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羽覺得自己幾乎快要被這兩個人氣死,空有一身武道造詣,腦子根本不會急轉彎,一個光想著殺敵報國,另一個怕是腦子裡只想著肖莘。

陳簡釗和石毅此刻自是萬分尷尬,他們也明白過來,若是暴露時第一時間讓手下將城門開啟,那麼縱然計劃失敗,他們也能全身而退,手下更是傷亡不會太多,哪會像現在這樣僅剩下兩百餘人?

石毅一時沉默,陳簡釗則衝著郭羽憨憨一笑。

郭羽無力地拍了拍額頭,這一次,當真是被自己人逼進了絕地。

他之所以第一時間沒自己去組織手下去開城門,一則他沒料到陳簡釗和石毅會想不到這一點,二則是他還想著出其不意,將盧伯擊殺掉。

若能殺掉盧伯,那麼即使此次計劃失敗,也沒甚所謂。要知道,如今的傾裕基本上就靠盧伯來撐著。

如果他們直接開啟城門逃出,此番才真是做了無用功。

至於開啟城門後在城口守著,等待宋軍入城…

想都別想,現在他們就已經快撐不住了,如果開啟城門,齊軍怕是要與他們拼命,那種情況下,他們哪裡頂得住。

郭羽瞄了眼剩下的人,此時這兩百來人幾乎人人帶傷,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龍濤!”郭羽朝著人群中那個一把鋼刀耍的正歡的身影喊道:“你和魯仁,帶五十個人,去開啟城門!”

“諾!”

龍濤毫不遲疑的應下,叫起身邊的同僚,便往城門跑去。

這五十人一走,宋軍的戰線頓時搖搖欲墜,郭羽想要提劍上前,然而剛踏出一步,腦中便傳來一陣暈眩之感,無奈之下只得繼續留在原地扶槍而立。

龍濤與魯仁各領二十甲士,擋住城門兩側衝來的齊軍,剩下的十名甲士則握住那道鋼鐵城門的把手,想要將之拽開。

齊軍見狀,頓時有些著急,自城上射來的箭矢愈加多了起來,那十人沒有遮擋,頃刻之間便被射成了刺蝟一般。

而前方的齊軍攻勢也愈加凌厲,無數軍士向這兩百宋軍發起衝擊,哪怕面前是陳簡釗與石毅這兩個武道大高手,他們也敢衝上去刺出手中長槍。

陳簡釗已然開始微微喘息,似這麼累,還是他人生中的頭一遭,手中的武器碎了一把又一把,面前的齊軍更是被他殺死了一批又一批。

自己殺了多少齊軍?

陳簡釗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早已麻木不堪。原本厭惡殺人的他,如今隨手劈死一名齊卒已經沒有半點感覺。

另一側的石毅早就氣喘吁吁,體內氣機將盡,臉色也變得慘白如紙。他年紀本就比陳簡釗大了快一倍,再加上最開始毫無保留的消耗真氣,如今體內也已消耗的七七八八。

在齊軍的瘋狂衝殺之下,早已疲憊的宋軍登時有些抵敵不住,戰線一縮再縮。

對面的鷹揚騎不知何時已經射光了箭矢,有的跳下馬來,加入到圍攻宋軍的隊伍中。這鷹揚騎是盧伯精心訓練出來的,本就技藝純熟,如今更是給

宋軍造成了頗大的麻煩。

城口處的龍濤一聲大喊,再次分出了十個人,魯仁亦與他做出了相同的指示。二十甲士奔向城門,十人去拉城門,另外十人則隨手撿起些東西,為身後的同袍抵擋著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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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濤聳拉著左手,一柄鋼刀在他右手中舞得是虎虎生風,兵銳巔峰的他領著身邊剩餘甲士,抵擋著衝來的齊軍。

另一邊的魯仁,受的傷雖不如龍濤重,但武道境界確實不比龍濤,僅是兵銳中境。手中長矛的矛頭已然斷掉,他索性將長矛當棍使,不住拍打面前的齊國軍士。

“咔!”

城門在那些甲士的努力下終於開了一個小縫。

“所有弓箭手,對準城門處的宋軍,放箭!”

盧伯顧不得傷勢,扯著喉嚨大喊。

這支宋軍太過可怕,未免節外生枝,勢必要將其滅於傾裕之中。

箭雨飛至。

城門口的甲士被射倒一半。

殘餘的甲士咬著牙繼續拉動著大門,而掩護他們的甲士眼見自己手中的東西擋不住箭矢,竟然直接用自己的身軀擋在拉門的同袍前。

又是一陣箭雨,城門口的甲士已然只剩下四五人,而兩側抵擋齊軍的,只剩下龍濤和魯仁兩個人。

龍濤看到身後的情景,一陣恍惚。

就剩下兩三人,如何將城門開啟?

在戰場上,片刻的出神都足以喪命,幾名軍士抓住機會,剎那間,七八杆長槍便朝著龍濤的頭上刺來。

龍濤一驚,剛想後撤躲過,然而由於失血過多,身體不由得一晃,這一晃,想再躲避便已是來不及。

危急時刻,一杆鋼槍忽的從旁側殺出,直接撥開了那七八杆長槍。

龍濤只感覺屁股上被踢了一腳,旋即聽到自己的統領罵道:“他娘的,這種時候還敢溜號。”

又從前線過來二十多名甲士,其中八名去拉門,剩下的則分別去支援龍濤與魯仁。

龍濤還不待說些什麼,就看到郭羽拖著重傷的身軀,默默地站在那幾名拉門的甲士身前。

齊軍弓手始終沒有停歇,一陣又一陣的箭雨往城門撲射而去。

郭羽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那杆普通的長槍,繼而舞動起來。

沒有銀弧,沒有氣機,沒有槍勢。

郭羽只是普通地擺動著長槍,竟然將所有射來的箭矢全部撥開,保護著身後的兄弟。

雖然只是揮槍,對於郭羽的負擔依舊不小,一縷縷鮮血從他口中不斷湧出。他眼神堅毅,任那鮮血流淌,動作依舊不停。

前面的宋軍已不剩多少,陳簡釗與石毅兩人並肩而立,站在最前方,抵擋著源源不斷的齊軍。

沒有一個人放棄,無論是散城軍,還是血衣軍,哪怕已然遍體鱗傷,依舊揮動著手中殘破的兵器,在城門口拼殺著。

盧伯看著這一幕,心中感嘆。

怪不得二十年前能以一州之地橫掃九州,盧伯自忖,若是易地而處,縱然不會投降,也

早就堅持不住。

宋人,當真可畏。

“稟將軍!”一名從城牆上下來的軍士,慌慌張張的來到盧伯面前,呼喊道:“宋軍已至城外不遠處!”

盧伯心中一驚,慶幸之餘又有些擔心。慶幸的是,看來宋軍並沒有全力攻打北大營;擔心的是,如果不儘快將這些宋軍殺滅,一旦被其開啟了城門,讓城外的大股宋軍進城,傾裕危矣。

當下盧伯大喝道:“前方步軍退至兩邊,讓開道路!鷹揚騎,集合!”

齊軍聽到命令,紛紛開始後撤,讓出前方的道路,而五百鷹揚騎則迅速集結起來。

宋軍不足百人,城牆上的箭矢依舊拋射著,城口的郭羽動作不停,胸前的鎧甲已沾滿自己的鮮血。

剩下的宋軍沉默著握住手中兵器,等待著鷹揚騎的衝鋒。

拉門的甲士手上青筋暴起,城門開始顫動。

盧伯一揮手,五百鷹揚騎開始衝鋒。

不足百人,精疲力竭的宋軍哪裡抵得住騎軍的衝鋒?就算勉強迎戰,也不過是送死。怕是身後的兄弟還沒打開門,他們便已然被騎軍給斬殺殆盡。

陳簡釗也明白讓他們衝過來的後果是什麼。他默默拎起長槍,想要向前一步。

他來擋住這些騎軍,哪怕多擋一刻,兄弟們便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感覺到一股大力將自己向後拉扯。

“你還年輕,這種事,讓我來。”

石毅哈哈笑著,將陳簡釗拽到身後。

如果沒有他帶著兩百血衣軍強加進來,可能就不會暴露,如果他早些想到開城門,那麼此刻他們可能早就衝了出去。

既然是他的錯,那麼自然要他來承擔。更何況,讓年輕人上去送死,自己縮在後面,這不像話,也不是他石毅的作風。

血將軍石毅甩了甩兩節斷矛上的血跡,繼而一聲大喝:“血衣軍何在!”

人群中,僅存的十餘名血衣軍甲士沉默著走到石毅身後。

石毅一抬手斷矛指向衝來的騎軍,“大宋!”

血衣軍高高舉起手中兵器,吼道:“永昌!”

石毅沒有一絲保留,身上爆發出一股滔天殺勢,他邁開步子的同時,高聲喝道:“血衣軍,出陣!”

“諾!”

僅僅有十餘人,可他們此刻的氣勢卻有如千軍萬馬。

明知必死,十餘名血衣軍依舊跟著他們的將軍,衝向那數量遠遠勝於他們的騎軍,好似蜉蝣撼樹。

他們僅僅阻攔了鷹揚騎一瞬間,除了石毅以外,所有血衣軍頃刻間便被騎軍淹沒。

石毅揮舞起兩節斷矛,一股股殺勢在齊軍陣中炸開,十來騎登時被炸的粉碎。然而相較於鷹揚騎的數量,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一個氣力將近的入勢高手,又能抵擋這五百騎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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