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曼迪烏斯的一些奇怪表現……也就都說得通了……”
夢希絲說：“怎麼樣，我們反叛的理由，你覺得夠充分了嗎？”
如果事情真如夢希絲所言，那藍膚的狡魔們倒是有十分充足的叛亂理由。
達利沒急著開口，快速思考著。
他們和卡馮叛亂的狀況相近，但又不完全相同。
卡馮等人不管逃亡多久，也還心懷故土，對水晶的復活功能也心存僥倖。如果和故土的矛盾能夠解決，他們很樂意返回自己的世界。
而這些狡魔們……對故土猙獰深淵沒有絲毫眷念，甚至連水晶的復活功能也甘願捨棄，只為擺脫舊主人的統治。
至於夢希絲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目前還不是達利考慮的範圍。夢希絲如此費盡心思，若是說為了欺騙自己，似乎沒有這樣的必要。
而且……這些話無論真假，萬一達利與曼迪烏斯說去，夢希絲這邊恐怕都不好交代。
如果夢希絲所圖的不是自己，而是某個更巨大陰謀的一環，也不太可能。陰謀越大，環節越多，就越容易有閃失。
就算真有什麼陰謀，不參與進去，也無從瞭解。
所以達利沒有多餘地和夢希絲糾纏真假，而是直接問：
“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加入其它王國，獲得追隨者身份。”夢希絲也不多廢話，十分簡潔地說道。
達利當然知道這話的份量。
這些惡魔足有力量與其他三大王國抗衡，不論加入哪一邊，都能徹底打破沃土盆地的平衡，實現這一地區的統一！
這些惡魔的實力都是在加洛世界中取得，不受水晶限制，不需要重新鍛鍊。就算不加入三大王國，無論哪個小王國獲得這股勢力，都足以立刻躋身四大王國之列，與其餘三大王國一較長短！
只不過……
“我們可沒有那麼多追隨者名額來接收你們。”達利說。
“你們當然沒有。‘炎獄’有近兩千名狡魔，就連其餘三大王國，也不見得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追隨者名額來。”夢希絲舒服地靠在椅子裡，對達利的回答並不意外。
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可能在短期之內完成。我們在故土也還有一些同胞需要救出。”
“那你到底希望我們為你做什麼？”
夢希絲看著達利，眼珠裡流轉著難明的色彩，“實際上，我們一直在嘗試與三大王國建立私下聯絡。但這並不容易。四大王國之間都多年交惡，彼此根本無法信任。而我們必須注意躲避故土的監視，很難與他們慢慢溝通。而且還有……”
夢希絲兩條妖豔的眉毛往中間凝了凝。
“……還有，我們無法確定，三大王國獲得這些情報後，不會反過來摧毀‘炎獄’。雖然‘炎獄’註定毀滅，但我們必須保證，‘炎獄’按照我們的劇本來毀滅，而不是讓他們將我們逼入絕境，成為踩在我們頭頂上的新的魔王。”
“那你又怎麼能保證……我就不會這麼做？”
話已經說到這一步，達利身體徹底放鬆下來，乾脆手臂枕著腦袋，靠在了床頭上。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誰的臥室。
夢希絲看著達利在自己床上怡然自得，不覺微微一笑。
“我原本也不能確定。今天把你找來，本沒打算說這麼多。”
“不過……”夢希絲支起手臂，輕輕點住自己的藍唇，“看到你今天的表現，我不由得改變了想法……”
達利臉上的笑容一僵。彼為獵手，己為獵物的不自在的感覺，再次襲來！
“你上次突然自己跑來找我，可真是把我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個新出現的王國，竟然有如此膽大妄為又精細慎密的長官……還有你的人，當初為了保護水晶，投效曼迪烏斯的舉動，也讓我印象深刻。你們這樣的隊伍，如果不被我們碾碎，假以時日，無疑會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對‘炎獄’來說是麻煩，對我們狡魔來說，卻是難得的機遇……所以我今天才喚你過來，準備好好瞭解一番。誰知道你……噗……”
夢希絲突然竊笑起來。
達利當然知道她指的什麼，臉上不禁也有些發燒。
“既冷酷理智，又天真純情。你這樣的長官，我當然可以信任。只是不知道……在達利長官眼裡，我這個好色的惡魔……是否也值得你信任呢？”
夢希絲眼角含笑，身子前傾，以手支頤，盯住達利。半解的衣衫裡露出亮藍的胴體。
達利的臉更燙了。
“咳！……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們為你擔任……聯絡三大王國的中間人？”
“沒錯！我們需要一支聰明而又謹慎的隊伍，一支能夠避開沉淪魔王監視的隊伍，一支值得信任的隊伍。我們的追隨者數量是四大王國中最多的，但要麼軟弱無能，要麼奸滑叵信，都不如達利你有趣啊。”
夢希絲笑眯眯地回答。
喂喂喂，評判標準不是可靠，而是有趣麼……
達利一邊腹誹，一邊繼續問道：
“那麼……我的王國，從中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達利絲毫不擔心索取利益引起對方反感。實際上，談論利益，展露慾望，才更能加深彼此的信任。利益，就是捆綁彼此的最佳紐帶。
無緣無故的折扣和不平等的交易，才是最值得警惕的。
夢希絲明顯比曼迪烏斯更加精明老成，當然也懂得這些道理。
果然，夢希絲眼裡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她開口道：
“……作為王國北面的值守翼官，我當然有權為北方群山中的附庸勢力提供開拓援助。當然，這得有明面上的恰當藉口，你也得先搞定曼迪烏斯才行。
“而且……作為我的面首，你隨時都能來我房間，與我共享徹夜的歡愉……相信我，我們惡魔遠比你們人類更懂如何製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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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個就免了……這個真不行……”達利慌忙擺手。
看著達利窘迫的樣子，夢希絲掩著嘴，嘻嘻地笑了起來。
不過她也沒太過為難達利，很快繼續說起正事：
“……如果你的王國能發展得足夠迅速，至少具備在這灰暗山脈中自保的能力……那麼事成之後，也許會有狡魔隊伍願意加入你們也說不定……”
看著達利愣神的樣子，夢希絲趕緊又說：
“就是我！只要你的王國有希望，讓老孃我加入你們也不是不可以！你就慶幸吧，我的隊伍可是五位翼官中最大的。而且，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和我朝夕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