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的眼淚去哪兒找，黃善一直不太有頭緒。
自己這麼大個人，總不能去幼兒園揍小朋友吧……估計人還沒進去，就被幼師小姑娘給打出來了……
就算真想揍小朋友，黃善也不覺得自己下得去手。
小朋友什麼的，多可愛啊！祖國的花朵，人民的希望，怎麼能說揍就揍呢！
黃善心下憂愁，慢慢走著，不知不覺就逛到了一所小學門口。
裡面正好放學，無數兒童正從裡面湧出，全都唱著跳著，朝校門外的家長走去。
看著他們，黃善不由得也回憶起了自己的童年時光，露出了……苦悶的表情。
沒有誰會在剛放學的時候大哭一場吧！？
找個牆角，攔住一兩個欺負一下？黃善看著逐漸分散的小朋友們。落單的基本都有家長接送，不接送的，要麼年紀太大，已經開始長個子，要麼三五成群，毫無可乘之機。
欺負小朋友這種事，黃善完全沒有經驗，畢竟自己向來都是被欺負的一方。看著童潮流動，卻只能站在一旁乾著急。
這到底要怎麼辦……黃善摸著懷裡早就準備好的小瓶，在街邊慢慢踱著步子，感覺一籌莫展。
“誒！是壁虎！還有鼻涕蟲！”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稚嫩的叫聲。
黃善扭過頭，一個最多二年級的小男孩正一臉興奮地看著黃善手裡的壁虎箱子和鼻涕蟲瓶子。
黃善眉頭一挑。要怎麼把他弄哭才好呢……
“媽媽！我要壁虎和鼻涕蟲！”
小男孩一轉頭，朝身後一個少婦喊道。
哎呀呀……怎麼也是有家長的……黃善失望地撅了撅嘴。
“哎呀，鼻涕蟲髒，不要去碰！”少婦一臉嫌棄地把小男孩往身邊一拉，順便拋給黃善一個鄙視的眼神。
多大的人了，還玩鼻涕蟲！
不料那小子一副熊樣，當場撒起潑來：
“不嘛！我就要鼻涕蟲！我就要！”
“都跟你說不要了，你叫什麼叫！”少婦拖了小男孩一把，結果沒拖動，那小子軲轆眼盯著黃善手裡的箱子和瓶子，一步也不肯走，當場乾嚎了起來：
“我就要！就要！我要壁虎！我要鼻涕蟲！哇！——”
“遭瘟的……”少婦一臉煩躁地罵了一句，抬起頭來，對黃善說：
“我家寶寶喜歡你手裡的東西。”
黃善一愣。你啥意思？
“你那麼大一人兒了，還玩這些幹什麼，我家寶寶喜歡，你要不給他得了。”少婦又說。
憑啥啊？黃善老臉一拉。你家孩子喜歡我就得給？我買壁虎不要錢？我抓鼻涕蟲不出力？
黃善雖然是個大善人，但做善事，也是要分物件的。
這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的傢伙，黃善從不慣著！
那小男孩一看哭嚎得逞，當媽的出面了，乾嚎立馬收聲，一臉得意地盯著黃善手裡的兩件寶貝，就好像這已經是他的了一樣。
黃善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少婦。熊孩子果然必有熊家長！
“誒！我說你愣著幹什麼，快給寶寶啊，不然他又要鬧……”少婦一臉埋怨地說，倒好像是黃善做人不地道似的，甚至還伸出手來想要自己拿。
黃善自然而然地把手一縮，躲開少婦的魔掌，想要不理他們，自己走開。忽然眼角看到街邊的店子，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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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別急，這些東西小孩子玩不得，得病了可就不好了，我另外送寶寶一點東西吧。”
“我就要壁虎！就要鼻涕蟲！”小男孩一看形勢有變，立馬又嚎了起來。
少婦一煩躁，似乎又想說什麼。黃善不給她機會，快速一笑，走進一旁的店鋪中。
只不過一小會兒，黃善已經拿著幾本小一小二的奧數習題集走了出來。
少婦一看，眉開眼笑。男孩一看，差點嚇尿。
“這孩子這麼乖，我看著也喜歡。一點小東西，不成敬意。這不比髒兮兮的爬蟲什麼的好多了，又適合他。”黃善一邊隨口誇著，一邊把習題集給熊孩子和熊家長看。
再熊、再將就孩子的家長，在學習這件事上，也是絕不肯放鬆的。
這種家長，就只會聽好話。只要稍微捧兩句，她就把你當自己人了。
果然，一聽到黃善的誇獎，看到嶄新的禮物，少婦眉眼含春，趕緊掩住嘴巴：“唷呵呵呵呵……這怎麼好意思呢……”
“小孩子嘛，就是要把基礎扎牢，這孩子這麼聰明可愛，日後必成大器！”黃善嘴上毫不含糊，一邊把習題集往男孩手裡遞去。
“哎呀何必這麼破費呢……寶寶，快謝謝叔叔！”少婦簡直笑開了花，狠狠一巴掌排在寶貝背上。
啥！？叔叔！？不應該是英俊帥氣的大哥哥嗎！？黃善強忍住臉上的表情。
男孩則與當媽的完全相反，一張小臉皺成了橘子，嘴角耷拉到了下巴底下，眼淚花子在眼睛裡打轉。他抬頭看了看媽媽的表情，明白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謝……謝謝叔叔……”
黃善把習題集遞到男孩手裡，蹲下身，“乖，要努力學習喔！不好好學的話，就讓媽媽監督你！”
“嗚……嗚嗚嗚——！……”男孩抱著沉重的習題集，悲從中來，再次哭喊出聲。只不過這一次眼淚滾滾，是真哭了。
黃善等的就是這個！
“寶寶哭什麼呢，別哭，叔叔這也是為你好……你長大就懂了……”
一邊說著，黃善一邊抬起手臂，幫男孩擦拭眼淚。手掌裡藏著的，正是事先準備的小瓶！
“哭什麼哭！叔叔這都是為你好！還不快謝謝叔叔！”到了這種時候，少婦又拿出了家長的威嚴，大聲訓斥道。
黃善一邊假模假樣地幫男孩擦拭著眼淚，一邊注意著小瓶裡的眼淚容量。男孩哭得傷心，完全沒注意到“叔叔”的這點小動作。
“乖，不哭喔，你是男孩子嘛！”黃善又擦了兩擦，拇指一掩，把手收了回來，站起身，與這對歡天喜地的母子道別。
這樣一來，兒童的眼淚就到手了！
只是不知道這熊孩子夠不夠純真……
給眼淚小瓶蓋好蓋子，黃善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趕去。
回到屋裡，萵苣明顯有些詫異：
“就收集好了？這麼快？”
“對，都在這兒了，你檢查下行不行。呃，尾巴是現在摘還是用的時候才摘？”黃善搬來椅子，將四種材料都擺在了上面。
一節鮮活的壁虎尾巴，還連在壁虎身上；五條鼻涕蟲，在塑料瓶裡；一根從舊帽子上拆下來的絲線；兩滴純真兒童的眼淚，在小玻璃瓶裡。
萵苣躺在床上掃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脫落之後不超過一天就行……現在，給我紙和筆……我教你如何修復髮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