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一度後令狐衝大喜迎大悲

雨夜埋屍再與任我行一番密謀

提前看過易禕交過來的人物小傳作業,一番深思熟慮後晏清決定用這樣一場佈景難度較低的夜戲來打響劇組開機宴後的頭一炮。

當然這只是第一場夜戲,實際上《笑-東》劇組的第一場戲早在週二白天就已經在津門開始了相應的拍攝工作。

通常來說,製片單位為趕進度實施分組拍攝什麼的向來不稀奇,《笑-東》劇組因為拍攝期短、鏡頭數量又多的原因,自然也採取了這個措施,導戲掌控慾望不算太強的晏清大筆一揮便將一些不太要緊的空鏡頭和外景群戲託付給細語影業和滬影廠委派的兩位資深副導演來獨立拍攝。

開篇部分日月神教、大明朝廷、扶桑浪人三方搶奪西洋軍火那場戲,因為涉及到一些驚濤駭浪、古炮臺和荷蘭炮船中彈沉沒的空鏡頭,不差錢Buff加成下的晏清沒有打算如原片一般粗製濫造僅用縮微模型來完成拍攝,他安排細語影業經驗豐富的副導演趙仲義帶著B組攝製團隊前往津門一處仿古海戰外景片場進行實拍取景。

與晏清執導的這場夜戲同時開拍的其實還有部分浪人營的篝火夜戲,這一部分人員分撥在C組,由精通扶桑語的滬影廠副導演周嗣文執導,HMG甚至還支援了好幾名翻譯來協助他完成群演的排程工作。

荒漠地形·旱生蘆葦片場

但凡片場大多都佈置得呈內松外緊的狀態,《笑-東》這場夜戲亦是如此。

入畫的中心部分為各機位取景方便顯得格外空曠:孤伶伶幾根行將枯萎的蘆葦杆、赭黃的泥土上零星點綴的低矮灌木、滿地散落的烏黑色血跡和斷劍殘刃。

而外圍則一片車馬喧囂,除充當演員移動化妝更衣間的保姆車、承載威亞吊臂的曲臂車、絞盤馬達、錄音延長杆、機械操縱平臺、軌道與搖臂攝像機、魔術腿、腳手架等片場專業設施一應俱全外,還配置了專業制雨車、大功率鼓風機、高頻閃鎢燈陣等各類夜景全氣候片場保障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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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玄黑長衫直裰配白色貼裡,外搭藏青儒袍,白色綸巾包頭,易禕化好妝後從車裡施施然下來。

平心而論,易禕這副華山弟子扮相的男裝形象挺不賴,頗有一番唇紅齒白,玉樹臨風的少年儒俠的不俗風采,外圍驚起的喵言雅語可以佐證,連翁教授的腦殘粉周佩佩都直呼內行。

“演員備場,各機位再來一次預演走位…”

可惜晏清有些不解風情,沒給衝喵統籌、章演員、周製片等人媚眼橫飛的易禕更多互動機會,進入導演角色後明顯有些嚴肅,他徑直招呼起執行導演莫然開始發號施令排程鏡頭繼續預演走位。

“經典帥不過三秒!”

輕輕咕噥一聲,易禕還是很敬業,在造型師和化妝助理的協助下,她很配合地將一身熨帖的打扮弄得汙濁鬆散後,走到入畫位置一屁股坐下拿出嶽靈珊的狀態開始備場。

等到充當道具的另一位演員到位後,晏清緊盯監控器,他繼續排程鏡頭做開拍前的預演磨合:

“譚森,你這邊手提攝像機第三條鏡頭的顫動幅度控制再平穩一些!”

“莫然,軌道機位第四條鏡頭的反打一定要卡準節奏,我這邊看稍微慢了半拍。”

“柯指導,您這邊第二條鏡頭的運動軸線轉軸還是快了點,必須跟易禕的視線保持一致的運動方向!”

這幾組鏡頭中都是易禕席地而坐的獨角文戲,不存在演員走位的問題,晏清只需要排程好機位嚴格按照分鏡頭指令碼進行拍攝再根據監視器中的實時畫面做一些微調即可。

一段不算太短時間的磨合調整後,統籌苗妙給出預備就位的反饋,晏清再度舉起導演話筒,他示意執行導演莫然施令。

片場的照明燈光應聲熄滅,高頻閃鎢燈陣開啟,燈光師團隊再度檢查和除錯裝置後,燈光指導廖景忝舉起對講機反饋道:“Gaffer stand by!”

執行導演莫然用對講機通知高高舉著收音延長杆的錄音師團隊:“Roll sound!”

按下裝置錄音控制器,錄音指導區楚雄沉聲通報:“Sound Speeding!”

莫然衝婁君瑋示意道:“Call slate!”

因為被攝體相同的關係,報板一次被婁君瑋一次搞定:“A/B/C機《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第三卷第六場第一條!”

“Camera A/B/g!”

執行導演莫然反饋完,他掌機的軌道機位、譚森的手提攝像機、攝影指導柯棣問親自掌鏡固定機位鏡頭同時開錄。

“Marker!~咔擦!”

婁君瑋手裡的場記板一聲清脆打板。

目光緊鎖著鏡頭監視器,一身白色貼裡短打裝扮的晏清開啟導演話筒,他語速沉著冷靜:“A!”

——

畫外的燈光師團隊以高頻閃鎢燈陣模擬出閃電時明時暗的光影效果。

鼓風機工作,正面譚森手提攝影機,略帶抖動的平拍近景:

——

“唱啊…我們一起唱…”

渾身汙穢不堪,手指帶泥,披頭散髮的易禕懷抱著一具尚算完整的華山弟子的屍首,她肩頭劇烈地抽搐著,像是悲慟到無法自已。

——

畫外鼓風機繼續工作,莫然掌機的軌道機位,仰拍特寫:

——

易禕表情悽苦的臉上滿是淚痕,她已經乾涸的雙眸在鏡頭中顯得格外渙散無神,乾裂缺水的嘴唇艱難地甕動著:“滄海一聲笑!”

——

柯棣問掌機的正面固定機位,正拍,鏡頭介於近景與特寫之間:

——

取景框中的易禕像是聽到什麼動靜一般,她警惕且提防地抬眼望向鏡頭,眼神突然就從天崩地裂的絕望轉為無盡的委屈和悲痛。

她掙扎著想起身開口,彷彿有千言萬語湧上來,最後幾道輕輕的抽搐聲中,易禕哽咽著未語淚先流。

——

“Cut!”

片場一頓,全場注意力齊刷刷指向唯一有座的導演位置,可晏清保持著一貫的站姿,他視線投向易禕,目光清澈透亮:“易禕做得很好,但我還想再來一條試試。”

莫然舉起對講機招呼著各部門做復位準備。

“唉,易禕你演得爛透了…”

片場經驗無比豐富的易禕無奈嘆氣,她搖頭晃腦地翻譯出晏清的潛臺詞:“給爺好好重新再拍一條!”

「其實,易禕的表演已經比原片中的港姐之花有層次感很多…」

跟著全劇組一起被易禕的可愛吐槽逗樂,晏清心裡偷偷在盤算著:「但我想要拍出更有感染力的效果來。」

一番復位後,婁君瑋對場記板進行一番塗改後他口中的報板聲變成了:“《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第三卷第六場第二條!”

重新拍攝第二條時,晏清也不得不誇易禕的悟性和調整能力,她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狀態有些過於外放,有意識地收緊了一些,讓表演更內斂了一些。

“Cut!”

然而晏清又再次叫停,他到底不是像墨鏡王那種喜歡讓演員自己去悟的導演,只會將自己想要的鏡頭描述得雲山霧罩然後不停喊咔,讓演員一遍一遍地去磨。

“不好意思,郭子濤,先休息一下吧。”

衝片場中敬業扮演著華山弟子屍首的演員抱歉一笑,晏清對易禕招手道:“易禕,我們來聊聊…”

“清哥,你說吧,我頂得住…”垂頭喪氣起身,易禕咬唇背手朝晏清慢慢靠過來。

“別怕…我有那麼兇嗎?”易禕的惺惺作態讓晏清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咱們拍《勇敢》你比導演都兇!”易禕咬牙切齒埋冤著晏清。

“我現在早改了…”

尷尬一笑,晏清將手中的監視器遞給易禕:“劇組的很多人都知道,來吧,先看看這一條,我們這開門紅可有點兒不容易吶。”

監視器裡的畫面已經在晏清的指導下由現場剪輯操刀,粗剪了出來,將手提攝像機、軌道攝像機、固定機位攝像機三個時間段攝製的鏡頭拼接到一起。

“太好了…我可羨慕憬姐,要在別的劇組我哪有這個許可權,哈哈,戲霸待遇真棒。”

變臉極快,易禕很快眉開眼笑著接過監視器認真看了起來。

“之前咱們講戲的時候,你人物小記裡給嶽靈珊這段做得挺好。”

晏清待易禕仔細看了好幾遍回放後,才輕聲細語將她親手寫的人物小記娓娓複述出來:“抱著師兄們的屍首,嶽靈珊只覺得天旋地轉,她無助,絕望,不敢置信,見到令狐沖之後渾身上下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有委屈也有埋怨更多的是找到報仇雪恨的希望…”

“看回放才明白自己的問題,情緒太流於表面,絕望和悲痛展現得太放,埋怨和希望我又太收…”

一點就通,態度又很好,易禕抿嘴低頭,她慚愧地承認道:“一些情緒我以為自己表達了出來,實際上並沒有。”

“我們再看一遍,找找新問題…”

晏清笑了笑,他操縱著監視器重新回放了短短不過十五秒的這條粗剪鏡頭。

“清哥,我沒看出來…”認真看完後易禕不解地望著晏清。

晏清耐心為她釋疑:“你見到令狐沖前,聽到並不存在的馬蹄聲,展現出警惕感和提防意識…稍稍有些突兀!”

“啊!這也有問題嗎?”少女湊近魔鬼導演繼續向他遞出自己的困惑目光。

“誇了你小傳的優點,也給你找點茬…”

稍稍往後靠了靠,將距離重新拉遠,晏清儘量委婉道:“她揹著藍鳳凰在前半夜經歷了一場精疲力竭地逃亡,最後在蘆葦地中被封穴才昏睡過去,醒來後驟然發現師兄們都死於非命,這會嶽靈珊應該是什麼樣的狀態?”

“疲憊不堪,所以她的警惕和提防意識會不由自主的下降…”易禕恍然大悟,她連忙掏出懷中的人物小傳仔細又看了兩眼,一副恨不得掏出筆馬上修改的樣子。

“表演可以代入角色但不要拘泥於體驗派的框架內…”

易禕絞手,她衝晏清愁眉苦臉道:“清哥老早你就指出過我這個問題了,方法派的套路我也學了一些總覺得自己不能融會貫通。”

“慢慢來吧,易禕你待會可以嘗試這樣去展現疲憊中的提防…”

邊講戲晏清邊給易禕示範著幾種微表情和眼神的搭配:“豐富表演的層次感有很多辦法,多用眼神去配合各種細微表情就是一種實惠的辦法…”

等晏清和易禕交流完,重新開始的第三條效果明顯有了不小的提升。

近景鏡頭裡半身入畫的易禕抽搐節奏明顯變得無規律和情緒化起來,特寫鏡頭裡的她的悲慟表情也平添了幾分疲倦。

待到易禕試圖表演聽到馬蹄聲,她眼神的轉換和抬頭的反應動作之間明顯有了延遲和分離層次感,確認了令狐沖的到來後,那種找到寄託和希望的表情也細膩真實了許多。

「孺子可教也!」

忍不住欣慰地拂掌一笑深藏功與名,晏清平淡低調地宣佈劇組的開門紅已達成:“很好,過了!”

興沖沖跑上前來看回放,易禕一邊滿意地點頭,一邊嬌聲催促道:“清哥,快…終於能看你拍戲了,我都等好久了。”

“不著急…”

望了眼夜空中的雲層,手中扇著拍攝計劃,晏清笑著招呼起莫然道:“現在雲層厚度差不多了,咱們先把下一條空鏡頭拍完!”

——

搖臂攝像機,仰拍全景空鏡頭:

——

灰濛濛的夜空,烏雲密佈。

——

搖臂攝像機,鏡頭反打,俯拍向地面:

——

旱生蘆葦叢中被道具師休整出一片空地,閃電雷鳴間將地面照得亮如白晝,也映出七零八落散亂的殘軀肢體,道具做得栩栩如生,能看出來屍首都是一副華山弟子裝束,連泥土被劇務們細心地以顏料浸染成紫黑色。

——

拍完空鏡頭後,晏清站到三機位鏡頭包圍前,不停製造出閃電光效的黑夜中他翻身上馬,身上的儒雅氣質頓時煙消雲散,一個行色匆匆,表情混雜著幾絲愧疚,又像是壓抑著內心強烈不安的劍客橫空出世。

五條極短的鏡頭都是一次就過。

——

鏡頭一、搖臂攝像機,全景俯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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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色貼裡,衣冠不整的劍客倒持長劍,他縱馬襲步快速翻越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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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二、軌道攝像機,中景平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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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顧盼的劍客腳蹬發力,左手騁起韁繩,催馬提速間他不停在蘆葦蕩中尋覓著什麼。

——

鏡頭三、搖臂攝像機,近景轉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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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晏清身姿起伏間眉宇間透著淡淡的愧疚,眼神銳利卻又不安,顧盼間帶著幾分心急如焚。

突然他目光一僵,表情中的慚色翻湧而出,不敢置信的感覺一閃而過,面色鐵青,眸中現出一絲精光。

鏡頭最終拉到極近,晏清深邃的雙眼佔據住整個取景框的中軸線,瞳孔中瞬間蓬勃而出強烈的憤怒和仇恨。

——

鏡頭四、手提攝像機,微微搖晃,全景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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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馬收韁的劍客在威亞的幫助下一個鷂子翻身急忙落馬,尚未站穩的他已經快步朝鏡頭奔來。

——

鏡頭五、軌道機位,特寫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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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閃雷鳴,狂風呼嘯中,晏清匆匆站定,怒目圓睜,滿眼血絲的他怒吼道:“師弟!”

——

鏡頭緩緩往後拉,轉至近景、中景仰拍:

與此同時幾臺制雨裝置同時開始運行

——

一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將取景框中的晏清淋得渾身透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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