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則之上的存在。

帶給了上乾宮中,眾多太蒼強者以一種深刻絕倫的震撼。

哪怕是太蒼神人們。

在見證如此可怕的力量的時候,神色也都變得非常凝重。

但是仔細看去。

他們的眼神裡,卻看不到任何恐懼。

有些太蒼神人在沉吟,似乎是在分析紀蘇以及大神燎這兩位道則之上的不世強者,為何擁有這等驚天動地的偉力。

而六禍蒼龍以及白起眼裡,這是戰意洶洶。

甚至他們身體周遭還有一重重神元,瀰漫出來。

勾勒出一重重異象。

異象中,他們在與道則之上的強者大戰,威勢無雙。

而諸如六波天主帝君。

他眉心那一點深邃的漩渦還在不斷的旋轉。

配合上他威嚴的面目,以及頭頂上青色的高冠,讓六波天主帝君越發顯得尊貴。

此刻。

尊貴的六波天主帝君,卻閉起眼睛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紀夏也陷入沉默。

他對於道則之上的大道神靈,所擁有的可怕力量,倒是並不感覺意外。

畢竟,荒天級別的神靈,就能夠輕易的打碎星河。

道則存在抹除星河,就好像是擦除塵埃。

更不要說是道則之上的至強者。

真正讓他沉默的。

還是紀夏對於紀蘇身份的種種猜測,以及從紀蘇身軀周遭看到的異象。

“看來,我這一位七叔,在人族的歷史進程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那一條黑白禁蛇,稱呼他為太白……這也就意味著……紀蘇也許就是那一位已經隕落的太白星君轉生。”

在他所知的資訊中。

太白以及熒惑兩顆星辰已經因為一些劫難,而徹底的碎裂。

其中分別關押著的強者陰君以及雷世元君,由此脫困。

按照大黑天的說法。

之前幾乎所有的存在都認為這兩位星君已經隕落。

但是,這種級別的強者,一旦有微末的生機,就能夠免於一死,從而捲土重來。

所以,紀蘇如果是太白星君的轉世……也就能夠證明紀蘇為何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獲得這麼可怕的力量。

“不過仔細一想,其中還有很多迷霧根本就無法撥開。”

“比如……有很多存在和我說過,紀蘇活躍在很多個時代。

數萬年前的大息神朝,十餘萬年前的大鼎神朝,乃至更加久遠的數百萬年前,都有著紀蘇的身影出現在歷史長河。”

“然而大破滅之後,太白星君就已經化身為星辰,替人族所謂的罪責贖罪……

太白,熒惑兩顆星辰碎裂,兩位無上神靈脫困也不是太過久遠的事情。

這樣想起來,紀蘇又怎麼可能是太白星君?

難道,太白星君其實沒有被完全的鎮壓?所以才能夠一邊被鎮壓,一邊活躍在天地間?”

紀夏在心中思索良久。

最終卻仍然無法解開心中的疑惑。

可是他也確確實實的聽到了那一條黑白禁蛇,稱呼紀蘇為太白。

“真是疑點重重啊……”

紀夏緩緩搖了搖頭。

覺得歷史長河中,佈滿了隱秘,根本就沒有辦法看透迷霧之後的真相。

“這也是因為我現在的實力太弱小了。

如果我也擁有道則之上的力量,我就能夠直面我這一位七叔,直接向他詢問他的來歷。”

紀夏想到這裡,又想起了紀蘇剛剛出現在天地交界的時候。

他身體周圍,不斷縈繞著的異象。

“密密麻麻,幾乎無窮無盡的殘魂,都被捲入了那一方寂滅磨盤,然後徹底灰飛煙滅……

承載著如此可怕磨盤的地方,究竟是哪裡?

難道就是之前我曾經聽聞過的冥府?”

紀夏思忖。

良久之後,他才站起身來。

他的神色肅然,面對眾多太蒼強者開口說道。

“一位天目道則隕落,雖然出手的是那位神秘的存在。

可是神秘存在之所以出手,卻是因為太蒼放出了那一條黑白禁蛇。”

紀夏左右四顧。

臉上沒有任何得意之色,可是卻也有著幾分欣慰。

“太蒼如今勢弱,所以當天目神朝屠殺我太蒼強者,斷絕我太蒼的對外貿易,我們暫時只能夠忍氣吞聲。”

“但是,太蒼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在天目神朝上。

只要天目神朝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太蒼就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紀夏話語平穩落下。

一旁的張角冷笑一聲說道:“太蒼謀劃之下,黑白禁蛇脫困,讓天目神朝損失了一位道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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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則可不是什麼荒天,更不是命宮或者極玄輪。

損失一位道則神靈,哪怕是對於天目神朝的國祚力量來說,也都有著不小的震盪。

一位道則神靈的性命,足以告慰那些死去的太蒼兒郎。”

“不,還不夠。”

紀夏穩穩站在上乾宮高臺上。

他背負著雙手,自始至終毫無波瀾的眼神裡,罕見的湧動出幾道殺念。

“每一位太蒼兒郎,對於太蒼來說都舉足輕重。

而今太蒼崛起,諸多太蒼兒郎犧牲雖然無法避免,是太蒼必將經歷的潰敗。

可是……天目總要血債血償!”

“一位道則神靈,雖然地位尊貴無雙,力量強大無比,但是對於太蒼來說,還遠遠不夠……”

在場的太蒼人族大臣,聽到紀夏的話語。

神色不由變得振奮非常。

他們眼神灼灼地注視著紀夏。

紀夏心念一動。

隔著根本無法衡量的距離。

位於天目神朝一座荒蕪土地之下。

一片靈葉,突然輕輕一顫。

那一片靈葉之下,赫然有著一隻散發著黑色氣息的六足妖蟲,正在安然沉睡。

仔細看去縈繞在妖蟲周圍的黑色氣息。

竟然變成了一道道黑色的漩渦。

便如同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氣魄幽深無比。

“等等兩千年時間,在無拘無束的吞噬之下,噬靈天蟲已經有了極大的成長。

它獨有的血脈力量,甚至已經聯通天目神朝的天地國祚力量。

在緩慢,還有堅定的吞噬這些天地國祚力量。”

“有隱世靈葉的庇護,短暫時間內,六足妖蟲根本不會被一無所知的天目神靈們發覺。

再等一段時間,等到六足妖寵再成長一些,我便再度加深妖蟲的隱匿程度。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有朝一日,天目神朝就會發現,他們竟然已經跌落了神朝之位。”

紀夏眼神冷漠。

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天的到來。

——

歲月洪流,仍然不斷向前。

太蒼的發展,仍然在持續不斷的繼續。

最值得稱道的,便是太蒼“內迴圈”的搭建。

就如同辛牙以及外策司主所預料的那樣。

最初因為天目神朝對於太蒼出手。

真的有許多帝朝,停止向太蒼納貢,甚至已經遷移到一半的人族生靈,也被殺戮許多。

可是……

就像是紀夏所言。

對於天目神朝來說,太蒼也許只是託庇於雷世元君大世界之下的弱小國度。

但是對於無垠蠻荒其他的帝朝來說。

太蒼便是劫難,便是無法抵擋的天道之災!

當忤逆太蒼的帝朝的天空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一隻黑白兩色,嘴裡長著能夠戳破界外天的獠牙,眼睛血紅無比的奇異兇獸。

出現在天空中。

這些帝朝終於想起,在不久之前的帝朝大戰中,太蒼所展露出來的實力。

可是……

已經為時已晚。

悖逆太蒼帝朝一夜之間,帝族盡數滅絕,強者的白骨和頭顱被組建成了一座白骨國度。

白骨國度國境邊緣。

被立起了一座大碑。

如同數百個山嶽疊加起來的巨碑,也都是白骨累就而成。

上面清晰的寫著幾個大字。

“逆反太蒼者歸屬之地!”

這幾個字的縫隙之間,好像充斥著無窮無盡的殺念。

可怕萬分的力量,在其中徘徊。

很多帝朝派出強者,去一探究竟。

都被碑文中的力量迸發出來,就地斬殺。

一時之間……

無數有所懈怠的帝朝,都開始爭先恐後,朝著太蒼靠攏,希望能夠躲過太蒼的殺劫。

也有想要向天目神朝求援的帝朝。

前去求援的使者,往往都在半路上,就被碾成灰燼。

他們的骨灰被撒在各自的帝朝帝都中,就好像是六月飛雪,顯得詭異非常。

天目神朝的有些上位者,自然也收到訊息。

震怒之間,也不願意向他們進貢的帝朝,盡數死絕。

於是他們也各自派出強者……但是……非神庭派遣的強者,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盡數死於非命。

雖然神庭上位者驚怒交加,不理解太蒼為何如此大膽。

但當神庭派遣強者,前去追索兇手的時候。

卻發現太蒼強者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至於太蒼本土……

雷世元君的大世界,仍然高懸上空。

讓那些神庭上位者只能夠跳腳。

不過令他們疑惑的是,神庭帝族,卻好像無動於衷。

也許是因為他們根本不將太蒼放在眼裡。

也許……是在謀劃著更加殘酷的行動。

總而言之……太蒼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顯得極其剛硬。

甚至有很多天目神朝的強者死在太蒼強者手中。

而太蒼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原因在於……

出手的是九黎天。

九黎天神出鬼沒,再加上遮天旗的刻意掩蓋。

就算是類似於窺天神眼這樣的規則神器。

也根本就無法探查到九黎天的存在。

這對於太蒼來說。

當然是一件好事。

也讓很多太蒼強者,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

而如此種種舉措之後。

太蒼受益巨大。

最直接的變化,就是太蒼的人口暴增。

然後在短短數百年間。

太蒼依靠著暴增的人口,投入了巨大的資產代價,帝庭持續不斷的輸血之後,在許許多多的產業方面,率先實現了“內迴圈”。

在不斷鑄造出來的嶄新土地上。

無數的靈田被開闢了出來,很多靈金礦脈都被搬運而來……

各種材料的產量,在數百年之內翻了幾倍有餘。

這讓太蒼不至於坐吃山空。

這些尚且不提。

這一日。

紀夏正在上乾宮中修行。

來自於楊任的一道神念,傳入紀夏的腦海裡。

紀夏先是微微怔然,然後露出些許笑容。

他站起身來。

身軀消失在上乾宮中,出現在太和殿內。

不多時。

一位身穿灰色長袍,氣宇神妙無雙,身軀周遭有神河流轉的神靈,步入太和殿中。

“陰君。”

紀夏向著來者行禮。

來者也朝著紀夏行禮。

他們就此入座。

陰君神色冷漠,注視著紀夏,卻一言不發。

紀夏卻好整以瑕,親自為陰君倒上美酒。

“帝君知道我的來意了?”

過了良久,陰君忽然開口發問。

紀夏臉上笑意盈盈,語氣卻顯得非常篤定:“自然知道,陰君是想要與我聯手,一同打碎天空中那三顆烈日。”

陰君再度沉默。

他看都不看桌上的美酒,再次側頭詢問紀夏:“天上那三顆烈日巨大無雙,堅硬無比。

甚至還有玄妙的力量保衛。

我既然選擇打碎這三顆烈日,又為何要和你這麼一個弱小的帝朝之主合作?你在其中……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陰君極不客氣。

他目光凜凜,凝視著紀夏。

眼神中還帶著些許的居高臨下。

確實。

雖然擊碎烈日的計劃,是由紀夏提出。

可是哪怕紀夏已經橫掃所有帝朝,在陰君的眼裡,太蒼卻仍然不足以擊碎天空中的烈日。

令人疑惑的是。

紀夏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

並沒有回答陰君的疑問。

約莫過了好幾息時間。

陰君的神色忽然緩和,對著紀夏冷哼一聲說道:“有恃無恐。”

紀夏報以微笑:“看來,陰君想通了與我合作的好處。”

陰君點頭,帶著些許的嘆息說道:“你既然是計劃的提出者,又以謀算為長,豈會做無望的打算?你一定還留有後手,這是原因之一。”

“我們想要轟碎烈日,是想要讓無垠蠻荒重歸混亂,太蒼想要在喘息中成長,想要讓人族重歸榮耀。

而我也有我自己的目的。

既然如此,與誰合作便不重要了,因為只要我們的目的一致,便殊途同歸,這是原因之二。”

紀夏撫掌讚歎:“陰君果然瞭解我。”

“我也同樣瞭解陰君,從你的氣息出現在太蒼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陰君已經想通了,必然會與我合作。”

陰君看著紀夏得意的樣子,俊逸的面孔上泛出幾分冷笑。

“不要得意,紀夏。”

“你可知道……你已經死到臨頭了?”

紀夏臉上的笑容一僵,臉色一黑。

我死到臨頭了?

什麼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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