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沒錯,書本的寬度是小於書架寬度的,但兩者邊緣卻整整齊齊,其中必然有貓膩。

然而書房的書架不但貼著牆,而且“頂天立地”,這裡存放的書籍怎麼也得好幾千本。

她能在這麼多書裡發現這樣細微的差別,觀察力果然不一般。

白唐踩著椅子爬上去,將那些有問題的書本挪開,激動的有所發現……原來這裡面用書本掩著一個攝像頭。

“太好了!”祁雪純也很激動。

他們正愁走廊裡沒裝攝像頭,沒想到書房裡有一個,這下可以清楚的知道書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走下樓梯,卻聽客廳傳來兩個男人的爭吵聲。

“……現在你開心了,爸爸的財產都是你的了!我早看出你目的不純,沒想到你這麼快動手!”

“你不要胡言亂語。”

白唐聽出接話的人是歐翔,那麼前面發出質疑的,應該就是歐飛了。

“我胡說?”歐飛冷笑:“你敢說爸爸的財產不會過戶到你的名下?”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財產的事……”歐翔的聲音既悲傷又疲憊,“爸爸的遺囑兩年前就寫好了,大家都知道的事……現在我只想配合警方找出真兇。”

“真兇就是你!”歐飛怒吼。

白唐和祁雪純走進客廳,誰也沒說話。

歐翔神色間掠過一絲尷尬,“兩位警官,這是我弟弟歐飛,我們之間有點誤會。”

“警官是嗎?”歐飛神色傲慢,指著歐翔:“我要報警,他就是殺害我爸的兇手!”

白唐不慌不忙:“歐飛先生,你先別激動,請隨我到隔壁房間說明具體的情況。”

“白警官!”楊嬸快步從廚房走出來,著急的低喊:“不可能,大少爺不可能是兇手!”

“你們都別著急,”白唐說道:“警方會儘快查清事實。”

歐翔看了楊嬸一眼,“你去忙吧,這些事不用你管。”

祁雪純和白唐一起走進隔壁房間,對歐飛進行詢問。

此刻歐飛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但他仍然堅稱歐翔是兇手。

“我爸在遺囑裡寫的,他去世後,所有私人財產歸歐飛所有,他有動機!”歐飛說道。

白唐心想,如果真是這樣,歐翔反而沒有動機。

遺囑中既然已經寫明了財產的歸屬,歐翔幹嘛還要動手?

殺人是死罪,死了之後,再多的財產也沒法享用了。

“你不相信我的話?”歐飛瞪起雙眼,“你覺得歐翔不缺錢是不是?告訴你吧,他兒子在G國做見不得人的生意被逮起來了,需要大量的現金。”

白唐看了祁雪純一眼,祁雪純會意,立即發消息給阿斯,讓他去核實這條資訊。

“歐飛先生,”白唐問道,“根據我瞭解的情況,你曾經虧空了公司一大筆錢,是歐翔先生幫你填的窟窿。”

“他故做好人!”歐飛忽然更加生氣,猛地一錘桌,“那些錢根本就是我爸給的,經了他的手,反而讓他變成好人了!”

“你說的這些,有什麼證據?”白唐問。

歐飛一時語塞,“他……他那麼狡猾,我哪裡來的證據,我爸給他

現金,他存到銀行之後再給我,我哪裡來的證據!”

白唐有點失望,眼前這位好歹也是一家企業的頭兒,但他表現出來的狀態,處處暴露了他能耐的不足。

祁雪純卻看了歐飛一眼,“你說現金?”

“據我所知,那是一筆幾千萬的窟窿。”白唐補充。

歐飛有點著急,“反正我說的是真的,你們不是要找兇手嗎,你們去查啊!”

接著又說:“不過我對你們不抱什麼期望,歐翔太狡猾了,比千年老狐狸還要狡猾!”

白唐沒有反駁,轉開了話題:“歐飛先生,聽說你和歐老的父子關系很緊張?”

歐飛低著頭,眼皮上翻瞅了他一眼,“你跟你父母從來不吵架?”

“也就是說,你和歐老之間的確存在矛盾?”

歐飛見沒法挑起白唐的怒氣,無奈的撇了撇嘴,“他將所有的私人財產留給歐翔,卻讓我在公司裡累死累活,你覺得公平嗎?”

“自從歐老確定遺囑之後,你對他表達過不滿嗎?”白唐問。

“當然,”歐飛冷笑:“我兩年沒回家,難道不是表達不滿嗎?”

對歐飛的詢問陷入了一種“水來土掩”的怪圈,白唐明白,今天再問下去也不會問出什麼。

於是他和祁雪純先回到了局裡,將從歐老書房裡找到的攝像頭交給了技術部門,等他們從中提取資訊。

接著,白唐聽取其他小組的工作成果。

“派對當天歐家24小時內的監控攝像都看過了,比對邀請的賓客名單,到場的賓客裡只有袁子欣不是被邀請的物件。”宮警官彙報。

阿斯跟著說道:“我查過了,歐翔的確有個兒子在G國,根據G國警方提供的資料顯示,他的確因為販賣違禁品被逮捕,後來由於證據不足被釋放。”

白唐沉默,思索著這件事是否與案情有關。

“還有其他新線索嗎?”他問。

“從監控錄影來看,”宮警官繼續說道:“案發前一個小時內,進入過別墅的人只有歐翔和祁雪純,袁子欣和管家。袁子欣進去之前,歐翔已經從別墅裡出來,管家將袁子欣送進別墅後不久也出來了,十分鐘後,祁雪純進到了客廳。”

此刻,祁雪純正低著頭,手拿白唐對管家的詢問記錄。

管家:我只將袁子欣送到了樓梯邊,歐老在書房等著她。然後我就出去幫忙招呼客人了。

白唐:你和袁子欣交談時,她有沒有什麼異常?

管家:……我覺得沒有,她有點緊張,問了我兩次,不知道歐老會不會幫忙。

白唐:你看到她拿刀了嗎?

管家: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手裡沒拿刀。

白唐:那把刀是怎麼回事?

管家:我也不知道。

“白隊,”小路的聲音將祁雪純思緒打斷,“攝像頭裡的監控影片導出來了。”

大屏幕開啟,眾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螢幕上。

監控影片開始播放,只見歐老坐在辦公桌後,沒多久,袁子欣走了進來。

兩人交談了幾句,袁子欣繞過書桌走到了歐老身邊,從手機調出幾張照片給他看。

不知道歐老

說了什麼,袁子欣的情緒有些激動,指著歐老說了幾句,忽然,她伸手推了歐老一把。

緊接著她舉起尖刀……

影片到這裡突然黑屏。

眾人的心懸得老高沒法落下,仍緊盯著螢幕,可影片已經沒有了。

“影片受到了損壞,只有這麼多。”小路無奈聳肩,“但就這個影片片段,足以看出當時書房裡只有她和受害者兩個人。”

聞言,眾隊員心裡都很沉重。

“她醒了嗎?”白唐問。

之前在別墅裡,她被司俊風一腳踢得半暈,被送去醫院後完全的昏迷了。

小路點頭:“已經押回局裡了,這是檢查報告。”

白唐瀏覽報告,讀出裡面的一行字:“……血液內檢測出藥物甲基苯、丙胺……”

祁雪純微愣:“冰D的主要成分,精神控制類藥物。”

“怎麼會這樣!”阿斯和其他人都驚呆了。

這也就是說,袁子欣服用了違禁類藥物?!

“難道……”一個實習生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當時她的癮犯了,神智失去控制……”

這也不無可能。

“別瞎猜了,”白唐站起來,“現在審訊袁子欣,小路、阿斯跟我來。”

他的目光曾在祁雪純身上停留了一秒鐘,但還是沒叫上她一起。

祁雪純明白,現在讓袁子欣見到她,不是明智之舉。

她和其他兩個隊員走進監控室,透過監控器注意著審訊情況。

袁子欣坐在一張審訊椅裡,雙手被手銬銬在桌上。

她一直在發抖,看到白唐後,她的眼淚一下子滾落,“白隊,我沒殺人,我……”

白唐心裡也難受,這是自己帶了兩年的隊員,他不相信她會殺人。

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袁子欣,你是警察,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真相是不會被掩蓋的。”他嚴肅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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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子欣慘白的臉色稍稍緩和,“白隊,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你現在說一說案發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白唐說道,“你說的越清楚詳細,對你自己越有利。”

袁子欣點頭,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我去找歐老,是為了請他幫忙,刪除那些影片……”

她顧不得心虛尷尬了,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頂在腦袋上的殺人罪更可怕的了。

“我到了書房裡,和歐老說明了來意,他欣然答應了我的請求……”

監控室裡,實習生聽到她這樣說,立即憤怒的蹙眉:“她撒謊!她和歐老吵架,歐老肯定沒答應她!”

祁雪純專注的看著,沒出聲。

審訊室裡,白唐也沒打斷,聽袁子欣繼續說。

“歐老答應我之後,立即打了一個電話,然後他便告訴我事情解決了,半小時後,將不會再有人看到那些影片。”

袁子欣對著歐老千恩萬謝,歐老只是淡淡一笑,說他該去外面見朋友了,還留我喝一杯。

袁子欣咽了咽喉嚨:“我正準備和歐老一起出去,忽然感覺有人在後面推了我一把,我來不及反抗,就被對方擊中後腦勺,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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