨日宴飲的一處庭院,待到兩人坐定,朝食一一呈上來之後,糜竺又像昨日那般,親自向他介紹菜餚。

他持箸夾了一個剛才糜竺所說的“蟹黃湯包”,只覺得此物皮薄如紗,似乎吹彈即破,他學著糜竺先是咬了一口,旋即用力一吸,心中暗贊了一聲,果然唇齒留香!

糜竺見到太史慈吃的滿意也是心中高興,兩人邊吃邊聊,氣氛很快就活絡開了。

此時孔子的“食不語,寢不言”還沒有被濫用,所以在吃飯的時候聊天是很正常的事。

在糜竺的刻意引導下,兩人很快就把稱呼從“糜金曹”、“太史軍侯”變成了“子仲”、“子義”。

糜竺本聊著一件趣事,無意中瞥到了站在太史慈一旁伺候的窈窕婢女,不禁想到了昨晚糜齊對他說的話,眉頭暗暗一皺。

……難怪太史慈都是自己動手,不要婢女伺候。

他略一思索,覺得已經同太史慈熟悉,便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對著太史慈問道,“子義,不知昨晚的安排可還滿意,是否需要將其喚來服侍?”

咳咳.....

太史慈聞言一嗆,感覺自己口中的蟹黃湯包瞬間就不香了,他將口中食物一口嚥下,暗忖道:

這誤會本就是因我自身而成,若是說不滿意,豈不是連累無辜女子受難?不過但說滿意也不可,當找個藉口推拒了才行......

他猶豫了一會,強笑道,“子仲安排妥帖,自是非常滿意,只不過她昨晚侍奉不易,慈自幼粗鄙,就不必換人了。”

“噢......?”糜竺拖長了音調,隨後笑言道,“也罷,那就不喚她了。”

太史慈剛松了口氣,就聽到糜竺繼續說道,“沒想到子義還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憐香惜玉?

太史慈感覺有些不大對勁,但是他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

只不過是不讓她跑一趟而已,稱不上憐香惜玉罷?

他一時沒想明白,只能訕笑一聲,岔開話題,“不知子仲何時能夠準備妥當?”

糜竺聽到太史慈詢問正事,就把笑容一斂,嚴肅認真的說道,“已經全部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雖然太史慈透過這兩天的見聞,已經在心中數次拔高對糜氏這個遠近聞名豪族的評價,但一夜之間拿出萬金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沉默了一下,隨後說道,“如此,我等午時啟程,可否?”

糜竺思量了一陣,覺得應該可以成行,遂答道,“可!”

............

北海國,北海相府。

劉毅聽說了孫乾預計今日能到達,正翹首期盼,就看到李房捧著一卷帛書走了進來。

“府君,有宗正府的傳書。”

嗯?

宗正府?

劉毅心中納悶,他接過李房手中的帛書徐徐展開,看了一會兒,很快就明白了為何宗正府要傳書給他。

這帛書的大意就是聽說他為東海恭王之後,但是宗正府核對之後沒有在名錄上發現他的姓名,在仔細追朔尋找之後認為他疑似為劉昔之子,打算將其錄入劉昔名下,特意傳書來詢問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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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毅有些汗顏。

他感覺被前身的記憶一坑。

.......沒想到自己此前還是個黑戶,宗正那裡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名字,居然還頂著東海恭王之後的名頭招搖了這麼久,幸好沒有被戳破,否則丟人就丟大了。

劉昔?

似乎有些映像......

劉毅凝神在記憶碎片裡面翻找了一陣,果然找出了關於劉昔的記憶。

這劉昔確實是前身的父親,對於此人前身只有寥寥數言的記憶留存,只知曉姓名,其他全都不清楚,光這姓名還是透過其記憶中母親自語時偶然聽到的。

既然是真的那就回覆同意便是……

劉毅看了一下這帛書的署名。

宗正劉虞。

劉虞......公孫瓚......

劉毅搖了搖頭,拋開管閒事的心思,從案邊取出一卷新的帛書,洋洋灑灑寫了一通之後信手一卷,交給李房,“宣直,將其交予宗正府來人。”

他此時根本不知道劉虞也是東海恭王之後,還是東海恭王一系的話事人。如果他知道這一點,恐怕就不會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情了。

李房接過帛書轉身離去,不多時就走了回來,“府君,孫乾求見。”

孫乾?

劉毅強行按捺住親自起身迎接的想法,對李房吩咐道,“快請。”

十數息後,一個武服男子跟著李房身後走了進來,其人身形矯健,而且給他帶來一種淡淡威脅感,劉毅一眼就看出此為習武之人。

他心中瞬間無比失望。

雖然這人看起人真氣境界不低,應當有著坤珞境的水準,否則也不可能讓他有威脅之感,但他現在對於武將並不是非常急需,反而對文臣異常渴求。

劉毅並不清楚,在前世的四川成都武侯祠,出劉備殿西偏殿的西廊中,塑有十四尊塑像,以紀念蜀漢一朝的武將,稱武將廊。

孫乾塑像在其中排第二,僅次於趙雲,排在馬超、姜維、黃忠之前。

那武服男子對劉毅恭敬施了一禮,“孫乾拜見劉府君。”

劉毅離席上前,將其扶起,“公佑毋需多禮。”

公佑是孫乾的字。

在李賀給的那一份名單上除了姓名之外,字也全部都被註明,只是劉毅根本就記不得投效劉備的孫乾是什麼字,所以才想透過見面交談來確認。

否則只需要透過字是否相通就能夠辨別。

雖然劉毅心中失望,但是他依然對孫乾禮遇有加。好歹這也是個實打實的坤珞境,足以稱得上是人才二字,這樣的人即便不是自己所急需也要加以籠絡。

本來他只是想拉近關係的閒聊,可是越聊越開心,越聊越投機,越聊越深入,只感覺這孫乾是他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直到李房在一旁提醒,“府君,巳時已至。”劉毅方才悚然而驚。

這孫乾也太能說了罷!

他細細回想了一番,發現剛才的交談很快進入了孫乾的節奏,他們後面談論的很可能是孫乾想聊的,而不是他自己想聊的。

這還只是閒聊而已,若是全力的辯論、遊說,又會是什麼水準?

劉毅一下子回過味來,明明是他打算透過聊天來考量這孫乾,現在看這架勢,倒是他自己被孫乾考量了。

他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居然還有些小緊張,因為他現在已經能夠肯定,此孫乾雖然習武,但必然是彼孫乾。

在得到了結果之後他反過來一推測,發現孫乾習武不無可能。

因為在前世的歷史上,想要跟隨劉備從初期挺過來,身具武藝似乎是基本要求。

既然歷史上糜竺糜芳都熟習弓馬,善於騎射,簡雍從小就跟著劉備混應該也有武藝傍身,徐庶的前任職業乾脆就是個遊俠兒,那麼孫乾有一身好武藝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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